“总算回来了,哈!”
昭阳城外,一名容貌清秀的青衣青年站在城门前朗声大喊,然后骑上骏马,快马加鞭冲入城门。
青年一路疾驰,来到临王府前,下马往府里闯。管家和侍卫都不识他,登时刀剑相向,将他围在垓心。
王府管家立即到后院去禀报梁长殷。然而等管家禀报完梁长殷时,那青年人也来到了试剑亭外,朗声高呼:“王爷别来无恙否?”
侍卫们急急追来,却只能将青年人团团围住,却无人近他的身。
梁长殷甚是奇怪,眼前之人他从未见过,但偏偏有一种熟悉之感,而且此人的声音,他绝对不止一次听过。
“阁下是……”
青年人露出笑容,“认不出来了吗?这才是我的本来面貌啊,我是聂长青!”
梁长殷赫然惊愣,对啊,这声音,是聂长青!
可眼前的聂长青,皮肤白净,容貌清秀,大约二十出头,比起以前的那副面貌可要年轻得多,也要秀气得多,尤其是他右眼角的那颗黑痣更加明显,将清秀的容貌染上几分妖孽气息。
“你是鬼医?没错,是鬼医,一去二十余天,你总算是回来了!”梁长殷激动道,这下小蓝和淳于敬都有救了。
“快,随我去东厢。”
梁长殷上前拉住聂长青的手臂,就往叶小蓝所在的院子赶去。
聂长青这次回来,带来了神农门的镇山之宝——无影针和赤血参。
赤血参专治枯血之症,而他带来的更是千年难遇的参王。有了这两件东西,叶小蓝所中之蛊毒就有得救了。
聂长青来到小院,居然无一人认出他来。大家还十分奇怪,王爷怎么带了一个陌生人来叶姑娘的小院。若非有梁长殷证实他就是聂长青,大家都不敢相信。
“你真是鬼医?”鎏玉惊讶道。
聂长青微微一笑,“如假包换。”
废话不多言,简单的寒暄之后,聂长青立即进入叶小蓝的房间,先去看病人。
“最近小蓝的情况怎么样?可有任何异常?”他问道。
一提起异常,鎏玉就忍不住想流泪,她擦了擦眼角的眼珠儿,将叶小蓝这二十多天的病情一一道来。
聂长青仔细倾听,当他听到叶小蓝竟然夜夜醒来,做出许多反常举动,登时拍案怒道:“好卑鄙的手段,这个阿碧萝,也不怕老天报应!”
他坐到床边,先替叶小蓝诊脉,然后又撩起她的衣袖,毫不避嫌的查看她手臂上的红线。
鎏玉说道:“红线已经蔓延到胸口附近,赛扁鹊说小姐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聂长青当然直到这一点,所以他才将赤血参王也一并带来了。
“淳于敬呢,怎么没看见他,我需要他帮忙。”
一提到淳于敬,鎏玉话语一滞,眼角又涌起泪花。
聂长青心中一紧,追问道:“他是不是出事了?”
梁长殷静立一旁,幽幽轻叹,道:“他中了阿碧萝的毒,双眼暂时不能视物。”
“你说什么?”聂长青难以置信,什么叫暂时不能视物?不就是一点毒药吗,他堂堂神医谷之主,连一点毒都不会解了么?
“他在哪里?”聂长青急急问道。
鎏玉看着梁长殷没有说话。
梁长殷道:“就在隔壁。”
话音一落,聂长青立即往隔壁房间走去。由于他走得急,刚刚走到门口,就撞到了一个人。
“嘶……谁呀这是?走路也不看着点!”淳于敬一个趔趄,慌忙抓住门框,抱怨道。
聂长青愣了愣,连忙抓住他的手,扶住他倾倒的身子,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的眼睛。
淳于敬也愣了一下,感觉到一道炽灼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且此人的手掌脉络,还有他身上淡淡的药草香气,都在告诉他一个名字。
“长青?”淳于敬迟疑的叫了一声。
聂长青的手缓缓伸向他的眼睛,却不敢触碰。淳于敬一直闭着眼,看不见他的动作,却能感觉到有股温暖向他靠近。
他抓住聂长青定在半空的手,咧嘴笑道:“太久没见面,你是不是快哭了?一定是想我了吧?”
淳于敬说的没错,他的确快哭了,也十分想念这个混蛋。他快马加鞭的赶回昭阳城,原本想给他一个惊喜,并扬眉吐气的告诉他——我聂长青终于不用和你共用一张脸了!然而他还没来及说,这个混蛋却看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什么毒,连你也解不了?”聂长青切切问道。
淳于敬轻描淡写的说道:“唉,人老了呀,不小心着了那个女人的道。不过没关系,我解不了,不是还是有你嘛!”
“你放心,我一定会治好你。”
淳于敬当然放心,他相信聂长青的医术。
“先不说我了,还是进去先说说叶姑娘的情况吧!”淳于敬道。
聂长青小心翼翼的扶着淳于敬进入房间,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床边。淳于敬今天还没有替叶小蓝诊脉,正好趁机与聂长青研究一番。
“王爷请暂回避,将小蓝交给我们二人。”聂长青说道。
梁长殷自知医家秘术不便外露,拱手道:“拜托二位神医了。”
聂长青道:“请王爷放心。”
梁长殷怜惜的看了叶小蓝一眼,然后离开房间。而鎏玉则留下来打下手。
聂长青与淳于敬商讨之后,开了药方,命鎏玉每日清晨准备药浴,让叶小蓝每日浸泡一个时辰,连续泡上三天,然后再进行下一步治疗。
第二步,则是引出蛊虫。
无影针细如牛毛,能顺着毛孔钻入经脉,但此过程却是痛苦非常,非常人能够忍受。
聂长青先将无影针用药水浸泡了三天三天,等叶小蓝的身体用药浴涤清毒秽之后,他就以特殊手法在叶小蓝体内植入无影针。
无影针甫一钻入体内,已经昏迷了二十多天的叶小蓝突然颤栗起来,好似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一旁的鎏玉看得胆战心惊,心脏好似被一只铁手狠狠地揪着,被压得喘不过气。
聂长青小心翼翼的继续植入,每一根都战战兢兢,生怕差了分毫。等到九九八十一根无影针都植入经脉,聂长青早已累得满头大汗。
“呼……”他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累瘫在地上。
淳于敬递上一方锦帕,他虽然看不见,却能从声音辨别出聂长青的方位。
聂长青接过锦帕,擦了擦脸上的汗珠,道:“现在开始观察,如果发现在蛊虫的位置,无银针会自动冒出来。”
“那其他的针呢?要怎么取出来?”鎏玉好奇道,但更多的是担忧。
淳于敬安慰道:“放心吧,长青既然将针放进去,就一定能取出来。你去打一盆冷掉的开水来。”
鎏玉闻言去了,聂长青也摸到身后的椅子腿,还是坐在椅子上比较舒服。
淳于敬闭着眼开始替叶小蓝诊脉,仔细感受无影针植入体内之后的每一分变化。当针遇到停滞不前的地方,淳于敬就用内力将其疏通,助无影针流入奇经八脉。
两个时辰之后,就在叶小蓝的心脏处,一根比头发丝还要纤细数倍的小针探出了头。
叶小蓝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若非聂长青眼尖,恐怕还发现不了这根细针。
“在什么位置?”淳于敬问道。
聂长青深吸一口气,“心脏。”
闻言,淳于敬也倒吸一口冷气。有些难办。
房间里沉默些许,淳于敬忽然说道:“放血吧,就算是心脏,也要试一试。”
聂长青手指不停的摩挲,“如果你看得见就好了,你的手比我稳。”
“哈,终于承认我的优点了,哥哥我很欣慰。”
“少磨嘴皮子,开始吧!”
聂长青深吸一口气,叫鎏玉将那盆冷开水放到床下,并往水里加了一种特质的药粉。水立即变成了一种嫩嫩的草绿色,片刻之后,又恢复清澈。
聂长青右手握住玲珑小刀,左手发出一道吸掌,将心脏处的那根无影针缓缓吸出,当针取出的刹那,又以迅雷之势将小刀插进叶小蓝的心脏。
“啊……”鎏玉忍不住惊呼。
淳于敬立即做出噤声的动作。
聂长青咽了一口唾沫,他撕开叶小蓝胸前的衣裳,一片血肉模糊。然后用事先准备好的药物往伤口边缘撒去。做完这些之后,又拿起一阵银针戳破叶小蓝中指,开始放血。
“你快去熬赤血参。”聂长青道。
殊不知淳于敬已经起身,将赤血参拿来了。
虽然淳于敬双目不能视物,但熬一碗汤药还是不成问题。赤血参可是神农门的镇山之宝,供奉在祖师祠堂有百年之久,交给旁人熬制,他不放心。
等淳于敬熬好赤血参的时候,聂长青那边也处理得差不多了。
盛满冷开水的盆中满是散开一圈又一圈的血丝,一只指甲壳还略大一些类似于甲虫的东西浮在水中。那甲虫浑身漆黑,长着八对细足,壳上有月牙形状的小花纹。水里荡着微弱的小涟漪,八对细足还时不时的动一下。很明显,这只虫还没有死。
聂长青将叶小蓝的伤口包扎好,忙忙碌碌,眼见又到了晚上。
聂长青转过身去,准备取磁石将剩下的无影针都吸出来。突然,叶小蓝的眼睛蓦地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