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叶小蓝道。
聂长青冷冷一笑:“呵,这就算过分了?她比我们更过分!”
聂长青走到春香面前,随手捡起一本掉落在地的册子,翻看一阅,上面都是从瘟疫爆发开始到他与淳于敬到来之前的治疗记录。
“春香姑娘,你还好吧?”聂长青问道。
春香已经哭得没有先前那么厉害了,她抽泣了几声,肩膀微微轻颤,抬头看到聂长青与叶小蓝并肩而立,含泪质问道:“聂公子,我家小姐不好吗?你为什么……为什么?呜呜……”
聂长青原本对她的一点歉疚登时烟消云散,甚至有几分厌恶,“刘小姐很好,她会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春香对他这样的答案明显不满意。
聂长青没有再理会她,转而对李豆子道:“将治疗记录好好收拾一下,送到我的房间去。”说毕,聂长青轻轻拉住叶小蓝的手,转身留给春香一个背影。
拐一个弯,来到长廊下,叶小蓝立即挣开聂长青的手,坐到栏杆上。聂长青微微一愣,随即扶住额头,失笑道:“真是抱歉,看来这种事情以后还是要少做。”
“你说刘烟霞她会知难而退吗?”聂长青又问道。
叶小蓝耸耸肩,“谁知道呢,我又不是她!”
“唉,实在太令人失望了,来帮我整理诊疗资料吧!”
堂屋内,聂长青把所有的资料都搬出来,叫叶小蓝一条一条的记录好。当淳于敬到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两人兢兢业业血战书海的情景。
“你也来了,是不是也遇到瓶颈了?”聂长青抬头看了淳于敬一眼,又继续埋首翻阅医术。
淳于敬走过来,却是一把将他手中的医术夺去,扔到一旁。
“我说淳于敬你有病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打扰我!”
聂长青霍地站起来,伸手去拿被淳于敬扔掉的医术,却被淳于敬按住手腕。
“如果你来这里就是存心给我找不痛快的话,麻烦你出门左拐,慢走不送,不胜感激!”
淳于敬盯着他浓浓的黑眼圈,不满道:“你昨天一宿没睡,现在又查阅医书,整理资料,你以为自己是神仙吗?”
聂长青手掌一翻,挣开淳于敬的钳制,皱眉道:“与你有什么关系?别打扰研究治疗方案!”
“长青,你要休息一下!”
“你是害怕我比你先研究出治疗方法,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长青!”
聂长青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怎么样?能不能不要烦我?”
淳于敬却道:“如果你要我的研究结果,我会立马给你。”
“谁稀罕!”
聂长青登时就怒了!他这是什么意思?认为自己没办法研究出治疗瘟疫的有效方法?谁稀罕他的施舍?
淳于敬微微轻叹,无奈道:“你知道我从来没有跟你比……”
“淳于敬!”
聂长青气得咬牙切齿,从来没有跟他比!那为什么每次都是他淳于敬赢?太气人了,实在太气人了!他就是想赢他一次而已,这个人居然还不在意这次挑战!
“长青,我们好好谈一谈。”
淳于敬转身走出房间,聂长青对叶小蓝嘱咐了一些要紧事项,也跟着他出去了。
这两个男人离开之后,叶小蓝登时觉得世间安静了。她实在是搞不明白,这两只每次见面都要搞得像世界大战似的,累不累啊!他们不累,叶小蓝这个观众看着都挺累。不过今天还有更累人的工作,看着这满桌的书海,叶小蓝深深地觉得她需要一个帮手——“小豆哥!”
夕阳西沉,寒风瑟瑟。
叶小蓝伸一个懒觉,将趴在桌上已经睡着的李豆子叫醒,说道:“肚子饿了,你去厨房拿晚饭!”
李豆子揉揉眼睛,目光环视一周,发现聂长青还没有回来,问道:“不用等公子回来吗?”
叶小蓝道:“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说不定他已经直接去了霞飞园,他一个大男人,还能饿着不成?”
其实李豆子也就是随口一问,这几天他已经习惯了聂长青晚出早归,回到郡守府后睡不到两个时辰,又起来查阅医书整理资料。这还没几天,聂长青就已经瘦了一大圈,看着的确教人心疼。
李豆子去了厨房,叶小蓝也来到花园里活动一下筋骨。
几只云雀在腊梅枝头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叶小蓝摘了一枝腊梅花,以枝为剑,在花园里随意挥舞了起来。
突然,叶小蓝察觉到一股凌厉的剑锋向她逼近。她霍然转身,抬脚就往偷袭者的手腕上踢去,却发现偷袭她的人竟然是刘烟霞!叶小蓝微微怔愣了一下,刘烟霞的身子再半空中牛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堪堪躲过叶小蓝的这一脚。
刘烟霞足尖在后方的假山上狠狠地蹬了一下,借势跳起,又凶猛无比的朝叶小蓝扑来。
叶小蓝以梅枝为剑,与刘烟霞拆了好几招。怎奈刘烟霞手中宝剑削铁如泥,纤细的梅枝,没两下就被长剑斩断成好几段。刘烟霞欺负叶小蓝没有兵器,出手又快又狠,每一招都往叶小蓝的手腕削去。
叶小蓝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内力凝聚指尖,登时化为剑气,击中刘烟霞胸口的膻中、巨阙两处穴道。刘烟霞的剑招登时被这道剑气轰然击溃,噔噔噔的退了好几步,最后还是没能稳住身形,一下子跌倒在地。
“叶小蓝,你敢打我!”
刘烟霞捂着心口,怒不可遏,心口处更是痛若刀绞。她从小到大就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千金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对叶小蓝更加恨之入骨。
除了无理取闹,叶小蓝实在找不出其他言语来形容这位骄纵的刘大小姐,一开始的好印象在这一刻全部清零。
“刘小姐,是你先行偷袭,我不过自卫反抗。还有,你偷袭人的方法实在不怎么样,很容易就被人发现,如果你真的要杀我,麻烦你下次选择一个好一点的埋伏地点,这样我还觉得有点挑战性!”
叶小蓝这番话说得毫不客气,刘烟霞更是气得怒火三千丈,恨不得冲上去就将眼前之人撕成碎片。实际上,刘烟霞也真的冲上去了,只是没能将叶小蓝撕成碎片,反倒又被叶小蓝在武功上羞辱了一番。
“你应该庆幸,长青不喜欢杀人。记住了,以后看见我请绕道走,我的脾气不好,万一忍不住对你出手,在晋州百姓面前令你威风扫地,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说完,叶小蓝转过身,会自己的院子去了。
刘烟霞气得浑身发抖,“可恶,可恶!可恶——叶小蓝,我不会放过你!”
聂长青已经回来了,叶小蓝推开院子的门,他正在光秃秃的桃树下整理今天的治疗成果。
“你的气息不对,与人动手了?”聂长青头也不抬的问道,他对叶小蓝的气息和脚步已经相当熟悉,闭着眼睛也知道是她。
叶小蓝幽幽轻叹:“还不是你惹得风流债!”
聂长青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叶小蓝盈盈浅笑的面容,皱眉道:“她找你麻烦了?”
叶小蓝看着自己的手指,觉得自己的指甲应该修剪了。“没关系,我能应付。”她无所谓的说道。
聂长青低头沉吟片刻,或许这正好能成为他替叶小蓝易容的借口。
“你在想什么?不要以为我替你挡了麻烦,你就要思考怎么报答我,我可不稀罕你的报答。”
“没有,我只是在想,你要不要跟我学易容?”
“易容?”
聂长青微笑着点点头,“对,就是易容,我以前教过你,看你还记不记得!”
叶小蓝勾起嘴角,走到聂长青身边,笑道:“你怕我再被刘烟霞骚扰,所以要给我换一张脸?”
聂长青不予否认:“也可以这么说,我最近实在太忙了,没工夫处理刘烟霞的事情。还有,明天的治疗我想请你帮忙,不知你是否愿意帮助我这个老朋友?”
叶小蓝知道聂长青请她帮忙,多多少少有避开刘烟霞的意识,但也不好拒绝他,毕竟自己受伤那段时间,一直是他照顾自己。
“好,今天的工作完成了吗?”
“快了,这几天有几个患者的情况大有起色,明天我再换一套方案,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离开晋州城了!”
言外之意,就是聂长青即将研制出有效治愈瘟疫的方法。
叶小蓝欣喜万分,“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早点离开也好,那淳于敬呢?他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一提到淳于敬,聂长青的脸立即冷下来,“没事少提那个人的名字,饿了,吃饭!”
聂长青收拾起资料,迅速回到房间。
随后几天,叶小蓝一直跟随聂长青前往霞飞园,给他打下手,帮他熬药。期间碰见了淳于敬几次,他的精神状况不怎么好,看起来十分疲惫,应当也是为这场瘟疫折磨的。
这天清早,叶小蓝与聂长青再次来到霞飞园,今天聂长青准备尝试新方法,如果这套方法能够有效控制瘟疫扩散,再配上他精心调配的药方,身体状况好一点的患者,痊愈的几率非常大。
可当他们进入隔离病房之时,就看到淳于敬倒在房中,手里还拽着一张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