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结衣眼中的厉光从女儿粉嫩的脸蛋扫过,双眉紧皱。
北冥蜜雪整个人好像丢了魂魄一般。她不信她深爱的夜哥哥会用匕首抵住自己,只为救那个女人。
“你已经再次触及了我的底线。”南宫晚双目冷冷对上北冥结衣。
“夜,你真的要跟我彻底决裂?”北冥结衣还是不信,他会选择在这个不成熟的时机翻脸。
“从你逼安然割腕起,你我就没有什么情分了。我现在是南宫晚,她是我的妻子,你一次次试图染指她,你就是一混蛋!庄真是我的人,你打得他只剩了一口气,这笔账怎么算?”他勒住北冥蜜雪脖子的手臂一紧。
北冥蜜雪痛苦闭上双目,“你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安然试图跑到南宫晚身边,刚才的黑衣人却手疾眼快扯住她,静候北冥结衣的指示。
“爸!不要动夜哥哥——”北冥蜜雪厮喊,“我是死是活无所谓,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就够了!”
北冥结衣脸上露出极大的不屑,为他这个不争气的宝贝女儿。
都这个时候了,还胳膊肘往外拐!
“夜——”他刚开口就被南宫晚打断。
“我是南宫晚,北冥夜已经死了。”
“好,南宫晚,你以为你控制了我集团的两大产业,就能跟我叫板了吗?”北冥结衣大笑,声音沉闷。
“我也想与你和平相处,可惜你总不给自己留机会。”南宫晚望定对面那个猖狂的老男人。
“你想怎样?”北冥结衣盯着他的深眸。
“实话说,这次我根本就没想活着走出去。”南宫晚笑起来。
安然心凉了。
“爸,放了安然!夜哥哥也会放了我!”北冥蜜雪对着父亲大喊。
不是她怕死,而是她不想看到最爱的男人与自己的爸爸交火。伤了哪一个,她都会比死还难受。
北冥结衣表面平静,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他来T市是为给女儿举行订婚仪式,他把最得意的势力留在了F国。
他深知自己在T市的力量不如南宫晚,女儿如今还在他手上——
先妥协!
“放了安然。”他低声对黑衣人喊。
“延之。”安然跑到南宫晚身侧,紧紧与他靠在一起。
北冥结衣黝黑的脸膛更是难看。
“安安,你先走。”他撵安然,“哲圣在外面。”
“我跟你一起进退,生,一起,死,也一起。”她不走。
“好,有你陪着,哪怕下地狱,我也甘之如饴。”他笑意阑珊。
北冥蜜雪的泪水啪嗒啪嗒滴在脖子下雪亮的匕首上。
他竟当着自己的面与其他女人深情如许。
没有了他,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反正他心中只有安然,他要与安然双宿双飞,自己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她要让他永远记住自己——
她转身凝视他,一阵惨笑,“夜哥哥,我做梦也想不到你会把匕首放到我的脖子上。我的心好痛!”
她快速俯下头颅,把自己的脖子往匕首上抹去——
“小心!”安然在她低头那一刻就尖叫起来。
“雪儿——”北冥结衣双目赤红,厮喊。
南宫晚微微一怔,快速扔掉手中的匕首,扳起北冥蜜雪的身子。
“哇——”她大哭,“我不活了,让我死!”
还好没事!
安然总算松了一口气。
北冥蜜雪虽然讨厌,但罪不至死,如果她真死在延之手上,自己和延之恐怕要背负一辈子良心债。
南宫晚把她朝北冥结衣方向推了一把,她正好跌在北冥结衣的怀中。
北冥结衣搂住女儿颤抖娇小的身子,厉声道,“你们走!”
安然紧紧牵住南宫晚的手,大步离开。
庄真早被送往医院,哲圣带着人候在外面。
上了车,安然的心还狂跳不止,她倚在南宫晚怀中,“庄真因我而受伤,我必须去看他。”
“他是我的好兄弟,我们一起。”他掌心的温度,使她心安了不少。
“你刚才是不是要和他来真的?”想起那一幕,她心有余悸。
“如果来真的,就不会把北冥蜜雪扯进来了。”他双目深不见底,“我现在还不能跟北冥结衣拼个你死我活,其实他也有这种想法。所以,北冥蜜雪只是我们缓和冲突的一个台阶。”
“她一心求死的样子快吓死我了,看来她对你彻底失望了。”安然想起北冥蜜雪决然把脖子往匕首上一放的样子,冷汗直冒。
“我早就猜到她会这么做。”他在她耳边道,“匕首的刃是假的。”
“你——”安然的心再度紧张起来,“胡闹!”
这么关键一刻,如果预料出了偏差,倒霉的只会是他!
“凭我对北冥父女俩的了解,我的预测不会出任何差错。”他满满自信。
这两年他也学会了揣摩人心,尤其是对北冥结衣,小到一些细枝末节的习惯,他都会仔细研磨,试图推断出他下一步的动作。
“延之,我好怕。”
“没什么好怕的,北冥结衣也是个人,凡是人身上总会有缺点。我和他决战那刻还未来到,但是已经不远了。”
“我想把你的身份告诉妈和小莫。”她再也忍不下去了,她要让更多人知道延之不但没死,而且就在她们身边。
“我也想,安安。从我的脚踏上这块土地的时候,我就想。可是——”
“我不想听可是!”相认以来,安然第一次和他唱反调,“如今你的身份在北冥集团早已不是秘密,他们要对付你,肯定不会放过和你亲近的人,我们不能再让妈妈和小莫蒙在鼓里,延之,把一切都说出来吧!”
“安安。我是怕——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他们岂不是还要再承受一次噬心的折磨!”
“不会的!延之,不会有那一天的!”安然低泣,“我要你赢!必须赢!”
“我一直在为那一刻而努力,为了你,小莫,妈。”
“还有我们未来的闺女。”她替他加了一句。
他的手移到她平坦柔软的小腹,“有了吗?”
“不确定。”她低笑,“你这么努力,应该差不多了。”
他笑意倾泻,这一刻的幸福真是上天遗漏给他的。
“安安,我想好了。”他沉吟片刻,“明天我就回老宅去跟妈说清楚。”
“真的?”她喜极而泣抱住他,“不许反悔!”
“不反悔。”他更加坚定。
“延之,你根本就想象不出妈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你出事以来,我连在老宅留宿的勇气都没有。小莫整天跟我要爸比。”
“我欠你们太多了。”他闭上双目。
到了医院,庄真已经度过危险期,安然和南宫晚待了阵子就回了御园。
哲圣留在医院守夜。
两人一起洗了个热水澡就相拥而眠。
“延之,我看北冥蜜雪对你还是贼心不死。”安然有些可怜她。
“我们俩单独在一起,不要提任何人。”他一听到那四个字就头疼。
“以前我会对邱熙园莫颜娜酸意十足,可是如今对北冥蜜雪却没有一丝醋意。我总觉得她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听说她从小就没了妈妈,北冥结衣身边女人不断,她真的好可怜。”
“安安,你先可怜一下我。”他把她拢在毯子里。
接着就是一阵起起伏伏。
天色微亮,南宫晚就载着安然直奔西郊老宅。
“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手绢。”安然开玩笑地对他晃了晃,“见到妈的时候,记得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叱——”他一个急刹车。
“安安,你来开。”他下车与她交换了一下位置。
安然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激动是任何劝慰都改变不了的。
车子平缓地驶入南宫老宅。
两年多来,这是他第一次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
这里是他出生和成长的地方。
如今最疼自己的爷爷已经不在,整个大宅一派萧条沉寂。
安然和南宫晚来到东楼,苏韵松正和小莫吃早餐。
“妈。”安然先给她问好。
“这么早,安然,一起吃吧。”苏韵松注意力都在小莫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安然身后的南宫晚。
“北冥叔叔——”小莫眼尖,飞快地从椅子上跑下来,扑向南宫晚。
他笑着一把抱起小莫,“宝贝儿,想我了吗?”
“想叔叔了。”小莫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苏韵松腾地起身,双目带着能杀人的光芒,从北冥夜扫到安然。
安然真是大胆,竟敢把野男人带家来了!
小莫和他那么熟,他们肯定有过很多互动!
安然,太令她失望了!
南宫晚抱着小莫笑盈盈看向苏韵松,嘴巴张了两次又合上。
“刘嫂,先把小少爷带到外边玩一会儿。”苏韵松对一个中年女人道。
刘嫂低眉顺眼牵起小莫就往外走。
小莫也觉得奶奶的情绪不对,一步三回头。
“妈。”南宫晚跪到她面前。
“谁是你妈?”苏韵松冷笑,“你以为跟安然在一起,就能入赘我南宫家?你们大错特错!我现在就把安然赶出南宫家大门,让你们的如意算盘落空!”
“我是延之。妈,您仔细看看我。”南宫晚仰视苏韵松,“我的容貌和嗓音已经变了,可我骨子里还是您的儿子。”
苏韵松扶了下金丝眼镜,双目不屑地划过他的脸,随即怔住——
“你——当真是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