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曈曈低头看到受伤的安涌灏,想蹲下来看看他的情况,麻子平又喊了声:“给我出去!”
郎曈曈不理他,邹罗杰揪住她的头发,郎曈曈疼得直叫,接着邹罗杰又用枪顶着安涌灏的头,说:“你要是不听话,我现在就打死他!”
郎曈曈不敢违抗,只能从车上爬出去。刚才她只感觉到翻车,现在才看到是自己乘坐的面包车侧翻后撞上一辆拉石车。
郎曈曈刚出来就看到蹲在路旁抱头的卡车司机,担心安涌灏的安危,她没有走过去。麻子平拿枪指着祝庆,说:“妈的,刚才竟然想撞死我,想死的话老子就成全你!”说完,他对着祝庆的头开了一枪,鲜血顿时滴落在车里。听到枪声,郎曈曈大叫了一声。但是对安涌灏的担心没有让她后退,麻子平又冲她吼了声:“别叫!”
郎曈曈说:“我求求你,你别杀涌灏——”
麻子平说:“放心吧,我说过,先你死,然后是他死,而且还要慢慢来,你们两个最后还能做生死鸳鸯。”
刚才的枪声惊醒了安涌灏,麻子平解开他手上的绳子,又扯下眼罩和口塞,命令他像郎曈曈一样爬出去,安涌灏忍着全身的疼痛爬出来,郎曈曈赶快过来扶着他,麻子平用枪指着他们两个,让他们像卡车司机一样抱头蹲在路边。接着又如法炮制打死茄子。骂了声:“一群反贼!”
出来后,麻子平换了个弹夹。他让安涌灏和郎曈曈坐到卡车驾驶舱上,然后又挟持卡车司机去开车。四个人挤到驾驶舱里,麻子平坐在司机和郎曈曈中间,左可以要挟司机,右可以控制住郎曈曈,而最右边的安涌灏也不会弃郎曈曈不顾后自己找机会开门逃脱。汽车发动后,麻子平说:“郎曈曈,要怪就怪你干爹万钟鑫,是他坏了我们的事!”
郎曈曈从昨天和安涌灏被拐来后,就听到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安涌灏知道这里面是什么意思。郎曈曈一路上除了惊慌,就是在想万钟鑫到底和自己是什么关系,虽然姜婍和自己走得近,但万钟鑫几乎没和自己说过话,怎么在麻子平这儿就成了干爹。卡车司机把沿着路往前开,邹罗杰只让他开稳,也不说开到什么地方。
10分钟后,卡车接近了永灵警方的布控点,看到前面荷枪实弹的警察,司机把车停下了。只见前面指挥的警察朝他挥手,示意他开过去,指挥员旁边的人用望远镜看了下驾驶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他又仔细看一次,发现上面的人疑似须埠市局提供的绑匪和人质。把情况告诉指挥员后,指挥员自己确认了一遍,而后把情况反映给后面包抄的柳天威,柳天威他们这会儿开到刚才祝庆出车祸的地方,发现两个人已经被打死。而麻子平身边有人质,永灵这边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见劫持了人质的卡车原地不动,指挥员喊话道:“036牌照一汽,036牌照一汽,请你把车开到路边接受检查,请你把车开到路边接受检查。”
司机不知如何是好,麻子平看了看前面,在布控点不远处有一个可以掉头的地方。他让司机摇下玻璃,大声喊道:“前面的人给我听着,我手里有人质,把路让开,要是想耍什么花招,在你们抓到我以前我就先杀人。”
指挥员也无可奈何,麻子平又大喊道:“把路让开,不许耍花招,要是敢弄坏汽车,我绝对让你们后悔!”
指挥员只能让警员清空路障,这不像抓捕一个车里只有毒贩或盗窃团伙的行动,可以直接想方设法打破嫌犯的车胎。麻子平用枪顶着司机的腰部,关上车窗。卡车顺利地通过设卡点,而麻子平也知道如今只能放手一搏了,到了掉头的地方,他让司机掉头开回去。设卡点的永灵警员刚开出没几步,就被这突发情况惊到,不知道麻子平弄的是哪一出。卡车掉头后,麻子平让司机朝着原路冲反回去,指挥员让大家放他们过去,保证车辆完好,以配合后面的人马做夹击。
后面包抄的人收到情况,将车停在路中间准备堵截。不一会儿,卡车越来越近,确定了车牌,大伙作出备战姿势,麻子平看到后面也来了警察,知道他们肯定是抓自己的,他想到加油站老板,却还没想到邹罗杰。他用枪顶着司机,让他冲过去。司机无奈,只能猛踩油门。几辆轻巧的警车根本挡不住四轴的自卸车,同样是害怕麻子平狗急跳墙杀害人质,这边的人也不敢弄坏车轮。在一阵乱撞之后,这路包抄的警车几乎报废。就在麻子平开出不久,万钟鑫开车赶到了,他注意到这辆车的异常,通过挡风玻璃看到驾驶舱里的郎曈曈,刚掠过卡车就急忙掉头一个人追上去。
到了刚才祝庆出车祸的路口,麻子平想着往前拖延恐怕还会有警察布控,采石场是个便于逃跑的地方,索性让司机把车开上去,沿着碎石路前往采石场。万钟鑫的车在后面紧跟着,同时,先前播控的那批警察正在着急地清理道路,柳天威的车也赶到清障点。没看到万钟鑫的车,他立刻给他打电话,得知了卡车的去向,在这边挪开一条道路后,便和饶卫带着人继续驾驶追击。
卡车开到采石场,麻子平看到一条往上的道路,他让司机开上去,司机说这条路通往一个村子,大车进不去,麻子平不管,执意让司机向前开。开出一节,眼看狭窄的道路就要挡住卡车的去路,司机猛地踩了油门,车上的四个人都不同程度向前冲了个头,而看着麻子平失去注意的一瞬间,司机觉得机会到来,也不顾安涌灏和郎曈曈,自己拉开车门跳下去逃跑。等麻子平反应过来他已经逃脱了。趁着麻子平盯着门口的片刻,安涌灏猛地把伸过身子,右手紧握住麻子平持枪的右手并往前推,左手猛地向后拉手枪套筒,麻子平本能地向左边开了一枪,安涌灏感到手被震痛,但是他咬牙继续拉着套筒,让麻子平无法上膛开下一枪。郎曈曈惊叫一声,而麻子平也伸出左手想掰开安涌灏的手,安涌灏挺死不放,还高叫着让郎曈曈咬麻子平的手臂。郎曈曈有些惊慌,但看再不配合安涌灏和自己都有危险,便张口咬麻子平的右臂,麻子平被咬得直叫,但右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见这招不太管用,郎曈曈抓过麻子平的头,猛咬他的耳朵,麻子平左手推不开郎曈曈,右手又被安涌灏控制着。自己的耳朵就要保不住了,他一边叫喊,一边想挣开右手,但面对使出吃奶力气的安涌灏,他无计可施。只能用左手胡乱地又是推安涌灏,又是推郎曈曈,耳朵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想到自己小腿上还藏有一把备用枪,无奈驾驶舱不容易弯腰,只能挣扎着去拿。安涌灏感到他右臂有些松动,索性上前也用牙咬住他的右手食。麻子平被两个人咬得尖叫不停。与此同时,万钟鑫也追上了他们,他悄悄靠近司机逃跑的左门,听到里面麻子平的叫声,上前看到麻子平就要被安涌灏和郎曈曈联合制服,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用刀把猛砸麻子平的头,麻子平顿时晕过去。此时,安涌灏的牙已经咬出血了。
安涌灏拿下麻子平的枪,而后从右门把郎曈曈接下去。郎曈曈还惊魂未定,看到万钟鑫,郎曈曈只是直直地打量着他,而万钟鑫突然把她拉到自己怀里,郎曈曈还没完全明白怎么回事,命悬一线后的脱线还是忍不住扑倒万钟鑫身上大哭着。
万钟鑫说:“曈曈,没事了,你们两个没事了,快走吧,警察一会儿就来了。”
万钟鑫扶着郎曈曈慢慢离开卡车,安涌灏拿着麻子平的枪,回想时才发生的一切,他还心有余悸,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模仿电影里的动作。他回头朝卡车看了眼,突然麻子平从车门出来的一幕让他吸了口冷气,他大叫了声:“曈曈!”
听到安涌灏的叫喊,万钟鑫也猛地回头,看到麻子平枪口正对着郎曈曈,他立刻抱住郎曈曈,挡在她身后,只听“啪”的一声枪响,万钟鑫后背中了一弹,他大叫了一声,麻子平还不罢休,朝着他的头又开一枪,子弹直接从他头侧面打穿,他顿时失去知觉,压倒在郎曈曈身上。
安涌灏也被吓到了,不知麻子平哪里来的第二只抢。麻子平刚才耗了不少力气,瞄准有些吃力,见没有打到郎曈曈,他还想再补一枪,然而这时的安涌灏已经回过神,朝他的方向开枪,也不知道是打身上的哪个部位,见麻子平身体震动,他才慢慢向前,瞄着麻子平的右手又开一枪。他隐隐听到警车靠近的声音,而后又是一阵仓促的脚步声,看着饶卫跑过来,他才放下枪。饶卫走到他身边后,他把枪拿给饶卫,然后跑到万钟鑫身边,他已经没有知觉,还留了不少血,郎曈曈的衣服、脸、脖子都被鲜血染红。
饶卫急忙给医疗中心打电话,见情况紧急,柳天威直接让急救中心调拨直升飞机过来。大伙等得分秒如年,而受惊最大的莫非郎曈曈,看着不省人事的万钟鑫,她双目无光地流着清泪。从昨天被麻子平拐来,她就从他们的话中感到万钟鑫好像对自己很不一般,不料这回却拼了命。而一旁的安涌灏看着这个以前自己怀疑过的人就这样倒下了,他真想马上告诉郎曈曈万钟鑫就是那个人,可他的眼睛也湿润着,嗓子里哽咽着说不出任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