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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江湖事

“你杀了这么多官,心慌么?”宗凌枕着吴迪臂弯道。

“那么多!哪么多啊?不就两个官还有唐风蒋氏么!……有些心悸,不过我是为民除害,为陈家兄妹昭雪,问心无愧。”吴迪平躺在床上,痴痴地看着屋顶道。

“嗯!丫头支持你。什么时候去林家?”

“就今天吧,早点查出一枝梅遇害的原委好向皇上交代。”吴迪说完一笑,翻身压在宗凌身上,亲一口宗凌热热的唇,接着说道:“等了了这些事,我娶你过门。”

宗凌方要说话,已被吴迪咬住嘴唇,“嗯嗯”不情愿地挣脱开来,嗔道:“讨厌,折腾一夜还不够么,人家还没说完话呢!我想去黄沙镇找李逵师叔。”

“好……”吴迪轻轻含住宗凌耳垂,温热地道:“从林家镖局回来我和你一起去……”

两个赤溜溜的身体藏在被子里,宗凌被吴迪折腾的耳红眼饧,娇喘吁吁......

“……你们练武的人……都要练腿功么?……”

“什……么……意思?”

“干嘛死死盘住我的腰……”

“坏人……”

林家镖局设在京东西路兖州地界,就是山东泰安境内。五岳之首泰山坐落于泰安北部。林家镖局依傍泰安东平湖水而立。东平湖水即是梁山泊一隅之地。梁山泊是个大概念,济水由南而北流经其中。由于黄河决溢屡注大野泽,使大野泽上游逐渐淤积,泽面从南向北推移。到五代后期,形成了环绕梁山的浩淼梁山泊。

吴迪、宗凌、裴宣带着貅儿驾驭四匹快马逢人问路,几经周折来到林家镖局总舵。貅儿是很有眼力价的女孩子,自打进入鸿鹄客栈以来,手脚麻利,任劳任怨,干的活比谁都多,而且嘴巴伶俐,颇得宗凌喜欢,貅儿也一天到晚缠着宗凌玩耍,眼下二人已亲密无比。

此次出行,貅儿死缠烂打要一同游玩,经过吴迪首肯后宗凌便带她一同前往。

几人逶迤湖边漫行。放眼这汪湖水,浩浩淼淼,其湖面反射着碧蓝的天空,如宝石般澄澈。倘若口渴,凝神与蓝波荡漾的水面,直想跃入湖中品那甘甜滋味。伴随一阵微风抚过,捎带着醴水润气,竟如此清冽冰爽。

湖中隐约可见几处小岛,远远望去,岛上林木葱郁,如青螺浮水,俨然寥廓江天中的一块绿洲。视线里波涛荡漾,小舟往来如织。沿路是鳞次栉比的油松白杨,翠柳弯腰点水,如淑女揎起袖子轻舒秀发,整个画面令人流连忘返,如痴如醉。

吴迪一行绕过几道水湾,穿过一片翠林,眼前豁然开阔,庄严的一座府门端坐其间,再走近些看,五层石阶之上,两扇红漆府门微阖,上面黄铜亮铆,狴犴衔环。门檐下高悬一匾,蓝底金字,上书着挥毫的“林家镖局”四字。台阶下一片开阔前院,拴马石高立侧首。

几人将马栓好,早有门仆守候。吴迪一揖,道:“劳烦禀报镖局林冽师傅,就说三碗止步老友吴迪拜见!”

那门仆瞟一眼众人,说了声“等着”,径自进门通报。

良久,只听门内哈哈大笑,橐橐脚步声杂沓而来,登时红门大开,一闪两人,当头而来的正是林冽。身后跟着那名仆从。林冽一顿步子,喜望吴迪宗凌,“哎呀哈哈!什么风把贵人吹来了!”嬉笑间追了两步上来向吴迪抱拳施礼。

吴迪宗凌急忙还礼。吴迪笑道:“林兄,我们又见面了!”二人嘘寒问暖几句,吴迪又引荐了裴宣见过。林冽见有官府的人前来,不敢怠慢,也揣摩出吴迪身份不简单,恭恭敬敬请几人入府。

一入府门,当前一面影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字。吴迪观之,明白上面刻的是林家镖局的由来渊源。影壁两侧与大门相连的是一排倒座房,守门仆从探头相望。

转过影壁,眼前豁然震撼,偌大的演武场赫然入目。演武场地面是用黄土夯平的,四周尽是兵器脚架,架上刀枪剑戟反射着光芒刺人眼目。场中若干武师正在习武,有的壮汉手里甩着流星链枪,有的双手抡锤,有的明刀晃眼,场中央几人正在有把有式地搠着长枪,一位健汉端立于前,时而端枪挥搠几招令他人仿学。

“好威武的场面。”吴迪凝望演武场,说道,“果然是名门镖局。”

裴宣宗凌对此也赞叹不已。貅儿冷瞥一眼,又笑看宗凌,道:“大姐,貅儿有些害怕呢!”

宗凌轻抚她的头,看看这个面貌黝黑,冷峻长眼的黑丫头安慰几句。

林冽一指场中央教习枪法的壮汉,道:“那就是我家兄长,镖局掌门林冲。”

此时林冲已看到林冽带着人来,把一杆长枪丢下,疾步过来,抱拳打了个罗圈揖,对林冽道:“哪位是救了楠儿的恩人?”

吴迪细瞧林冲,高个头,身形不宽却很健武,发髻向头顶一侧斜束,白皙的肌肤,一对卧蚕眉,细长英武的眼睛深邃沉浑,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长脸尖下巴,颌下冉冉细须。一袭灰白布衫,腰间紧系宽大的镶铜钉革带,一双短布靴,给人一种英气逼人的感觉。

林冽忙向吴迪解释:“上回在三碗止步酒肆里与扈家庄的人打斗,救下的小丫头就是林冲的女儿,唤楠儿。”

吴迪一笑,还礼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更何况是我家宗凌出手相救的。”

几人欢喜客套一阵。林冲忙请众人进正厅款待。林家镖局有个不成文的老规矩,款待朋友不急于奉茶,先拿好酒来吃三大碗,吃了酒便可称兄道弟,这是江湖走镖的规矩,号称“兄弟相逢三碗酒”。

三碗烈酒下肚,吴迪直感到头晕忽忽的,可又有那么一股子侠情豪气由心而生,再说话时已像兄弟手足一般毫无生分。

吴迪不愿拿大,没透露自己御前行走的身份,只说是青州知州裴宣的朋友,特来此打听些江湖事,助官府破案。

林冲向裴宣一让,放下喝尽的酒碗,道:“我们林家已经几代人走镖了,走镖一来仰仗朝廷的关照,这里面还要无偿为官府押运些货品,不消细说;

二来嘛,便是我林家的名声,江湖朋友见是林家的镖,礼让三分是关键。这些镖师押镖也常常与江湖好汉们里外周旋,真正遇到强人动起手来那是迫不得已。因此这江湖上的屑小之事林家还掌握些。前闻一枝梅遇难,我也是心头一惊,也听人说起是天魁门的人干的,可这也是传闻。这江湖上有四家颇有名望,近年来盘踞在河北大名府的天魁门动静越来越大……”

林冲所说的是以宋江为首的天魁门。宋江三十来岁的人,曾是郓城县小吏,好使枪弄棒,有一身好本事。后有人举报宋江为押司期间,暗通绿林贼寇劫了一票生辰纲,后远逃大名府,与兄弟宋清成立了天魁门,号称上应天魁星斗,是为匡扶正义。又勾连当地豪绅柴进一心与官府作对,只管劫富济贫,却与当地百姓相处融洽,秋毫不犯。

朝廷也派了官兵围剿数次,无奈天魁门据点分散,宋江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走飘忽不定,加之宋江手下有“八阎罗”,武功卓绝。朝廷屡剿屡败。赵佶即位以来,各路官吏更迭频繁,是以无暇顾及天魁门。

天魁门的人一方面做些绿林勾当,一方面匿名开了多少酒楼客栈做些买卖营生,最近江湖上屡有传闻,说天魁门的人在各地结社,与各方豪强不容,做下多少人命大案来。

林冲只顾喝酒,又道:“最早,我林家镖局为扈家庄走镖,不知被哪路强人劫了一票,自此又与扈家结下梁子。当时便有传说是天魁门的人干的,事后我也派人多方打探,无奈寻不到证据。林某本就想亲自前往大名府寻门路拜会宋江,问出个所以然来。”

裴宣也吃得有些醉意,呷一口酒问道:“林兄可再说说其他几家绿林的事来,也好让我们有所了解?”

林冲笑道:“好!今日畅快,那我就多说些,说完与兄弟们一醉方休。”吴迪宗凌颔首一笑。貅儿躲在墙角逗猫猫,时而眨巴眨巴眼睛。

“天魁门和我林家就是如此。还有两家名望大的,一是扈家庄,一是离此不远的水泊梁山青龙会……”

扈家庄在蓟县,庄主扈三娘,使日月双刀,纵横江湖无人能敌。扈家庄能立于江湖,得力与背后祝家相助。

祝家庄有三雄,祝龙、祝虎、祝彪。祝彪与扈三娘青梅竹马,定有婚约。祝家三兄弟还有个小妹叫祝小红,被祝家老太公送给申王赵佖为侍女。

后来哲宗皇帝偶然之机看上了容骄貌秀的祝小红,赵佖为讨好皇帝,便把祝小红转送给哲宗赵煦为侍御。而随着哲宗驾崩,宫里发生了一件蹊跷泪涕之事,便是祝小红投井而亡,追随先帝去了。此事过于离奇,也渐渐在宫中传出不同声音来。

这是后话。正因为祝小红与当初的申王,如今的陈王赵佖有这层干系,于是祝家便在当地红火起来。而祝彪为人仗义,向来对扈三娘爱慕逾加,便毫无保留的资助了扈家庄。在江湖上来说,扈家与祝家俨然一体,不分彼我。只因扈三娘巾帼不让须眉,反而仰慕她的人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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