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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八旗、绿营(1)

清王朝是我国漫长封建社会历史中的最后一个王朝,它是以少数民族满族上层为主体建立起来的封建统治机构。八旗和绿营是清朝封建国家赖以进行统治的支柱和对全国进行军事镇压的工具。

中华民族是一个拥有众多人口的多民族的大家庭,各个民族和睦相处,勤劳勇敢的满族是他们中的一员。满族的祖先从古代起,就生息在东北这片美丽富饶的黑土地上。生活在白山黑水间的满族先民们,从遥远的古代起就和中原有密切的联系。满族的祖先肃慎人,在公元前一千多年,周武王灭商后,就前来祝贺。此后,肃慎曾多次遣使入贡。汉代,肃慎改称挹娄,南北朝时,挹娄更名勿吉,隋朝,勿吉又叫靺鞨,到了唐朝,满族先世靺鞨和中原王朝的关系进入新的时期。五代时,靺鞨称女真。1115年,居住在松花江流域属黑水棘鞠的后裔、女真的完颜部开始崛起,定都上京(黑龙江省阿城县),国号大金。明初,女真分为三大部:建州女真分布在牡丹江、绥芬河及长白山一带;海西女真分布在松花江流域;“野人”女真分布在黑龙江和库页岛等地。其下又分为若干小部。明朝继承元朝统治女真地区,采取一系列积极经营开发的措施,使得明王朝与满族先世的关系进一步加强。当时,三大部之间及其内部,不断发生互相兼并和掠夺战争,明朝对他们采取了分而治之互相牵掣的政策,怂恿女真各部各争雄长,不相归一。这样女真各部才会长期陷于分裂、混战不休的状态,甘愿听从明的指令。就是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由努尔哈赤完成女真各部的统一大业。

努尔哈赤是中国历史上杰出人物,是我国女真族的民族英雄。他以祖父、父亲的遗甲十三副起兵,为女真各部的统一奋斗了四十多年,使女真从小到大,由弱变强,发展到拥有精兵六七万;“自东海到辽边,北处蒙古、嫩江,南至朝鲜鸭绿江,同一语音俱征服”,使女真各个部落开始合而为一,基本上完成了统一女真各部的大业。随着女真各部逐渐走向统一,农业、手工业、采猎业等都得到发展,尤其是农业生产更为显著,成为社会生产的主要部门。努尔哈赤为加强统治,在新形势下,逐步地弃旧立新,采取许多改革措施,建立各种制度和机构。明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清太祖努尔哈赤正式编制八旗,统辖所属人丁,建立了八旗制度。这样一种特殊的重要制度的出现,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首先是和当时女真各部状况密切相关的。

明代的女真,散处辽宁、吉林、黑龙江各地,明政府因之而设立卫所,赐予敕书,封其酋长为都督、都指挥使、指挥使、镇抚等职衔,来笼络女真各部上层,使他们在政治上、经济上都隶属于明朝。第一,当时女真的部落很多,很分散。各部之间,人丁不一,好多部落只有三五十户。万历十一年(1583年),努尔哈赤以遗甲十三副起兵,攻打图伦城时,还不到一百人,可见,努尔哈赤的人丁很少。第二,女真各部之间争吵激烈,混战一团。涣散的女真部落,各自为长,互不相让,常常为了争夺牲畜、人口、财产,互相抢劫,甚至弟兄叔侄之间也互相残杀。第三,女真人要求统一,逐渐出现联合的趋势。海西女真地广人众,当时明帝赐给女真的敕书共1500道,而海西女真就有1000道,占了三分之二。到了明末,海西女真的一二百卫所基本上已经合并为哈达、乌拉、叶赫、辉发四大部。第四,努尔哈赤统一了大部分女真,成为女真之主。从1583年起兵,到1615年的几十年间,大多数女真人已“归顺”,努尔哈赤一跃成为一个辖地广阔、臣民众多的女真国汗了。但这些女真人,原来散处辽宁、吉林、黑龙江各地,习俗不一,制度悬殊。有的部落依山傍水居住,还过着捕鱼狩猎为生的原始社会的生活;有的女真人室居耕田,役使阿哈,饮食服用,皆如汉人,奴隶制生产关系已经出现。在这种情况下,必须有一个统一的、正确的管理制度,取代旧日分散的、各自为政的方式,不然就很难实现女真族真正的统一。

另外,明朝政府对女真的政策及对努尔哈赤的态度,在促进八旗制度的建立上也起了很大影响。一是明朝对女真的基本政策就是设法分裂女真,以达到统治女真的目的。一定要使女真四分五裂,因为女真各部联合起来,那么势力就强大,明政府已认识到努尔哈赤“兵满万人,则不可敌”,必将成为明政府的大害;而女真各部互相分争就一定混乱,那么势力就弱,势力弱就无力与明廷对抗,只能是竞相求助于明廷,听从明政府的驱使,为明皇帝效劳。二是一些头脑比较清醒的文武大臣也认识到了努尔哈赤将是明廷的心腹大患,应当严加防范和伺机清除。这些大臣已看清努尔哈赤一旦统一女真各部后必将对明廷带来极大的危害,力主须制止努尔哈赤对各部女真的兼并,派兵剿灭努尔哈赤,清除后患。在这种错综复杂、危机四伏的严峻形势之下,努尔哈赤采取了有力措施,制定正确政策,创立了八旗制度,巩固了各部女真统一,壮大了自己,顺利地渡过了难关。万历四十四年(1616),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辽宁新宾)称汗建国,国号大金,史称后金。

八旗制度,是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各部中逐渐形成的,是后金政权国体的基础。八旗制度渊源于女真人长期流行的牛录制,牛录,意思是用来射兽用的“大披箭”。原来女真族在行军或出猎时,参加的部族成员各自依照其所属的部族或寨行进。出猎或开围之时,各自出箭一枝,十个人中立一总领,属九人而行,各照方向,不许错乱,此总领呼为牛录(意为大箭)额真(意为主也)。这是以族寨为基础凑编而成的临时性武装组织,遇逢打仗行围时便自由组合,打仗守猎完毕就解散。所谓的牛录额真,不是固定的统治士兵的专职将官,而是由参加兵猎的诸申民主推立,仅仅是一个临时性的指挥者。这样一种各依族寨、自由凑编的、临时的武装组织形式,既是女真部落分裂涣散、各自为主的条件下的产物,又反过来延长了、助长了女真的分裂,如不加以改革,完全照搬,即使暂时将各个小部族凑在一起,也很难长久维持,更不能使这些部族融合成为一个牢固的整体。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的长期过程中,认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因此没有全部继承这种古老的传统,而是不断加以改组、发展和扩大,最后创立了八旗制度。

努尔哈赤编立的牛录,虽渊源于传统的女真人的牛隶制,但就其内容和性质而言,已发生了很大变化,牛录已经成为固定的社会基层组织。它打破了必依族寨的旧习,而且由单一的临时武装组织演变为包括行政管理、军事征伐、组织生产三方面的职能,即成为包括军、政、财各方面职能的社会组织。这时的牛录已成为努尔哈赤管束的军政机构,又是社会的基层组织,在满族的社会发展上起了重大的作用。

当时的牛录人丁多少不等,急需统一划编。有的牛录120多人,有的100人,有的500户编五牛录,有的400户编一个半牛录,有的200户一牛录,最少的18户亦编一牛录,最多的“1000余众”编二牛录。各牛录的人丁数量悬殊如此之大,给统一管辖带来了很多困难。例如,修筑城池的差役,出兵打仗的士卒,是以牛录为单位每个牛录一样的分派,还是依据人丁的多少按比例出差,收获的战利品,居住的地区,耕种的田地,是按牛录分配,还是以人丁为依据?而且当时归附努尔哈赤的部族日益增多,牛录激增。这样多的人丁,这样多的牛录,如果努尔哈赤自己直接管辖,不建立必需的分级管理制度,是不行的。分处各地的牛录,势将成为一盘散沙,很难形成牢固的真正的统一。

明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在“牛录”的基础上,努尔哈赤正式建立旗制,开始只设立了黄、红、蓝、白四旗。每旗的组成情况是:把女真壮丁每300人编为一牛录,首领为牛录额真,五牛录为一甲喇,首领为甲喇额真,每五个甲喇构成一固山,首领为固山额真,一固山就是一个旗。甲喇作为承上启下的中间结构,下面是牛录,上面为固山(旗)。甲喇额真管五个牛录,受治于固山额真,归本旗旗主贝勒统治。各旗以上述不同的旗帜颜色为标志。到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也就是后金建立的前一年,又增设了四个旗。把初设的四旗订为正黄、正白、正红、正蓝;增设四旗为镶黄、镶白、镶红、镶蓝,黄、白、蓝旗都是镶红色,红旗镶白色;合称为八旗,正式确立了八旗制度。每旗是7500人,八旗共6万人。这是定制时规定的编制,以后每旗的总人数有增加,但最高层和最基层的数目都不变,只将中间单位的数目加以调整。如甲喇的数目可增至八、九、十个为一旗。八旗的最高统帅是努尔哈赤,八旗各有旗主,各置官属,各有臣民,是并立的、平等的关系。八旗建立之初,由努尔哈赤的儿子侄子,作为各旗之主而分领八旗,称为八“和硕贝勒”或八固山王。他们是八旗的所有者,也是每旗的最高统帅。后来又另设“固山额真”作为八固山王之下的各旗管理者。这样一来,原来分散的几百牛录被统一编制起来,分级管理,克服了过去努尔哈赤直接约束各个牛录的不便,管理上既严密,又灵活,对加强后金国的集中统一领导起了很好的作用。

努尔哈赤正式建立八旗制度时,明确规定,所有人员必须编入八旗,禁止隐匿丁口脱漏不报,不准离旗外逃。这样就将来自不同地区的、分散的数十万人口统一编制起来。八旗制是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各部的过程中建立起来的,它包括了用兵行围的职能,是后金国的军事制度。但是,八旗制度又不仅仅是兵制,它包括了更多的内容,涉及到后金国的各个方面。

八旗是兵农合一组织,八旗的成员,出则为兵,入则为民,耕征厮杀的义务。战争中所获的战利品,以八家按“八份”均分,除八旗的贵族占有大部分外,所余部分“论功行赏”。战时军需,则由八旗通过牛录向八旗成员分摊。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努尔哈赤规定,每牛录300人当中,出10个劳动力和4条牛,利用空闲土地,开垦耕种,所收获的粮食全部纳入国库。若按一丁垦地36亩计(这是5年以后实行计丁授田的标准),当时八旗有二百三四十个牛录,一牛录出10个劳动力,共2300多个劳动力,可垦田8、9万亩,以1亩产粮1石计算,能收粮8、9万石。这样,后金国的官用粮谷,也出自八旗牛录的诸申,对保证后金官粮的供应起了很大的作用。

可见,八旗制度是一套完整的军事组织和政权的统治机构,它把分散的女真各部都组织在旗下,进行生产和战斗,保证了统一战争的胜利。

清代前期的正规军队有八旗兵与绿营兵两种。八旗兵是军队的骨干,入关前即有二十四旗,(皇太极执政时又新编蒙古八旗、汉军八旗,加前满洲八旗,共二十四旗,总称为八旗),佐领321个,约22万人,其中以满洲八旗为国家之根本。清入关后,随着满族封建化的完成、统治地域的不断扩大,八旗的规模、任务、性质也逐渐发生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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