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整个屋内蕴含着一股清香,这股清香吸入鼻内,有种飘然之感,那三尊泥像也变得格外清晰。
恍惚中,一种醍醐灌顶的破空声从我头顶灌入,我的身体里被注入了什么东西,一股诡异至极的气流在我身体里上蹿下跳。
当那股气体运行到我肚子里的时候,一黑一白的两股气体竟然逆流而上,将那股气流纳入其中,强而有力的感觉从肚内延伸到四肢内,我浑身充满了力量。
舒服的感觉充斥了我整个身体。
我直接躺在原地沉沉睡下。
···
耳边,传来公鸡的鸣啼。许久没有睡过安稳觉的我感觉世间的一切都那么有生机。我舒服得伸了个懒腰。
我不知什么时候躺在了屋内,师傅的身影也没见,我便迈腿向外走去。
早晨的半山腰弥漫着一股清香,半透明的雾霭跟随空气的流通缓缓形成一道道好看的霓裳。
在屋前的空地上,师傅穿着一件薄衫,随着气流,一吐一吸。在雾霭中他犹如一个不是人间烟火的神仙在翩翩舞蹈。
我看得入了神。
“睡好啦?!”
“嗯。”师傅向我走来,瘦弱的身体却一步步铿锵有力。
“你识字吗?”师傅问道。
我点了点头,算是肯定。
他掏出一本卷边的书本丢给我了我。
“念给我听听。”
我拿起课本,却发现书本上写着《道德经》,恰好,这三个字我是认得的。
“你给我经书干嘛,我又不当道士。”
“哦?你看不起道士吗?”
我幼稚点点头,然后认真道:“道士有什么好,我妈说道士整日要留在山上念经的,下山也只能做些丧事,那多晦气。”
师傅看着我,眼神中传来一丝不悦:“哈哈,你这小年纪竟然还知道这些。”师傅顿了顿:“那是别人胡说八道的,道士是修身养性,秉承天地浩气,追求道的过程,明白天地至理···”
师傅又摇摇头,他知道这些对我这个六岁小孩来讲,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叹了口气:“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我好奇得看着他,心中不禁活泛起来,又怕他失望:“爷爷,你刚跳的那舞蹈叫什么,可以教我吗?我回去跳给妈妈看。”
师傅看着我,指着我手上的书本道:“你得要认清这本书里的字,我才能教你。”
“好,我们一言为定,你可不许赖皮。”
我看着师傅,笑着说道。
吃完早饭,师傅带着下了山。
桃花山离我家有三十里的路程,师傅牵着我手,恢复了以往的那种的贼人的眼光,不时还要向过往的人家讨要些绳子。
到了我家的时候,师傅手上拽着一把五颜六色的绳子,交到母亲的手上,郑重其事的吩咐道:“你把这些绳子卷在一起,做成一根绳子,然后把铃铛系在上面,给娃戴上。”
母亲收下绳子,然后向师傅鞠躬:“多谢道长。”
师傅摆摆手:“我与这娃儿有缘。”然后赤着脚,走到我家里:“今天中午我就留在这里吃饭了。”
师傅好不害臊,一本正经坐到屋里,闭目养神起来。
母亲开始准备午饭,开始准备采摘一些蔬菜,可师傅阻止母亲,告诉他今中午要吃肉喝酒。母亲也没说什么,拿着钱,到镇上去买酒肉去了。
到了晌午的时候,母亲买回了肉和酒,开始在厨房里弄了起来,浓郁的香味散发出来,令我食欲大增,蹭在厨房,看着一碗碗美味的菜肴从锅里盛出。
不一会儿的功夫,母亲便做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父亲下地还没有回来,师傅便开始自顾拿着碗倒了一碗酒,自顾自饮了起来。
刚喝了三碗酒,父亲便回来了,看到我和师傅回来,有些高兴,然后执意要去邻里借点好酒。
饭毕,师傅用袖口一抹嘴,开始在屋内走来走去。口中念叨有词,然后从随身的布袋里拿出一件罗盘。
父亲跟在后面,师傅不时走走停停,然后指向屋前,吩咐道:“把那棵树砍了。”
我屋门口长着一棵橘树,不过一到吃橘时节,橘树上的橘子又酸又小。但橘树为家里的家禽提供了栖息之处,父亲倒也没舍得砍。
父亲听了师傅的话赶紧从隔壁喊来了王叔一起伐倒了门口的橘树。
师傅又走了出去,脚上踩着我看不懂的步伐,左右横移,边走,撒下一把把桃花花瓣,最后盯着手上的罗盘,手指一掐:“不对,不对!”
师傅忙退了回来,然后立正站在屋前向后一转:“走去屋后看看。”
父亲赶忙跟在师傅后面,一起朝屋后走去。
屋后是一片开阔地,父亲舍不得荒废,便种上了几颗树苗。
师傅大概走了八十步,然后猛停,蹲下身,掏了一口泥土,然后放到鼻前闻了闻,指着地上说:“从这里挖开。”
父亲取来了铁锨,和王叔开始挖掘,不一会,铁锨仿佛挖到了什么,开始出现一些腐木,师傅忙叫停。
师傅向前一看,只见挖开的口子里出现了一颗腐树,然后又吩咐:“沿着边开始挖,注意,不要破坏了木头。”
父亲点头,沿着木头边线开始一点点挖掘。
当太阳日薄西山的时候,地上被挖得坑坑洼洼的,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三座已经腐烂的长方形棺材。
腐棺并排齐放,外表已经完全腐蚀得支离破碎,不时还有灰褐色的水滴滴了出来,空地上突然出现三具棺材,气氛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棺材前还摆放着三个黑色的陶坛。陶坛上有一坨黑色布条塞着,布条上长满了绿色的苔痕。
刚挖出来的时候,众人皆感到一丝阴冷,直到完全出现后,那丝阴冷才开始慢慢消除。
师傅慢慢绕着腐棺走了三圈,然后说道:“转过身去。”
父亲和王叔转身去,我却直盯盯的看着师傅,并没有转身。
只见师傅从布袋里拿出一支黑色的毛笔,不过那笔尖确是红色的。
他沿着棺材周身快速写着什么,写完一一个就有些气喘吁吁的,额头上还出现细密的汗珠。
终于,师傅将三具棺材上画满了红色的点点,最后师傅双手盘结,快速飞舞,十指相合,又快速扭动,结成了一个复杂的印记,朝着三具棺材大喝一声:“敕!”
做完这一切,师傅有些虚弱道:“可以转过来了。”
父亲和王叔同时转过身,师傅摆摆手:“拿干木材堆在下面烧了。”
父亲和王叔开始寻找木材,不一会儿的功夫,木材便堆满了整个棺材周身,师傅拿着火把一把丢了过去,干材很快燃烧了起来。
这时,太阳落下最后一丝余辉,整个大地布满了黄金色色彩。
大火燃烧得很炙热,火焰里传来啪啪的响声。师傅背过身,开口说道:“坛子找个地方埋了,然后放上一卦鞭炮,烧点纸钱。”
父亲依照师傅意见,将坛子埋在了一个无人去的山包上,放了一卦鞭炮。又烧了些纸钱。
这时,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母亲挽留师傅在家里吃晚饭,师傅却执意不肯,临走了,还嘱咐母亲要我正常去学校。
我看得出来,母亲对师傅是有些愧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