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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废立太子

废立太子

初兴文字狱

重视修书

盛世景色

康熙在位61年,文武双全,表现出了敢于斗争,勇于奋进的精神风貌。然而,他在立太子问题上,却遭到失败。从此气郁成疾,落下了病根。

康熙皇帝有许多妃子,一共生了35个儿子。长大成人的有20个,都是能文能武的人才。康熙十四年(1675年),在他还只有22岁的时候,他册立了刚出生的皇二子胤礽为皇太子。

刚立太子时,因无人争位,宫廷内平静了多年。随着皇子一个个出世、长大,使太子与诸皇子之间权力争夺更加激烈。逐渐形成了“太子党”、“皇子党”的派系斗争。

康熙二十九年(1690年)九月,也就是太子胤礽被册立后的第十五年。年方37岁的康熙御驾亲征噶尔丹。

中原的九月,人们还穿着汗衫,打着赤膊。可是,在西北的草原上,草已经开始枯萎了。白天行军倒可以,到夜晚露寒霜冻,帐篷里也冷。

康熙皇帝不习惯野外生活,受了风寒,得了感冒。他怕别人侍奉不好,下令召太子胤礽和皇三子胤祉去军中侍奉。

太子胤礽和皇子胤祉很快来到了军前。太子胤礽听说父亲生病了,不但不忧愁焦虑,反而喜上眉梢。心想:我接班的日子是不是来到了?

康熙皇帝早看出太子胤礽的心思,把康熙给气坏了,心想:普通百姓的儿子在父亲生病时,都知道焦急,巴不得父亲赶快疾愈。你身为太子,却希望我早死,这实在太不孝顺了。康熙皇帝心里非常不快,借机点了一下太子。他叫来太子说:“你已经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朕指望你能继承祖业,有些事你得仔细思量!”

太子见父皇洞悉了自己的心事,吓得伏在地上,叩着头颤声说:“父皇抚养儿臣长大,谆谆教诲,儿臣永记在心。”说着鼻子一酸,呜咽一声又强忍住了,只是哽咽饮泣。太子哭倒不是假的。只不过,他不是感动懊悔,而是因为害怕。半天,康熙缓了口气叹道:“你不要害怕,朕只不过说说。朕保你这点骨血很不容易,你要好自为之。”

胤礽哽咽地说:“父皇息怒,您老人家保重,儿子有什么错一定改。”

康熙发作了一阵,心里好过了点,擦泪站了起来说:“二十多个皇子里头,朕最疼的是你。并不为你是太子,为的是你母亲有功于国家,有恩于朕!”提起死去多年的皇后赫舍里氏,康熙的泪又流了下来,他接着说道:“如果你不做坏事,哪个皇子、大臣要危害你,朕对他们绝不手软;但你要自己做坏事,天不容你,朕又如何保全你?去吧,你下去好好想想!”

胤礽走了以后,康熙心里又是难过又是伤心。他心里很不舒服,第二天,就把两个儿子打发走了。从此,父子之间出现了裂痕。

康熙三十七年(1698年),因为头一年打败了噶尔丹,康熙皇帝就趁此机会大封诸皇子。有的皇子被封为王,有的皇子被封为贝勒。

太子知道康熙大封皇子的事后,闷闷不乐地在家喝酒。心想:父皇这么做,不是给我信号,叫我收敛点吗?心里很不乐意。

诸皇子早就听说父皇与太子之间产生了裂痕,正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情在观望。他们都希望裂痕再扩大些,越惨烈越好呢!如今自己都被封了爵位,以为时机到了,纷纷拉党结派,大肆活动起来。

康熙听到后,非常生气,他对张廷玉说:“几个阿哥抱成一团欺君欺父,还以为朕心里不明白!这真叫人心寒胆颤啊!”

张廷玉忙安慰康熙皇帝说:“万岁爷言重了,只怕阿哥们恐怕承受不起……”

康熙冷冷一笑说:“朕正在想,他们这些人从小生长在皇宫,都是饱读圣贤书的人,看上去又不笨,只能说是别有用心!”

“那怎么会呢?”张廷玉忙说,“皇上千万别多疑……”

“怎么不会?”康熙咬牙笑着,舒了一口气,又说道,“这些事,你比朕心里更明白。哼!猫老了就要避鼠——他们是鼠欺老猫!想着朕不中用了,盼着朕早早地归天,早早让位!”秋风带着凉意袭来,张廷玉打了一个寒颤,浑身猛地一缩。此时刻,君臣两个都没有说话。

西风呼呼地吹,躲在墙角的枯草败叶,也在瑟缩地抖动着。大块的灰云在高大的殿宇上空疾驰而过,一群鸿雁传来一阵悲鸣,越发显得不胜凄凉。

“万岁爷……”副总管太监从屋里出来,见康熙和张廷玉站在殿口,衣摆被西风撩起老高,连忙说:“外头风大,当心着了凉,可怎么办?”他取出一件貂皮斗篷,给康熙披上了。

康熙四十二年(1703年),根据有人揭发,说已经告老回家的大臣索额图正帮助太子策划,想要迫使康熙皇帝早日退位,让太子当皇帝。康熙皇帝听后气极了,查明真相后,处死了索额图。

但是,康熙皇帝一时还难以割舍亲子之情,为了给太子一个机会,他在处死索额图后,并没有对太子采取行动。对于太子胤礽来说,索额图的死,既是一个警告,也是一大打击。但是只要他虚心向皇上认错,老老实实听话,安安心心等待父皇百年之后再继位,父子之间的感情是不难修复的。

然而,太子胤礽并没有这样,他认为严重的威胁来自兄弟之间,怕父皇听信兄弟的坏话,而废了他。因此,他决定加深与众兄弟之间的争夺。他命令自己手下的党羽四出侦探,时刻监视父皇和兄弟的一言一行。

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八月,正当康熙皇帝在承德避暑时,北京来了一封快信。

康熙皇帝拆开一看,原来是密妃派人送来的信。信中说:“皇上,皇十八子胤衸病重,请快回来抢救他吧!”

康熙知道密妃只有这一个儿子,平时十分疼爱。他立刻召来最好的太医严俊昌,对他说道:“你今日立即快马回京,抢救十八皇子……”康熙话还没有说完,忽听外面轰隆一声响。

“有刺客,有刺客!”外面的侍卫纷纷喊道。他们把一个小太监捉住,五花大绑地带到康熙面前。“说,是谁派你来监视朕的?”

“是……是太……子!”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说。原来,这个小太监见北京送来急信,不知道这信内容是否与争夺皇位继承权有关,竟然赶去扒着窗根偷听。凑巧得很,他刚听没几句,一脚踩在西瓜皮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康熙帝大动肝火,他再也无法忍耐了。心想:“胤礽啊胤礽,你怎么一点也不接受教训,竟然监视起我老头子来了,这还了得!”他大喝一声:“来人,即刻准备,马上回京!”回到北京后,康熙皇帝当即上朝,泪流满面地颁布了废太子的诏书:

太子不仁不孝,难以任天下共主,废去胤礽太子之位,钦此!

众人听了,先是一阵死寂,接着便叩头称是,默然起身。心情各不同:有高兴的,有难受的,也有隔岸观火的。

太子的老师王掞哭得噎住了气,竟一头栽倒,昏倒在冰冷的午门前。

大家刚要散,总领太监高呼一声:“等一等!”他又拿出一篇告示,让诸位皇子看。

原来,康熙又下令把皇长子嗣胤禔、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八子胤禩分别予以拘押,警告他们不要在这紧急关头轻举妄动,否则将给予严厉的处分。

废太子的当晚,康熙连夜起草了向上天祭祀的诰书。他颤抖着,拿起笔来,说道:“太子一旦被废,墙倒众人推,常常不得好死。朕哪愿意废他?实在是他太不争气,万不得已啊!”说完,两行老泪夺眶而出。

第二天,康熙派人去天坛宣布祭天诰文。他沉痛地说:“朕8岁丧父,11岁丧母,一片诚心只可告之上天。唉……朕的这二十多个儿子,说来也不算少,竟都远远比不上朕!”说完,心中一阵酸楚,低了头哽咽得不能说话。

废黜太子以后,是否应该马上再册立一个新太子呢?康熙皇帝事先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经过一番思考后,他打算先听听朝臣的意见,了解一下群臣对立嗣的看法,同时也可以了解一下诸皇子拉党结派的情况。

主意想定以后,在一次上朝的时候,康熙皇帝说:“众卿,现在大家有没有合适的太子人选啊?”他话刚说完,就有一个大臣出班启奏:“万岁,臣保举八皇子!”

康熙皇帝抬眼一看,上奏之人竟是自己的舅父佟国维。只听佟国维说:“启奏陛下,皇八子胤禩文才出众,武艺超群,并且容貌酷似陛下,实在是继位的理想人物。如果陛下立八阿哥为太子,实在是天下苍生的幸福了!”佟国维一开头,立刻又有一大批文武官员出班跪下帮腔,都众口一词说应立八阿哥为太子。

康熙皇帝是个善于分辨别人言行的人。他原先料想,按正常的情况,圣旨一下达,必然会先有一段时间冷场,群臣需要先把几个皇子掂量一下,然后有选择地举出一两个来供他裁断。可是,自己刚一张口,佟国维等人立刻站到皇八子胤禩这边说话,并且话说得那么肯定,好像非要他选定皇八子不可。

康熙暗想:一定是胤禩的党羽早就打听到了自己有重新立嗣的意思,所以预先做了布置,买通了一些大臣,如今就急急忙忙来上奏了。想到这儿,他决定杀一杀皇子们的这种争权的势头,特别要杀一杀当时活动得最厉害的八皇子的势头。因为,事实上,他对皇八子是并没有属意的。

于是,康熙立刻把脸一沉,提高了嗓门斥责佟国维等人:“你们难道不知道立嗣应当遵守长幼有序的规矩?被废的太子排行第二,怎么能一下子轮到皇八子头上?”康熙皇帝这一表态,等于封了群臣的嘴巴。

本来,几位皇子的党徒和支持者早已准备好了替自己主子要说的话。他们本想在朝堂上与其他的派别舌战一番,比个高低,以求抢到皇位继承权的。

如今,他们一听康熙皇帝的口气,好像皇帝早已心有所属,请群臣商讨,无非是走走过场而已。于是大家都不敢再开口了。

等到康熙皇帝一再追问,许多大臣也只是支支吾吾地说:“臣还没考虑好,等想好了再报告陛下!”

也有的大臣更滑头一些,说道:“立太子的事,陛下英明神武,一定胸有成竹,臣等料想陛下一定会选择一位最合适的皇子立为太子的。”

康熙皇帝见到这种场面,内心不觉暗暗高兴。他认为,诸皇子争权夺利的气势已经被压住了,他们的党徒都不敢说话了。

本来,康熙皇帝一向自信心很强,在这样的问题上,他是不愿意别人多嘴多舌的。

退朝以后,康熙皇帝回到后宫。这天天空正下雪,云压得很低,搅成一团雾似的,灰蒙蒙的。片片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来,好像有无数沉重的哀愁一样落到人间,也落在康熙帝的心头。

这时,康熙帝觉得很郁闷。无意中抬头,他一眼瞧见了胤礽生母已故孝诚仁皇后的画像。一时间,万缕思绪一下子涌上了康熙心头。

孝诚仁皇后是他的原配结发妻子,并且又是当年四位辅政大臣之一索尼的亲孙女。

他们从小相识,青梅竹马。结婚以后恩恩爱爱,夫妻相敬如宾,二子胤礽就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可是,这孩子难产,他来到人间,还没有吃上一口母奶,孝诚仁皇后就去世了。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康熙皇帝十分爱怜胤礽,很早就把他立为太子。

如今,因为他不听话而废了他,这虽然是他自作自受,可是毕竟也有自己平日教训不严的缘故。这怎么能对得起他那九泉之下的母亲呢?对着爱妻的画像,康熙禁不住潸然泪下了。正在悲伤的时候,他忽然想起废太子的时候,把众皇子都关了起来。

在关三皇子胤祉时,胤祉大喊了一声:“冤枉!”

康熙暗想:胤祉在众兄弟中是最老实的,他喊冤枉,一定有缘故。想到这儿,他大喝一声:“来人!速带三皇子胤祉进宫!”

胤祉进宫,行完三跪九叩的大礼。

康熙立刻问他:“胤祉,你在朕面前讲话,要说实话,你那天喊‘冤枉’,是什么意思?”

胤祉很老实,见父亲问他,赶快说:“儿臣不敢欺瞒父皇,父皇因为废了太子,怕我们闹事,把我们全关了起来,其实,只用关大阿哥就行了。”

“噢,怎么讲?”

“大哥图谋当太子,早就有了这个心!有一天,儿子正在读书,大哥去我那里查了一些星命书,还抄录了魑魅的巫术——”他忽然住了口,因为见父皇正脸色铁青,就不敢再说了。

“说下去!”康熙厉声说。

三皇子胤祉一惊,赶紧又说:“儿子开始以为他好奇,后来听太子府里人说,大阿哥查了胤礽的八字,写了什么东西藏在太子府……”

“什么东西?”

“儿子多了心,派人在二阿哥府里找出一张地狱图……上面写着二阿哥的生辰八字——差点儿没把儿臣吓死!”

“你真反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回奏!”

“儿……儿臣不敢……儿臣真的是吓晕了头。”

“这张图还在吗?”

“儿臣一直留着,希望有一天给父皇看。”

胤祉从怀里取出一张纸,这张纸只有手绢一般大,上面用水墨绘着日月星辰,中间画着山河大地,上面站着一个人,脸部不清晰。图下面,就是十八层地狱,无数的鬼站在那里,要拉那人。画面十分阴森可怕,中间有一小块空白,写着胤礽的生辰八字。这正是大阿哥的字体。

康熙痴痴凝视半日,突然仰天狂笑:“好……好……君臣……父子……兄弟……哈哈哈……”

他把那张纸轻飘飘扔在地上。

“来人!”康熙帝忽然止住笑,大喝一声,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立刻囚禁大阿哥,令御林军进他府里搜查,有违碍物品,一律送进宫给朕看!”

“喳!”

三阿哥胤祉和众人退下后,康熙冷静下来,想到:“这一下,事情就有转弯的余地了。朕有了救免胤礽、重新立他当太子的理由了,也可以告慰在九泉之下的爱妻了。”

康熙四十八年(1907年)三月,在太子被废后还不足七个月的一天,康熙皇帝没有和群臣商量,突然下旨复立胤礽为太子。

理由是二太子中了巫术,得了大病,所以举止失常。现在他病好了,所以复立为太子。同时,除了把大阿哥关起来外,对其他在押的诸皇子也都给以抚慰后释放。

事实上,太子胤礽并没有得狂疾,他是急于当皇帝,急疯了,触犯了父皇,才被废的。

如今,他被复立为太子。一开始,还显得很拘谨,表现得很老实。可是,日子久了,他又变成了老样子,照旧拉帮结伙。

太子胤礽有个不可救药的致命伤,就是贪财贪色。他一闻到酒香,一定馋涎欲滴。一看到女人,就会浑身发痒。一看到金钱珠宝,立刻就会伸出手来往自己怀里揣。

对太子的这种作风,康熙皇帝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想:“太子实在太不争气了,也实在太不能令人容忍了。像这样的儿子,又怎能把江山交给他呢?”康熙皇帝思前想后想了很久,又给了胤初三年考验的时间。

这三年时间,他见胤礽积习难改,本性难移,只好做出更加果断的决定。

康熙五十一年(1712年)九月,已经年近花甲的康熙皇帝,忍着心酸之泪,再次下旨废了太子。

第二次废太子以后,康熙皇帝绝口不提立太子的事。

有人一向他提议重新立个太子,就会触动他心头的隐痛,因而遭到他一顿训斥和责骂。这样,群臣也就不敢再谈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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