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曦和方芳不放心嘟嘟在合租房里的生活,便于周末去看望嘟嘟,没想到一进门就目睹了令人心悸的一幕。于是方芳赶紧拉住了嘟嘟的手,把她领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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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晨曦从派出所回来心里一直很乱。他原本是想跟孙丽丽说说自己心中的苦闷,想得到来自孙丽丽的帮助,因为嘟嘟毕竟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孩子,但没想到却招致了她的揶揄。
一夜没睡好的李晨曦一直惦记着嘟嘟,不知道她这一夜过得怎么样,合租房里休息得好不好,房客们相互之间是否融洽。特别是那个狭小卫生间,要这么多人轮流使用,男人还有女人,嘟嘟每天有蹲厕所的习惯,不知道她早上起来的这第一个问题能不能够从容得解决。
给嘟嘟打电话李晨曦想知道的似乎还不止这些,但是嘟嘟却一个都没回答,并且他好像是还听见了嘟嘟哭了。
李晨曦的电话被嘟嘟挂断,紧接着方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方芳说我告诉你个好消息,崔凯今天出差,下午走,去天津考察市场联系货源,晚上不回来,你今天可以过来住了。说完,听李晨曦没有很高兴地表示,方芳便问李晨曦怎么了?来家和我一起住你不高兴吗?
李晨曦没回答方芳的问题,却说了他对嘟嘟刚才电话里好像是哭了的担忧。说我担心她在合租房里遇到了问题。
这个早晨,李晨曦和他的孩子们的手机似乎都很忙,此起彼伏的。李晨曦和方芳刚通完话,发发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王晓京是估计着发发已经起床了,若是他跟迪博士在一起,迪博士此时也已经离开了,这才给发发打的电话。当然,王晓京所关心的问题莫过于那个计划,他觉得,发发出差厦门,和迪博士应该是小别新婚,发发此时把计划抛出,可以说是水到渠成。不过,发发说出了又有情况发生,迪博士先前的司机小贾斜刺里杀出,制造了事端,致使他和迪博士没能享受二人世界后,王晓京刚才还充斥在内心的希望,一下子就好比放进了冰箱的冷冻室,迅速萎缩了下去。
这个王八蛋,王晓京在电话里骂道,他是不是活腻歪了!
发发回答说是他妈的有点儿!
镜头买了吗?王晓京转移了话题问。
发发说买了,发票开的是电脑配件。
嗯,王晓京说,你待会儿到我这儿来报吧。说完报销的事王晓京又说,你想想,我也想想,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这个小贾的问题必须解决,以免再生后患。
李晨曦坐车来到方芳家,方芳正在准备午饭。李晨曦想进厨房搭把手,方芳用胳膊肘把他推了出去,说锻炼的时候,旁边有个书摊儿,我见书摊儿上有一套《金瓶梅》,香港版的,就给你买了一套。你不是说你就喜欢这么一套书吗。
小摊儿上能买到《金瓶梅》?李晨曦问,是正版的吗?
正版的?你做梦呢吧?方芳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盗版的,不带删节的全本你找找看看有没有?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方芳给自己买来的书,李晨曦顺手一翻,正好就把书翻到了西门庆准备迎娶李瓶儿的那一章。西门庆大张旗鼓盖房子的情节就又把李晨曦刚刚有些淡漠下去的房子问题勾引了出来。于是,他放下手里的书,走进了厨房,跟方芳继续着早上电话里的话题,他说,他担心嘟嘟在合租房遇上了什么问题,不然,早上他给她打电话,她不会不说话,更不会哭。
你不是说你好像是听见她哭了吗?方芳停下手,问,怎么现在又这么肯定了呢?
是好像,但是又不是好像,李晨曦回忆着说,她就是在哭。
不管她是不是在哭吧。方芳劝着李晨曦说,孩子大了,有些事情得他们自己去扛着了,你别老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就像歌儿里唱的似的,你不要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明白吗?
李晨曦说明白倒是明白,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她能有多大的本事?做家长的如果不帮着她,谁来帮助她?况且我们家还是这么一种情况。我昨天晚上去派出所了,本来想找孙丽丽说说嘟嘟的事情,让她也想想办法,帮帮忙。可是她却没头没脑地挖苦了我半天。
听说李晨曦去了派出所,去和孙丽丽通话,方芳立即就有些不高兴,她脸一沉就说了一句既然你什么事都跟她商量,你还跟我说什么。说完,就拿起了菜刀,咣当咣当地开始使劲儿地切菜。李晨曦见方芳脸上风云突变,知道是因为自己说话没加以注意,就走到方芳背后伸出两只手把她的腰抱住。方芳把身子一拧,示意让李晨曦躲开。
发发来到王晓京的办公室报销镜头的发票。王晓京问发发想出来怎么对付小贾的办法。发发看了王晓京阴沉着的脸,问他,你不会是让他蒸发了吧?王晓京冷笑了一下,说我没那么蠢。听王晓京这么一说,发发舒了一口气,说没想出好办法来,你有什么高招?王晓京说,我想把那王八蛋打发得远远儿的,让他他妈的一年也接近不了迪博士一次。王晓京一说把小贾打发的远远儿的,发发就已经想到了机关在厦门的那个基地,于是他就表示赞同,说这招儿不错,不过你做了方案,得迪博士签字,就不知道她签不签。王晓京说她签不签,就看你床上的功夫了。说完,他看看发发,发发看看他,两个人就相对着笑了起来。
吃着中午饭,李晨曦还是在想着嘟嘟的问题。方芳见他依然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就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问他你也别老嘀咕嘟嘟是不是在合租房里遇到了问题,咱们就当她真的遇到了问题,你打算怎么办?你又能有什么好办法?李晨曦也把筷子放下,说,还能怎么办?让她回家呗。方芳说我就知道你没什么好办法,让她回家,是,可以,咱俩能不能团聚这个不提,嘟嘟她这么大的人了,跟你住在一间屋子里面,她能感到舒服吗?要是一天两天的,她可能也就凑合了,但是时间长了,她能接受得了吗?她就不想要自己的空间吗?方芳拿起筷子来,又补充了一句,要不我说你不要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肩膀上扛呢。说完,她瞪了李晨曦一眼,还想说一句狗舔八泡屎,泡泡舔不净,可一看这是在饭桌上,就没把这话说出口。
发发回到办公室,看见了大卫在电脑上给他的留言。大卫说,你那天不是说咱俩干脆分手吗?你说过后,我想了想,觉得反正大夫说我们俩三个月不能在一起,这三个月里,你肯定也不会安于寂寞,会找其他的女人,那我就不耽误着你了,给你自由。谢谢你这么长时间陪着我,让我享受了做女人应有的享受。你多保重。吻别。发发看了留言,就回复了一句,三个月不能在一起,是你自己说的吧?见大卫没理他,就又说了一句,那好吧,再见,你也多保重!说完了,就把大卫从QQ上删掉。
嘟嘟一上午都打不起精神来,工作中还出现了几次差错。处长就问她你怎么今天恍恍惚惚的?上次你把办公室搞得乱七八糟的我都没批评你,但是今天我可要跟你不客气啦。去,把这些错的地方赶紧纠正了。这个月的奖金就没有你的了啊。
吃饭的时间到了,嘟嘟没敢离开座位,她要把自己的错误修改完,在午休后交给处长,以让自己心里的歉疚多少能够得到些慰藉。恰好在这个时候,孙处给她来了短信,说他老婆出差回来了,他就等她一句话,只要她说接受他,他立即就跟老婆离婚。嘟嘟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敲着电脑的键盘,拿着手机的手一个错误的动作,就导致了嘟嘟把孙处这条短信转发到了李晨曦的手机里。正在饭桌上被方芳质问着的李晨曦听见手机一响,立即就起身去看。
孙处发给嘟嘟的短信,让李晨曦面色凝重。
2
晚饭后李晨曦帮着唱唱看了一天的作业,再把听写、默写、口算等功课都做完了,又陪着他看了会儿动画片。大约9点半钟,方芳走过来让唱唱准备睡觉,以便明天早起。于是李晨曦就让唱唱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把他送到了自己的房间。唱唱睡着了,李晨曦和方芳开始洗漱。由于是在方芳家里,李晨曦有些拘束,放不开手脚,因此,即便是在他和方芳泡脚的时候,他也没做出像在自己家里那样的很奔放的动作。方芳把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问他怎么啦。李晨曦被方芳这么一靠,心里才涌出来那么一点感觉。
两个人洗漱完毕,方芳问李晨曦拿一身以前崔凯的爸爸穿过的睡衣晚上穿你忌讳不忌讳?李晨曦说那怕什么,你拿出来我试试。穿上崔凯爸爸的睡衣,方芳上下左右看了看,觉得还很合体,就说他还有好多衣服呢,你要是不嫌弃,不忌讳,赶明儿就都拿给你穿了吧。李晨曦站在衣柜的镜子前,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左右扭了扭,就说好吧,我穿,年龄大了,还瞎讲究什么啊。两个人说着崔凯爸爸的衣服,没听见房门外有动静,也没听见房门被人用钥匙打开了,更没听见有一个脚步声朝着方芳的屋子走了过来。
老妈,我回来了……崔凯的喊声,是在看到老妈的屋子里有一个男人的时候被戛然止住的。看清楚了这个男人是李晨曦,崔凯先是一愣,待他看见李晨曦的身上竟然穿着老爸的睡衣时,他脸上的表情立即就发生了急剧的变化,由惊奇瞬间变为了愤怒。
李晨曦是自己主动离开方芳家的。不用说,是崔凯脸上的愤怒让他做出的这个决定,脱下崔凯爸爸的睡衣时,他似乎已经记不起自己穿上这套衣服之前曾经涌起来的那一点感觉来了,因此,他脱了睡衣,草草地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扣子都没来得及系,就仓皇离开了。那种仓皇,他从方芳家走出之后才感觉出来,就像是偷了别人的老婆被人家的丈夫给捉了奸。
李晨曦来到大街上公共汽车还有末班车。他想了想,就座上车,买了一张到嘟嘟合租房的票。紧张的心情被风一吹,稍微平定了,他就记起来嘟嘟给他转过来的孙处的那条短信。
发发晚饭后给迪博士打了个电话,问她晚上怎么安排。迪博士说今晚有应酬,对方是杭州的一个大人物,所以就不能跟他在一起了。放下电话,发发这才想起大姐嘟嘟来,他想问问大姐在合租房里过得怎么样,就又给嘟嘟拨去了电话。
发发的电话打过来时嘟嘟正在紧张地做饭。她跟发发说等会儿我给你打过去吧,这里四户人家,就一间厨房,大家轮流做饭,时间很紧。发发听嘟嘟说合租房里有四户人家,觉得奇怪就问三居室怎么会住四户人家,嘟嘟却已经挂断了手机。
吃完晚饭,按照昨天的规律,嘟嘟赶紧戴上了耳机听音乐,并且把音量尽可能地调大,她要用这种方法尽量避免听到没有房门的那间屋子里那对男女的大呼小叫,尽量避免听到有房门的那间屋子里那对那女的高声吵闹。等这两对男女折腾够了,她再强迫自己赶紧睡一会儿,因为,过不了多久,那两个歌厅小姐就要下班了。
李晨曦来到嘟嘟合租房的楼下不敢确定楼上窗户里那点昏暗的灯光是不是从嘟嘟房间里透出来的,因此,他给嘟嘟发了条短信,问嘟嘟睡了没有。李晨曦的这条短信嘟嘟因为戴着耳机没能听见。
见嘟嘟没有回复短信,李晨曦又试着给嘟嘟拨了电话。电话的铃声,嘟嘟还是没能听见。李晨曦似乎觉得有点感觉不对,就快步朝楼上跑去。
发发没事可做,就开始上网,见一个叫木木的女人条件不错,就把她加为了好友。聊了几句相互都觉得比较投机,木木就说我在公园散步呢,手机聊天不是很方便,干脆你没事就到公园来找我吧。发发一见这话,赶紧问木木在哪个公园。木木说紫竹院。
发发来到紫竹院和木木见了面,之后就开始围着湖按照逆时针的方向散步。路边的灯光映照在湖水里影影绰绰,弯弯曲曲的有些诗情画意,发发和木木说着这阑珊的灯光,伸手就把木木的手给攥着了。木木起初还有些碍于情面,有些腼腆,有些躲闪,可抽了几下没能把手从发发的手里抽出来,就顺从了,让发发攥着。
两个人大概走了湖的半圈儿,迎面就走过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一高一矮,高的短发矮的长发。发发的心突然之间就被一股热流给冲击了,因为他远远地看出,那个高个,梳着短发的女人,正是大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