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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秋临初阳 生死一线

“簌~簌~”

一道黑影闪烁穿行在树林之间,速度飞快,不时越过根须盘桓的巨大树木,不时身形转动变换方向,猛地又原地跃起攀上头顶的树枝荡向另一头的高树之上,步伐凌乱有些仓促。而几乎每次变换动向的同时,身后总有一个身影扑向其原来的位置,险象环生。

徐青谷已经在树林里奔走了近半个时辰了。

急速奔跑激起的气流从眼角蹭过,鬓角和额头渗出了许多汗水,肩上的旧伤还隐隐作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徐青谷压抑着内心的急促,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

尽管没有回头张望身后,他也能感觉得到,那只“妖怪”一定还在身后穷追不舍,两者的速度竟然不相上下!

徐青谷心里仿佛有座火山就快爆发,脸色变得骇人。他本不是善类,当明确敌人的时候,所要做的就只是你死我亡,这几乎已经成为一种本能。

当时猫妖率先发动的袭击。修长的黑色身体弯作弓形,矫健的后肢猛然用力向地一蹬,化作离弦之箭一般飞向大树上防备姿态十足的徐青谷。

徐青谷在猫妖身躯摇动四肢用力筋骨噼啪作响的瞬间就断定,这几乎是只成年壮虎的力量!

虽然从未杀过成年的老虎,但在其作为死士的几年间,也暗杀过一些身形健硕的大汉。那些大汉力大如牛,与之相对时不能正面力拼,多是两到三人相互牵制方而击杀。但所见过的许多人物之中,也没有何人是称得上有一虎之力的。猫妖的危险可想而知。

意识到猫妖的攻击有着巨大威胁的同时,徐青谷就放弃正面相抗了。在逃过第一次猫妖利爪的攻击之后,后者就不断向着树林深处逃去,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击杀猫妖的时候,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是暂避危险。

我一定会杀了你!徐青谷眼神冰冷,一路上猫妖不依不饶的追逐已经让曾经作为“猎人”的徐青谷羞愤难忍。毕竟在其看来这只是一介兽类,但现在一人一猫几乎是调转身份,徐青谷也成了被猫妖戏弄虐杀的“老鼠”。

穿过树林之后眼前的格局突然改变。

视野里的植物也发生了诸多细微的变化,有许多遮天蔽日的大树耸立其中,不知名的鸟鸣响彻林间,一人一猫的追逐激其阵阵鸟群,打破了这片山林的宁静。这片树林光线暗淡,雾气弥漫,几乎不像大白天明亮的样子,

这是一片瘴气弥漫,土地湿陷的泥沼地。

“也许这是一个脱身的机会。”徐青谷心念一动,向着沼泽地更深处前去。

在看见那个人类涉身踏入这片泥沼地时猫妖确实有过犹豫。这片沼泽毗邻猫妖居住的山林,猫妖却很少踏入其间。此地的湿毒瘴气不仅对人类有害,对于猫妖本身亦有伤害。更何况此地还有比瘴气更大的威胁!

“该死的人类!七爷一定要宰了你!”猫妖心里也有些急躁。这个人类与以往见过的大有不同,滑溜得如同水里的泥鳅,几次三番感觉就要抓到的时候,在其背后总像长了眼睛一般及时躲了过去。

猫妖跟徐青谷的距离慢慢拉近。猫妖心里大喜,眼看着徐青谷速度缓缓放慢,动作也僵硬了一些。想是眼前的人类也是吸入了过多的毒气,怕是不久就不支倒地了,真是愚蠢。

突然徐青谷像是绊倒一般跌向一旁的树下,匆忙起身后扶着大树深喘气息。反身看向猫妖作势袭来的身影,吓得面无人色,用尽最后一口气似的又再度向前跑去。

猫妖一击未中却不气馁,反而眼见这个人类的强撑之态心中暗喜。

一人一猫已经进到泥沼地较深处,瘴气也比初入时厚重了许多。徐青谷从地上跃上树枝,在几棵大树之间纵跃。猫妖也从地上弹起跳上树枝。

爬树对于猫妖来说本就轻而易举,在树上的轻盈动作,是徐青谷远远不及的。只见眼前出现一棵几人合抱的巨树,徐青谷从一旁的大树上跳到巨树其中一条人腰粗细的枝干上。

巨树独木而支,枝叶茂盛遮蔽了前后几十丈范围内的地面,数不清的枝干上垂下许多青色蔓藤。徐青谷单脚一蹬,抓向对面从巨树上垂下的蔓藤,竟是打算要借着蔓藤荡向另一旁的巨树枝干之上。

猫妖四肢不如人手脚灵活,自然是不能借助蔓藤晃荡至另一边巨树枝干。在巨树身上也多是挑选枝干跳跃,不断接近徐青谷。此时徐青谷借着一条蔓藤荡至另一边,绕着枝干跳过去太过麻烦浪费时间。

徐青谷荡至另外一边枝干后爬下巨树,没有再往前走,竟是停下来倒在一旁依靠在树下,不停地喘着粗气咳嗽,看起来已经力竭没有余力再逃。

徐青谷爬下巨树倒下的情况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猫妖见此情景一阵冷笑。也没有选择从大树的枝干上跳跃逐渐到另外一边,纵身向着半空一跃,打算直接跳至地面过去。

徐青谷靠在树下低垂着头不断咳嗽,只是眼睛偶有余光盯着猫妖的行动。一只手里攥着不知名的东西,作势捂嘴,却将那个东西送入口中,轻轻咀嚼。眼看着猫妖跃下巨树,徐青谷抬起眼帘,嘴角划过一丝莫名的笑意。

扑通!

猫妖本以为巨树下应该是紧实的地面,跳下去后不过离得那个人类数丈短短的距离,结束了这么久的追逐,也总算是有了收获,人类的血肉对于妖类可不仅仅是饱腹的作用!

没想到猫妖轻盈跃至半空轻轻落于地面之时,四肢猫掌触碰到的竟不是实地,表面上看起来于实地并没有多少不同,落叶堆积甚厚十分常见,但实则巨树之下是淤泥深陷的沼潭!

猫妖四肢纤细,几乎全部没入泥潭,身躯也因为高空坠下全部贴于泥潭表面。

猫妖心里大叫不好!此地沼泽广阔,多年来数不清的地下暗河和腐烂的植被形成有无数小至见方,大至方圆几里的泥沼潭。树林里瘴气四散已经十分危险,没想到不计其数的沼潭才是吞噬活物的巨大“怪物”!

徐青谷眼见猫妖掉下“陷阱”,从地上徐徐站起,看着猫妖一脸漠然,跟之前体力不支的情况大相径庭。

猫妖已有人智,惊慌之后冷静下来也明白在泥沼里不能乱动,慌乱擅动那是自掘坟墓。现在又见那个人类像没事一样站起来,便已全然明白,看来是掉进徐青谷一步一步设计的“陷阱”之中了。

徐青谷一直没有开口,只是漠然地看着猫妖极缓慢的在泥潭陷得更深。

猫妖见徐青谷在沼泽待了许久,吸入了瘴气竟也像没事人一般“行动自如”,终是忍不住开口道:“人类,此地的瘴气常年累积,哪怕沼地出没的活物也不可能像你这般在瘴气最重的湿热时节活动如此之久。七爷察你周身并无灵力波动,竟有办法在此地来去无损,你到底是何人!”

徐青谷沉默了一会,终是目光直平正视猫妖双眼。猫妖左眼碧青,右眼湛蓝,十分好看。

“你想让我离开,是怕我在你脱身之时对你出手吧。”徐青谷并没有回答猫妖的问题。

猫妖勃然大怒:“人类,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七爷拼得一死也能让你陪葬你信吗!”猫妖本就孤傲,在山林里也少有天敌,如今被一个“凡人”戏耍至如此境地,这让自负的猫妖感到羞怒杀机毕现。

徐青谷没有继续刺激猫妖。

“你是?‘妖’?”徐青谷将肚子里最大的疑惑问出。

过去在商国之内从未听闻有“妖”的实际存在,许多读书人之间也只是将经历怪异之事臆想胡编描绘出实物,求个心安罢了。虽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山林之间也有许多长相奇异的山兽出没,但也不像如今这个口吐人言,又开灵智的异类一般。

猫妖一声嗤笑。“人类,既然知道七爷是妖,有诸多神通手段,赶紧滚出此地,七爷无暇顾你,说不得你还能逃得一命。”

徐青谷觉得眼前这个自称‘七爷’的东西实在是不聪明。

猫妖作强势之态只是求得脱身,也许一般人受惊之下可能会匆匆逃走。可一但猫妖脱险,在这偌大山林之间,逃得了一时避不了长久。这些粗浅伎俩,也只能糊弄初入江湖的菜鸟罢了。他徐青谷,可不是省油的灯。

看来这猫妖是不会说太多了,徐青谷本身也不是善于套弄对方言语之辈。既然从这里得不到消息,以后也能查到许多。之前猫妖提到的“灵气”和“凡人”之语,亦是让徐青谷浮想联翩,看来这“灵力”是可以有一些方法获取的。

徐青谷捏紧左拳。不管有多困难,一定要寻到修炼“灵力”之法,为他自己!

徐青谷缓步走向猫妖。路上拾起几根数指并宽,身长数尺的树枝,一脚踩断末端树枝露出尖利一头。行至沼潭边缘停下,此时离猫妖仅有两丈之距。

左手拿着多余树枝,右手握着一根树枝,手肘向后倒,腰部扭动,臂膀使力,竟是打算以断枝作投掷的短矛,投杀猫妖!

猫妖见到徐青谷缓步走来,本想多说什么。观其捡取断枝踩出尖口的举动,眼皮一抖,也是明白了什么。现在见其动作,更加确认,徐青谷动作干脆利落,是要打算立即杀了他!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猫妖此时自觉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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