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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一个“覆舟”的“寓言”

我在赌场工作的几年里,曾结识了不少来自世界各地,操着各种不同语言,有着各种不同肤色的同事。他们有的来自东欧,有的来自中东,有的来自非洲,有的来自美国本土。但在发牌员中,更多的还是来自亚洲的中国、韩国和越南等。不同国籍的人们聚到一处,只能用英语交流,却常常是“鸡同鸭讲”,因为每个人的发音都带有浓重的“地域特色”,必须半听半猜。尽管如此,一次工作之余,我还是有幸在休息室里通过闲聊,了解到一位越南女同事的一段非同寻常的经历——一个“寓言”般的故事。

女同事名叫提芬妮,中等的个儿,鹅蛋脸,总梳着一对长长的黑辫,平时文文静静的,很少说话,但若有人说到有趣的故事和笑话,她便会头向后仰,进而迸发出开怀的大笑。她的笑声很特别,既尖细,又含混,且带着浓重的鼻音,让人既想到喇叭,又想到长笛。

认识她之前,我就听人说起她是来自越南的难民,高中时写作文曾得过西贡市(现在的胡志明市)的头名,加上父亲曾是西贡市最大的“食油大王”,小时候一直过着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富家小姐生活,所以在越侨圈子里知名度很高。西贡沦陷后,她的父亲因为曾资助过南越“伪军”,很快被镇压了。她是在父亲的一个朋友的帮助下,于一个风雨交加、漆黑一团的夜晚乘一条小船在海上漂流了大半夜,才终于逃离西贡,来到美国的。

“那是一条很小的船,没有桅,也没有帆,只有汽油发动机作为动力。因为怕弄出声响会被发现,出发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靠人力摇橹前行。”提芬妮又告诉我,“船上坐满了人,都穿着黑色的雨衣,除了船老大外,全都是女人。开船前,船老大反复交代我们:离岸一两个小时以内,决不能大声讲话,也不能弄出声响,全程更不能有灯火,手电筒特别禁止使用。因为近海经常会有越共的炮艇巡逻,被发现了抓回去就会以叛国罪论处。听说很多人就这样被枪毙了。所以,开船后我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一心只盼望着能早点开到公海上,那里有美国和其他国家安排的人道救援船只接应我们。

“开船半个多小时后,忽然下起小雨,所幸风还不大。不料一个多小时后,雨虽然还是老样子,风却一阵紧似一阵,浪也一浪高过一浪,小船像是在荡秋千似的,一会儿从浪谷里冒出来,一会儿又重重地跌下去。船舱里也不住地有海水打进来……“真恐怖啊,每一次沉下去,心都像是提在嗓子眼儿里,还得捂紧嘴以防失声尖叫。我们船上连船老大一共有十一个人,这时大概除了船老大外都晕船了,吐得满身满船都是。但我们几个年轻的女孩还要根据船老大的吩咐,不断地用盆,用桶,用碗或茶缸向船外戽水。

“还好,因为是夏秋之交,天气不算太冷。可我们的心里却充满了恐惧——这船颠簸得越来越厉害,万一翻了怎么办?我那时很有些后悔,真不该离开妈妈和哥嫂,弄不好今夜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和我紧挨坐着的是一个面皮白白,长得很漂亮的高中女生,我早就听说她爸爸是开典当行的,也算是资本家。沦陷后,她在学校里受尽了老师和同学们的白眼,不久前还被几个喝醉酒的军人强奸了,事后却投告无门。我妈和我哥就是因为听到她的故事,才决计不管花怎样的代价也要将我送出越南的。所以,不需要戽水时,我俩的手总是互相紧紧地攥着,感觉是嫡亲的姐妹。

“大概快后半夜了吧,风势依然没有减弱的迹象,雨却渐渐大起来。我们即便累得满头大汗不停地戽水,船舱里依然还有积水。这时,不远处的海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船影,并一点点向我们靠近过来。所有的人包括船老大一下子都紧张得大气也不敢往外出,生怕是遇上越共的小侦察船。

“还好,只不过虚惊一场。那是一条和我们一模一样的偷渡船在波峰浪谷间时隐时现。后来,离得更近了,两个船老大也互相认出来,并打起招呼。”

“‘不行啊,这风也不见小,雨却越来越大,弄不好会出事的。’对面船上的船老大大声说。那时,我们的船离岸边已经很远,大声说话已经不被禁止。

“咋办呢?我也估摸着现在超载了至少一个人的分量。”我们这边的船老大也有些忧心忡忡。

“我这边也是。怎么想得到呢?天气预报说风力会越来越小的,现在却越来越大。早知道就少载一个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的。”

“这天气预报和政策一样,没一样靠谱的——”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大浪打过来,又把两条船一下子推开来好远。

等到两条小船重又靠近时,那边船上的船老大有些急不可耐地向我们这边说:‘不行,得赶紧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除非扔掉一个人!’我们的船这时恰好又撞上一排大浪,一大片水灌进船舱里,船老大更加焦急起来。

‘人不能扔,东西还不能扔吗?’那边船上话音刚落,两条小船又被大浪冲散了。

‘扔吧,你们也听到了。身上有什么就扔什么,这该死的风浪,不然我们大家都得一起喂鱼的!’我们船上的船老大终于下达命令。”我们一下子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们身上还有什么东西可扔呢?除了拎包里的换洗衣服和化妆用品,就是各人藏在身上的金条了。要知道,我们每个人都是花了一根金条的代价,才买到一个舱位的。现在,我身上还存有妈妈用长长的布腰带捆绑在我腰上的十根金条,那是留给我到异国他乡后谋生用的……难道……我不敢往下想,嘴里忍不住就说:‘我没什么好扔的,就一个拎包。’

于是,也就有其他的人一起附和:‘是呀,我们没什么好扔的。’

‘怎么,还要我说得再明确一点吗?’船老大忽然提高嗓门,接着一弓腰,从脚头的破包包里摸出一根亮灿灿的金条,在我们面前晃了晃,道,‘喏,就扔这个——’说着,一抬手丢进黑黢黢的大海。

我仿佛听到了‘扑通’一声,但似乎又不很确切。因为我知道这些船老大平时对于金钱从来都是很斤斤计较的,怎么可能拿金条往水里扔,连个响声都听不清晰就没了呢?

就在我们莫名惊诧地注视着船老大的举动,一方面觉得匪夷所思,另一方面又无所作为时,又一个大浪打过来,咸咸的海水浇了我们一身,而船身似乎又往下沉了沉。

‘怎么样?命重要还是金条重要?如果你们认为金条重要,就留着,我们再商量着扔掉一个人算了。嗨,也是我贪心,不该多载了一个人,还有这狗娘养的天气预报,不然不会弄到这个地步的!’

我们依旧面面相觑,手按着身上硬硬的金条,没有一个人有掏出来往水里丢的意思。

这时,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妇人发话了,她说:‘怎么扔呢?大家身上带的金条又不是一样多的。是不是先问一问,谁都带了多少?够不够一个人的分量,或者是不是要按比例扔……’

‘是啊。’马上就有一个胖胖的妇人附和,‘要扔也要金条带得多的人先扔。干吗要带那么多金条呢,这不是拖累大家吗?我反正只有三根。’

‘可是,要这样说的话,大家也应该先报一下自己的体重。超过平均体重的人应该先扔掉自己的金条才对……’说这话的是一个瘦瘦的但面容很白净的少妇,她就坐在我们正对面。”于是,也响起另外一片附和声:‘是啊,这话也有道理……’“就这样,除了我和我的同伴没有吱声外,其他所有的人一时似乎都加入了论战。而且很明显地划分成两个阵营:一个是金条带得多但体重偏轻的‘瘦人’阶层,一个是金条带得少但体重偏重的‘胖人’阶层。

听着这样的争吵,船老大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终于大声呵斥道:‘还争些什么呀!有意义吗?我告诉你们,这船说翻就会翻的,到时候大家一起玩完!’看着一船的人依然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忍不住又缓和了口气哀求道:‘小姐,姑奶奶们,扔吧,快扔,没时间了。真的,再不扔就太晚了!你们——快看,快看,那边的船真的要不行了——’他忽然叫起来。

我们一下子全都扭头望去,只见刚刚离散了的那条小船又向我们这边靠近过来,船身好似一片秋叶般在风口浪尖上打着转,船帮看上去都已经浸在海水里了。

‘哇——’又有人大口吐起来。”‘小姐们,快扔吧,快扔!不然就没命了,快扔!’我们依稀听到那边船上的船老大在歇斯底里地大声叫喊。“然而,几乎是同时,那船忽然向上直立起来,随即船上爆发出一阵恐怖而尖厉的惨叫,转瞬又归于沉寂。借着海面微弱的天光,我们隐约看到那船早已经倾覆在茫茫的大海上。片刻后,船的四周才有少许的人头挣扎着浮出水面,并传来一声声时断时续的呼救声。

‘怎么样,再一次求求大家,拜托了。不要不见棺材不落泪。我这里还有九根金条,我也一根不留,行不?’我们的船老大忽然带着哭腔向我们恳求,同时抓起脚边的破包包,毫不迟疑地将那包里尚存的九根金条一下子掷入水中。

我们一船的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掏摸出身边的金条争先恐后地往海水里扔。我和好友不仅扔光了所有的金条,还扔掉了我们的高跟皮鞋连同化妆盒……“想一想,那都是金条啊,可不是砖头、石块什么的,值很多钱的呢。我们踏上异国他乡的土地后,本来也是要靠它们活命的啊。然而,那一瞬间,我们却全把它们当成了烫手的山芋,不祥之物,唯恐弃之不及!

说也奇怪,等我们扔光身上的金条,风浪忽然就小了。第二天清晨我们抵达公海时,海面上差不多已是波平如镜,竟一点也看不出昨夜波涛汹涌的痕迹。我们一船的人真是既快慰又内疚:快慰的是我们竟然死里逃生;内疚的是在那条小船倾覆之际,我们却一点也不能帮助她们,施以援手。因为那结果谁都清楚,只能是多一些陪葬的人罢了。我们也很懊恼没有带头扔掉那些金条。也许我们早一些扔,另外一条船上的人也会跟在我们后面扔的。那一来,她们就会熬过昨夜最艰难的一刻,而不至于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集体海葬了……“可是,我后来又想,这一切也许是冥冥之中有一只手在故意操弄我们这一船的人的生命,必定是要以那一船人的生命作为代价才能拯救的。因为如果没有那条船的倾覆,我们这一船人的心灵一定还会继续沉迷在对金条的执着之中,直到最后舟覆船倾,人财两空。所以,那一船的姐妹其实都是我们的恩人,没有她们的牺牲便没有我们的幸存,没有我们今天的一切。因此,每年的这一天,我都要约上几个当初同船来的姐妹,一起去海边为她们焚香、烧纸祭奠……”

提芬妮的这段故事和经历,曾让我十分感慨。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当初那些金光灿灿的金条,提芬妮她们就无法雇到帮她们逃生的船,也无法逃离开那片曾让她们惊恐不安的国土,从这个意义上讲,是金条——这些固体的“水”——帮助承载起她们人生的希望之舟;然而,也是因为金条——这些固体的“水”——后来却又固执地要去倾覆她们人生的希望之舟……财富的两面性在这里可以说是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真是应了一句老古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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