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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风筝误(2)

爱娟也借着灯光,看他是一个英俊的书生,更不肯放他,扯着他的衣服说:“来不来由你,放不放可就由我了,今晚除了我们的好事,还有什么大事?不要再说了,我们上床歇息吧。”琦仲见她如此不顾廉耻,也不想与她多说了,就拼命挣脱爱娟的拉扯,可没想到爱娟力气还挺大,使出全身的劲儿把他往床上拉,琦仲想甩都甩不开。两人正在拉扯的时候,奶娘进来了,她以为时候也不早了,该办的事也应该办完了,所以进来送琦仲回去。韩琦仲见了她如见了救星一般,故意惊慌地说:“不好,夫人来了。”爱娟一听,吓得放了手,他趁机跑到门口,骗奶娘说事情已经做完,让奶娘带他出去了。

送走韩琦仲后,奶娘回来,爱娟生气地骂了她一顿。她本以为自己立了功,却没想到是吃力不讨好,但又没有办法,只得又劝解安慰了爱娟一番。

而韩琦仲逃出詹府后,是惊魂未定,后悔不已,没想到一场相会竟是如此不堪。心想以后一定要记住这次的教训,不能轻信传言,更不能只凭一首诗就定下终身,一定要眼见为实才行。今年是大比之年,还是科考要紧,于是韩琦仲决定进京赶考。

再说詹烈候新年过后,日夜兼程来到边关,他一边派人侦察敌情,一边传令召见各路将领,清点军队。没想到站到他面前的将帅全是老弱病残,个个都是无用之辈,一问才知道这些人本是太平时候花了银子来这享福的,却没料到来了就遇到战事,他们都束手无策。再看看那些士兵,个个都盔甲不整,有气无力。简直是将不成将,军不成军。詹烈候知道边关上没有精兵强将,但也没想到竟是这种地步,他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悲凉。但他是个雄心大志的人,既然来到这里,就不能罢手不管。詹烈候下令整饬军队,先休养生息,以守为攻,重新挑选出有勇有谋者做各路将领。备足粮饷,严肃军纪,违令者严惩不贷。各将士见詹烈候治军严整,赏罚严明,都甘愿听他调遣,整个军队才有了些士气。一会儿探子来报,说敌军兵强马壮,来势凶猛,并善用“象战”,已经攻陷了沿山一带城池。詹烈候一听,知道敌强我弱,进攻、防守都很困难,便一面写好讨战檄文和招安榜文,虚张声势,使敌人难料虚实,另一方面赶紧启奏朝廷请求救援。

一时间援兵也来不了,詹烈候便用计谋与那掀天大王周旋。他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边关军队虽然兵将不强,但也各司其职,各尽其用,整个军队治理得军纪严明,井井有条。

而那掀天大王一路过关斩将,所到之处无不望风披靡,许多城池都落在他的手中。这一天,他来到詹烈候据守的城下,也没怎么把詹烈候放在眼里,他让手下人赶制了云梯、大炮,准备发动一场大规模的进攻。詹烈候知道敌军锋头正锐,不能跟他们正面较量,便从军中挑选出三个精壮的士兵。一个画成红脸,扮成关帝圣君;一个披上火焰,装作火德星君;另一个接上三头六臂,扮作太岁星君。詹烈候命令他们分别把守东门、西门和南门,并交待了具体的任务,三人领命而去。

掀天大王进攻时,也是兵分三路,分别进攻东、西、南三门,因为北门有水,不易攻取,便首先放弃。掀天大王自己带领一路军马攻打东门,派手下两员将领分别带兵攻打西、南两门,他想几个城门一起攻破,这座城池便一举拿下了。先说掀天大王带领人马来到东门外,见城门把守空虚,动静全无,以为城中的人都吓得躲起来,不敢出来了。他心中暗自高兴,便派人搭起云梯,爬上城墙,结果爬得最快的那个刚登上城头,就不知道被谁砍了脑袋,下面的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抬头一看,只见“关帝圣君”出现在城门上,手里还提着一个人头。众人都吓得从梯子上掉下来,赶紧磕头。掀天大王一见,也吃了一惊,虽然他们是蛮夷之人,但与中原交往频繁,对中原的这些神灵也都是信奉的。以前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事,掀天大王以为今天触怒了关帝老爷,于是不敢再攻,下令撤兵赶往其它城门了。而城上的“关帝圣君”见敌军走远,知道任务完成,也就提着人头下去领赏了。

掀天大王本想带人到南门,看南门攻破了没有,结果半路上就碰到攻打南门的人马仓皇逃来,向掀天大王禀报说,他们本打算掘地道攻入城中,没想到“太岁星君”出现在地道洞口,杀了领头的人,他们怕是得罪了太岁,就赶紧跑回来了。掀天大王听了又吃了一惊。这时,攻打西门的人也狼狈地逃窜回来了,说他们炮攻西门,看见“火德星君”立在城头,不但没攻了城,反被城里的炮打得死伤无数。掀天大王又惊又怒,心里觉得蹊跷,但又怕真的冒犯了神灵,于是只好下令收兵。那些兵卒听大王一声令下,个个跑得飞快,生怕逃不了命。詹烈候见敌军已退,又派人在后面擂鼓,造成浩大声势,掀天大王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少兵马,一时也不敢前来进犯。

再说韩琦仲自从与詹家大小姐爱娟相会后,又惊又恼,婚姻大事难成,于是他决定上京赶考。临走时,戚补臣一家为他送行,补臣一心望他能考取功名,再三叮嘱他事事小心。琦仲谢过戚老伯,就转身上路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韩琦仲来到京城,没过几天就参加了科举考试,皇上亲自出题亲自监考,考题为:“如何平叛异族入侵”。琦仲直言当朝的一些弊病,又细说制敌的一些良策,言词恳切,谋略超群,洋洋洒洒,成就佳篇。下了考场后,琦仲便回客店休息,等候科举揭榜。

这晚,琦仲睡在客店里,恍惚间做了个梦,梦见爱娟又来拉扯他上床,旁边还有奶娘帮忙,

他吓得大喊救命,后来有报子来报他中了状元,才把他从梦中惊醒,店里的许多人都来向他贺喜,他才明白自己中了状元。这也是因为那晚他被爱娟和奶娘的行为惊吓过度,一直耿耿于怀,才在这里做了这个梦。

韩琦仲中了状元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又听说他还没有婚娶,京城里的媒婆便纷纷出动,要给他提亲。其中有“张铁脚”和“李钻天”,两人是能说会道,能跑能钻,其他的媒婆都比不上她俩。为了给状元公说亲,两人还差点打起来,后来状元的仆人说状元要亲自看过小姐的容貌,中意了才能下聘。这两人一听又忙活开了,等韩琦仲披红挂绿、骑马游街的时候,她们带着说亲的小姐,在临街杂楼上等候,让韩琦仲过来时看上一眼,如果不满意就赶快换下一家。就这样,两个媒婆拉了一个又一个小姐,韩琦仲骑马游街相了一天的亲,结果这位状元一个也没看上。最后,媒婆和小姐都沮丧地回家,韩琦仲也失望地回府。

琦仲没想到满京城的姑娘小姐,竟然没有一个能让他满意的,心里很是郁闷,为自己的婚姻大事烦心。这时,有圣旨传下,皇上赐尚方宝剑一口,命琦仲即日起程,带领三军到边关助剿乱匪。琦仲不敢怠慢,只得将婚事暂且放下,准备停当,就带兵向边关进发了。

而家中的戚补臣自琦仲进京应考后,没有任何音信,心中很是担心。又看到自己的儿子友先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没有琦仲的督促,一眼书都不看了。补臣拿他没办法,便想给他娶一房媳妇,或许成了亲,儿子就能收收心了。想到这里,戚补臣才又想起老友詹烈候出征前曾把两个女儿的婚事托付给他。他也听说詹家大女儿无才无貌,二女儿却是才貌双全,又想到自己儿子和琦仲,心中惦量了一下,想道:不如就将大的配给友先,小的配给琦仲,这样倒也般配。他很为自己这个主意高兴,于是就叫来媒婆到詹家提亲。但他又转念一想,琦仲这次进京赶考,不知结果如何,万一考中了在那边定下亲事,不就两边都耽误了吗?所以他又叫媒婆先替友先说亲,琦仲的婚事等以后再说。

这边媒婆刚走,一个报子就气喘吁吁地进来向戚补臣禀报,说琦仲中了状元。戚补臣听了是欣喜若狂,赶忙让家人给报子拿谢礼。报子走后,戚补臣心里感慨万千:当年抚养了这个孩子,如今总算有了出息,自己这些年的辛苦没有白费,也对得起朋友了。

再说媒婆到了詹家,梅氏一听是戚家求亲,非常高兴,就满口应承下来,只因詹烈候不在家,办不了嫁妆,所以两家商定,暂时先在詹家举办婚礼,等詹老爷回来,再搬回戚家住。这些都是小事,双方又是世交,所以都互相忍让,也不斤斤计较。

等到成亲那天,詹家好不热闹,双方的亲朋好友都来贺喜。一天的喧闹过后,友先来到洞房,急急忙忙掀开新娘的盖头,他本以为自己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佳人,却没想到竟是个凹眼塌鼻的丑婆娘,友先见了,简直觉得她丑得不能再丑,气就不打一处来,闷声不语地坐在那里。

而爱娟还以为跟她成亲的就是去年那个放风筝的人,但又觉得他不如以前那样英俊,便说:“戚郎,怎么一年不见,你就变苍老了?那天晚上,我们正在说话,奶娘进来,你说是夫人来了,就跑了出去。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想你。”

戚友先一听,肺都气炸了,拍着桌子大骂:“好你个不知羞耻的淫妇!你瞎了眼吗?我什么时候来过你家?又什么时候碰到过奶娘?原来你还在背后勾引汉子,让我在这儿做乌龟王八,这婚我不结了!”说着,就叫人备轿回家,梅氏在隔壁听到喊声,就赶忙过来,问出了什么事,友先说:“你家的女婿我不做了,问问你的好女儿都做过什么事。”梅氏非常吃惊,便问爱娟,爱娟只得把那晚与琦仲相会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梅氏又惊又气,大骂女儿的不是,又劝友先息怒,许诺他以后若对爱娟不满意可以随意娶三妻四妾。友先经梅氏再三劝解,气就消了一些,知道再闹下去也没有什么好结果,所以又吵嚷几句也就算了,这一晚的事才算平息下来。

两人成亲不到一个月,友先就闹着要娶妾,爱娟虽不乐意,但因为有把柄在他手里,也不敢说“不”。一天,友先偶然看到淑娟,不觉惊呆了,他没想到自己老婆那么丑,而老婆的妹妹却是如此花容月貌。从此,友先就惦念上了淑娟,还在墙上挖了一个小洞,找机会就顺着小孔往西院张望。不久,这事就被爱娟知道了,她想:不如趁机将计就计,也抓住友先的把柄,以后好控制他。于是她答应友先帮他把淑娟弄到手,但不许他以后再讨小妾。友先当然同意,于是两人密谋一番,开始按计行事。

第二天,淑娟起来梳洗完毕,便开始坐在房里做针线活,她已经知道姐姐爱娟嫁的就是那放风筝的戚公子,当初看那风筝上的诗,还以为戚公子是怎样一个英俊潇洒的人物,没想到那天在二娘梅氏房里见到,却是其貌不扬,再普通不过。淑娟还看到友先替丈母娘写的信,十个字里面能错三个,淑娟便知道那诗肯定不是他做的,还不知道是哪儿捡来的呢?幸亏这等人物配给了姐姐,要是换了别人,不是要误了终身吗?淑娟想着想着不觉也笑了。

这时,爱娟的奶娘过来,请淑娟过去赏花。淑娟本不想去,奶娘便说姑爷戚友先回家看望父亲了,没什么不方便的,淑娟这才同奶娘过来。爱娟见淑娟来了,故意显得很亲热,又是拉妹妹的手,又是让人看茶。然后带她去看院中新开的并蒂莲。两人赏了半天花,又回到屋子里闲聊一会儿,爱娟借故走开,出去时随手就将房门锁上了。此时淑娟还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算计,藏在房里的友先听到爱娟已经出去了,便迫不及待地从暗处窜出来,上前就把淑娟抱住。

淑娟吓了一跳,质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友先想她此刻不从也得从,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便把事情原委都跟她说了个明白,说完就又要来搂抱淑娟。淑娟又气又怕,几番挣扎,情急之下,瞥见床头挂了一把宝剑,就顺手把剑抽了出来,对友先说再不放她出去,就用剑砍了他。友先起初以为她不敢,没想到淑娟唰唰几剑差点要了他的命,他这才吓得喊爱娟开门。爱娟进来,淑娟气愤地说:“我和你是亲姐妹,平日里有什么冤仇,你竟然用这样的圈套来害我?咱们到你母亲面前说个明白!”爱娟见淑娟动了真格,知道自己理亏,便跪下来求淑娟不要声张。淑娟虽然一向不怎么喜欢爱娟,但还尊她是姐姐,可今天出了这种事,她的心也就凉了,便说:“不告诉你母亲也罢,只是你我的姐妹情义也就此了断了。”说着,把剑一扔,头也不回地走了。

淑娟走后,房里又剩下戚友先和他的丑妻爱娟,戚友先见白忙活了一场,也未成就好事,还遭淑娟数落记恨,心中好不懊恼,嘴里直骂他老婆为什么非得把一把破剑挂在床头,坏了他的好事。爱娟说:“该做的我都做了,她不从是她的事,你这样的才子,也只能配我这样的佳人,以后娶妾二字,你就别想再提了。”这两人真是半斤对八两,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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