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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卷七(十三则)(3)

五代之际,君主们以杀人为嬉戏,视人命如草芥。后唐明宗算是颇有仁心的,唯独他能斟酌尽量少杀人。天成三年,京师巡检军使浑公口奏:有百姓二人,以竹竿演习战斗之事。明宗马上传旨交付石敬瑭处置,敬瑭将他们杀了。第二天枢密使安重诲陈述奏言,方知是幼童游戏。明宗下诏自咎,以为失于刑措,并减常膳十日,以谢阴间冤魂。处罚石敬瑭俸禄一月,浑公削官、杖脊,流配登州(今山东蓬莱);对两个被杀小儿的骨肉,赐绢五十匹,粟麦各百石,下令依法埋葬。告诫各道州府,凡定死刑,一定要仔细裁决。此事见于《旧五代史》,《新五代史》去掉了这一记载。

太一推算

【原文】

熙宁六年,司天中官正周琮言:“据太一经推算,熙宁七年甲寅岁,太一阳九、百六之数,至是年复元之初,故经言太岁有阳九之灾,太一有百六之厄,皆在入元之终或复元之初。阳九、百六当癸丑、甲寅之岁,为灾厄之会,而得五福太一移入中都,可以消灾为祥。窃详五福太一自雍熙甲申岁入东南巽宫,故修东太一宫于苏村;天圣己巳岁入西南坤位,故修西太一宫于八角镇。望稽详故事,崇建宫宇。”诏度地于集禧观之东,于是为中太一宫。时王安石擅国,尽变乱祖宗法度,为宗社之祸,盖自此始,虽太一照临,亦不能救也。绍熙四年癸丑、五年甲寅,朝廷之间殊为多事,寿皇圣帝厌代,泰安以久疾退处,人情业业,皆有忧葵恤纬之虑。时无星官历翁考步推赜,庸讵知非入元、复元之际乎?

【译文】

宋神宗熙宁六年,司天中官正周琮说:“根据《太一经》推算,熙宁七年甲寅岁,太一有阳九、百六之数,至此年为复元(术数家以四千六百一十七年为一元)之始,故经书说太岁有阳九之灾(初入元一百零六年,内有旱灾九年,谓之阳九),太一有百六之厄,都是出现在入元之终或复元之初年。在癸丑、甲寅这两年,为灾难交会之年,而得到寿、富、康宁、德、善终五种福气,元气就移入中都,可以消灾为祥。我私下详细推算五福元气自宋太宗雍熙元年就进入东南巽宫,因此修了东太一宫于京城东南的苏村,宋仁宗天圣七年进入西南坤位,因此修西太一宫于八角镇。望考查以往旧例,崇建宫宇。”当时皇帝下诏丈量土地于集禧观之东,于是建太一中宫。当时王安石掌权,尽变乱祖宗法度,为宗庙社稷的祸害,大概就是从此开始,虽有太一照临,亦不能救。光宗绍熙四年癸丑、五年甲寅,朝廷之间特别多事,孝宗不愿让位,而泰安(指光宗)又以久病退处,人情危惧,都有忧葵恤纬之虑。当时无星官历翁考究推算,怎么知道不是处于入元、复元之际呢?

赵丞相除拜

【原文】

绍熙五年七月十六日宣麻制,以太中大夫、知枢密院事赵汝愚为特进、右丞相,议者或谓国朝无宗室宰相,且转官九级非故事。赵上章力辞,不肯入都堂莅职。越六日,诏改除枢密使,依宰臣超三官。又二日,制除正议大夫、枢密使。迈考按故实,宣和二年,王黼自通议大夫、中书侍郎拜特进、少宰,凡迁八官,黼受之。靖康元年,吴敏自中大夫、知枢密院,拜银青光禄大夫、少宰,亦迁八官,敏辞之,但以通议就职。秦桧当国,以其子熺为中大夫、知枢密院,已而除观文殿学士,恩数如右仆射,遂暗转通奉大夫,逾年,加大学士,径超七秩为特进,熺处之不疑。舍此三人外,盖未之有。若自宰相改枢密使,唯夏竦一人。是时以陈执中为昭文相,竦为集贤相,御史言:“竦向在陕西,与执中议论不协,不可同寅政地。”于是贴麻改命,而初制不出。今汝愚先报相麻,后报枢制,乃是经日已久,因固辞以然。又按国史,明道二年,宰臣张士逊、枢密使杨崇勋同日罢,士逊以左仆射判河南府,崇勋以节度使、平章事判许州,明日入谢,崇勋班居上。仁宗问之,士逊奏曰:“崇勋系使相,臣官只仆射,当在下。”即再锁院,以士逊为使相。是时,学士盛度当制,犹用士逊作相衔,论者非之,谓应用仆射、河南为前衔也。乾道二年,叶颙以前参知政事召还,为知枢密院,未受告而拜左相,迈当制,以新除知枢密院结衔。今汝愚拜相宣麻,已阅八日,故称新除特进、右丞相。二者皆是也。

【译文】

宋光宗绍熙五年七月十六日颁下用黄白麻纸书写的诏书,任命太中大夫、知枢密院事赵汝愚为特进、右丞相,有评议者认为宋朝本无宗室宰相,况且又转官九级,非宋朝旧制。赵汝愚上章力辞,不肯入宰相堂任职。过了六天,下诏改授枢密使,依宰臣超太尉、司徒、司空三官之制。又过了两天,下制除他为正议大夫、枢密使。我考证以往事实,徽宗宣和二年,王黼自通议大夫、中书侍郎拜特进、少宰,凡迁八官,王黼接受了。钦宗靖康元年,吴敏自中大夫、知枢密院,拜银青光禄大夫、少宰,也迁升八官,吴敏辞而不受,只是以通议大夫就职。秦桧当国,以其子熺为中大夫、知枢密院,已而除观文殿学士,恩礼如同右仆射,又暗转为通奉大夫,过了一年,又加大学士衔,径直超七级为特进,而熺处之不疑。除了这三人外,大概就没有了

。至于以宰相改为枢密使,则唯有夏竦一人。是时以陈执中为昭文馆学士,夏竦为集贤殿学士,御史说:“夏竦以往在陕西时,与陈执中意见不和,不可以同时主管一个地方。”于是加以更改,最初的诏书也没有发出来。如今赵汝愚先报宰相,后报枢密使,时间已过好多天,因执意辞让而改任。又依据宋朝国史,仁宗明道二年,宰相张士逊、枢密使杨崇勋同日罢免,士逊以左仆射兼任河南府知府,崇勋以节度使、平章事兼任许州知州。第二天入谢,崇勋班次居士逊之上,仁宗提问此事,张士逊奏道:“崇勋是使相,臣官只仆射,应当在下。

”即再次锁闭院门,用张士逊为使相。当时,学士盛度当值,仍用士逊作相衔。评论者非议此作法,认为应该用仆射、河南知府为前衔。孝宗乾道二年,叶颙以

前参知政事召还回京,任为知枢密院,还没有授给委任状就改拜左相,时我当值,以新除的知枢密院作为他的最后官职落款。如今赵汝愚拜相已宣告黄白麻纸诏书八天,因此称新除特进、右丞相。二者都是对的。

唐昭宗恤录儒士

【原文】

唐昭宗光化三年十二月,左补阙韦庄奏:“词人才子,时有遗贤,不沾一命于圣明,没作千年之恨骨。据臣所知,则有李贺、皇甫松、李群玉、陆龟蒙、赵光远、温庭筠、刘德仁、陆逵、傅锡、平曾、贾岛、刘稚圭、罗邺、方干,俱无显遇,皆有奇才,丽句清词,遍在词人之口,衔冤抱恨,竟为冥路之尘。伏望追赐进士及第,各赠补阙、拾遗。见存唯罗隐一人,亦乞特赐科名,录升三署。”敕奖庄而令中书门下详酌处分。次年天复元年赦文,又令中书门下选择新及第进士中,有久在名场,才沾科级,年齿已高者,不拘常例,各授一官。于是礼部侍郎杜德祥奏:拣到新及第进士陈光问年六十九,曹松年五十四,王希羽年七十三,刘象年七十,柯崇年六十四,郑希颜年五十九。诏光问、松、希羽可秘书省正字;象、崇、希颜可太子校书。按登科记,是年进士二十六人,光问第四,松第八,希羽第十二,崇、象、希颜居末级。昭宗当斯时离乱极矣,尚能眷眷于寒儒,其可书也。摭言云:“上新平内难,闻放新进士,喜甚,特敕授官,制词曰:‘念尔登科之际,当予反正之年,宜降异恩,各膺宠命。’时谓此举为五老榜。”

【译文】

唐昭宗光化三年十二月,左补阙韦庄上奏说:“词人才子中,经常有遗漏掉贤能之士,生则未沾一命之官于圣明之世,死作千年之遗恨枯骨。据臣所知,则有李贺、皇甫松、李群玉、陆龟蒙、赵光远、温庭筠、刘德仁、陆逵、傅锡、平曾、贾岛、刘稚圭、罗邺、方干,都没有显遇,但都有奇才。丽句清词,流遍于作诗词人的口中,衔冤抱恨,竟成为阴间道路的尘土。希望追赐进士及第,各赠官补阙、拾遗。现幸存的只有罗隐一人,也请求特赐给他科举及第的名额,录用到三署为官。”敕令嘉奖韦庄,并令中书门下省详细研究,酌情处理。第二年即天复元年敕文,又令中书门下选择新及第的进士中,有久在考场,才登科级,年龄已高的,不拘常例,各授一官。于是礼部侍郎杜德祥奏:查到新及第进士陈光问年已六十九岁,曹松年五十四岁,王希羽七十三岁,刘象年七十岁,柯崇年六十四

岁,郑希颜五十九岁。下诏光问、松、希羽为秘书省正字;象、崇、希颜为太子校子。根据登科记,当年进士二十六人,光问第四名,曹松第八名,希羽第十二名,柯崇、刘象、郑希颜居于末级。唐昭宗当时是离乱之极,尚能眷眷于寒门儒士,值得一书。《唐摭言》说:“皇上新平定内难,听说录取了新进士,甚为高兴,特敕授官,制词说:‘念你等登科之际,正是我拨乱反正之年,应当降给你们异常之恩,各个享受宠爱之命令。’当时称这一举措为五老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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