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与男孩的谈判加之父母的干涉,很快有了效果。孩子拖着披肩从桌下钻出,众人正给他戴着高帽,谁知孩子几步冲到周面前,把披肩一扑,眼看巾角拖曳到桌前,只听哗啦啦,周的酒杯倒翻,碟筷落地。而且,这酒水菜汁尽灌溉在我披肩上!
孩子妈嘴里嚷着丢了筷子来捉拿源源,我赶快叫,闯祸了快逃!孩子机灵地一个转身窜出屋外。
在众人的大笑、孩子爸的道歉声中,周拾起披肩,满怀歉意地说,真糟糕,脏了。
我笑笑,要感谢这个小伙子,让我下决心洗一洗。
让别人下台,更是让自己下台。
饭后,我盯着披肩一会儿,犹豫了,因是羊毛料,也不便水洗,但油腥的鱼汤汁---
谢绝了源源妈的客套,我决定先用清水冲洗污渍处,然后回城干洗。
程济星早分配了任务,让周协助清洁工作。
这渔家乐用的是后山上引下的泉水,我要了盆,走向水池处。周一直围在身边,等我在盆中积流水,他倒讨了板刷和洗衣粉来。
我谢了他。他充满愧疚,仿佛是自己的孩子因管教不严而闯祸。我说,男孩子顽皮,没什么,难道我还跟他一小孩子急?
我在清水中漂洗那一块污渍处说,别管我,你去钓鱼吧。
你以为我会钓鱼,鱼钓我还差不多。呵呵,我只会在锅里碗里用筷子钓。他摸摸口袋问,如意,介意我抽烟么。
嗬,真把彼此当什么人了。我在心里哼一声,不过,开口的是,周先生真有绅士风度,随意随意,这是公共户外场所。
他退后一步,点上一支烟。
我分明能感到,他在仔细打量我,上上下下左左右右。隔着烟雾,他的双目比烟头更灼热。我对自己的身材极有信心,一是先天有成,二是未经生育哺乳硬伤,三是后天刻苦勤奋修炼。
所以,欢迎观赏!
可惜,你根本就不是我这杯茶!你也只能带着包装隔岸观赏!我认真地搓洗几遍,晾着晒太阳。便手插着裤袋,悠闲地逛去。
周陪着散步。老远,程一见我俩就招呼道,怎么样阿建如意----嗳我发觉阿建如意阿建如意,这叫着又顺口又吉利。
这么低劣的拉拢!我在心里哼哼。却只微笑着问,程太呢,不坐镇指挥吗。
她呀,每天下午雷打不动的午休。
老爸老爸!程的女儿乐乐在一旁指着水面跺脚,压低着嗓子急叫。
好来!鱼儿上钩!
哇,好大的鲫鱼,是鲫鱼吧!我叫。嗬足有一斤多!阿建说。
鲫鱼、是鲫鱼,怎么样,钓鱼很有滋味的!程快手快脚地卸下渔获,重装诱饵,眼神却不忘忙里偷闲,小心地在我身上打转。
真有意思,很有成就感吧。我问。
阿建来来来,来钓一把。程招呼,现成的杆!于是我们就此落坐。俩个男人递着香烟,吞云吐雾。
说话会吵着鱼儿吧。我问。
那要看什么人哪,高手无所谓。阿建我跟你说---程不失时机地开堂授课,钓鱼攻略一一摆开。
我闲着便与乐乐示好,与这个小学四年级的女生套近乎。
不久,周走开如厕,便觉程的眼光骤然明亮起来。
我突然问,你这是用的什么钩呀?
当然是直钩,愿者上钩喽。他朝我瞄一眼。
哦就是姜太公,稳坐这钓鱼台了。我话一转惊呼,哎呀,我的手机呢,好象刚才还在呢。
哦找找,找找,在这不会丢。
别掉水里就行,打个电话。我皱着眉头。话音未落,程已把自己的机子递过来。
我输入自己的号码,即刻我的彩铃“水边的阿狄莉娜”便在身后奏响。
行了,这样我们都有了彼此的号码。我想,不用绕弯,不久以后,我们就会需要。
哦,刚才掉草地上了。谢谢。我把机子还给他。一转头,正见周与程太说笑着过来。
瞧,这个时机我拿捏得恰到好处。我嘴里念叨着我可没耐心守着水库里的鱼,守着锅里的还差不多。起身往前逛去。
那夜饭后,我们满载而归,来者有份,钓不上的,当然有渔家帮忙,源源一家借花献佛,程埋单,其实又不用他自掏腰包,自是有某单位某人抢着进贡。听说有人执意陪钓,他是特意拒绝了。
我婉拒不过,最后收下两条。周帮我拎到楼下时我谢过他,他不动,却说你这披肩要拿去干洗吧。
我再次谢他,只说晚了等明天。告别后上楼,把一条大胖头鱼给了对门邻居宣姐,在她热情洋溢的致谢声中回家。远亲不如近邻嘛。
剩下的一条大鲫鱼滴着流水养在桶中,也许明天可供我晚餐。
浴后,见手机里有条短信,很高兴认识你,落款阿建。我一笑置之,没有回复,不会有下文,我不愿有继续。我不好这口,无滋无味。
对了,我得告诉你,世上没有多少桥段,若有,只在小说故事里。一切机会靠自己创造。明白?
在让程掏手机之前,我刚摸出自己的手机投在座后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