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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巧送瘟神

大太监怒气冲天,下令抓人。李班头当时就吓傻了,一下子跪在地上,衙役们看到班头跪下了,也都跟着跪下来,刘平和士兵们却怒目相视。这个大太监本想下令杀人,一看这二十个士兵各个手持大刀,似有救主的意思,怕对自身有危险,就踌躇起来不敢下令。

这时,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两匹枣红马如飞一般跑来。马上是两个士兵,来到人们的面前大喊:"报,报老爷,大事不好,狮子山的强盗来了,他们要强劫公公的财物,师爷得到线报,急令李总管去抵抗,特叫小的来报,请公公速速躲避,请老爷想办法迎敌。他们下来三百多人,山大王手使一条狼牙棒,有万夫不当之勇。"

大太监和他的锦衣校尉们一听,当时腿就软了,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了主意。大太监看看自己的这伙人,摆摆样子欺压百姓与官僚行,真要上战场打仗那可就露馅了,这还没怎么着呢,一个个吓得都哆嗦了,指望他们,怎么保护自己啊?此时,还是顾命要紧,这才想起了面前的县官,便挥手喝退了抓住李士林的四个锦衣校尉,然后说道:"我说县官啊,你的地面是怎么治理的?强盗怎么得到了咱家的消息?你还不想办法御敌?你想让咱家遭害吗?"

李士林暗暗高兴:好,李臣干的好,我得好好吓唬一下这些害人精。于是站起来说道:"公公听秉:狮子山虽然位于本县与另外两县交界之处,但确实不在下官的辖内,这伙人为害已有十几年了,山大王手使一条狼牙棒,说他的棒子有七八十斤,舞动开来,密不透风,真要交手,咱们的刀枪一碰上就飞了,一棒子打下来,人的骨头都打碎了,身上还得留下十几个窟窿。真正无人能敌啊!”

"啊!"听到此处,锦衣校尉们惊叫一声,嘴都合不上了,脸也变形了。

李士林又指了指仪仗队伍和几十个挑夫:"动静太大,财宝太多,强盗们怎么能不知道?"

"废话说它干什么?快说怎么办吧。"大太监不愿意听了。

"只有从小道速去邻县,下官带人拼死去阻挡强盗,掩护公公安全离去。"李士林倒是慷慨激昂。

"算你有忠心,咱家躲过这一劫,提拔你当知州。快派个向导,我们走。"大太监一是惜命,二是惜财,这些金银财宝都是从沿线各州县好不容易才搜刮得来,怎么舍得丢给强盗?

"好,好。"李士林答应着,招手叫过刘平,对他说:"你速速找几个知道小路的士兵在前,你亲自带着你的人护送公公出境,我带人去抵抗强盗。"

"是,老爷。"刘平答应一声,迅速找出了三个知道小路的士兵,引导着大太监的队伍就走。

大太监也急忙上轿,坐在轿里,还对李士林说道:"挡不住强盗咱家要你的命,挡住了咱家提拔你当知州,有重赏。"

"是,下官必当以死效命,公公一路保重。"李士林答着,又对刘平说:"到了下一站,告诉邻县的县太爷,就说狮子山的强盗下山三百多人,要强抢公公的财物,叫他注意保护公公。"

"是,老爷。"刘平纳闷:怎么就在危机之时狮子山强盗就来了呢?细一想明白了,暗暗佩服老爷的高明,四两拨千斤,高,真是高招。

锦衣卫们护卫着大太监急急忙忙的走了,刘平在最后断后。跟着太监的队伍跌跌撞撞在小路上奔跑着,锦衣卫问刘平道:"你在县衙是个什么官?狮子山的强盗这么厉害?"

"这狮子山向来也也不知应该隶属哪个县管辖?山上的强盗也不知有多少人?只知道他们存在十几年了,长年下山来抢掠,山大王的那个狼牙棒,更是不知道打死了多少人,什么人也不敢迎他。他四处派探子打探谁家有钱,你们这么大的队伍,这么多金银财宝,他们早知道了。到我们县衙去的路都是山路,那是极危险的,我们县太爷怕你们遇险,才让你们走这条海边的路。山上的强盗一般不敢到海边来,因为这条路上经常有倭寇出没,黑吃黑,打起来,强盗们对倭寇还是颇为忌惮的。"刘平吓唬他们说。

"啊,我们要遇上倭寇怎么办?"锦衣卫又害怕起来。

"不一定能遇上,就是遇上,他们怕我们的大刀队,我们一定能抵住倭寇。只要我们快走,白天就没事。"刘平是又是吓唬又是安抚。

锦衣卫的头听了刘平的话,急忙告诉大太监。大太监一听,本来想脱离了虎口,不想又进了狼窝,窝寇也不好惹呀。"快,将他们调到我身边。"

此时,大太监自己顾自己了。

刘平带着大刀队来到大轿旁,大太监对刘平说:"小子呀,你要护卫得力,将我安全送到下一站,我有重赏,你要想作官,我就要你作个六品带刀护卫。比你们的县太爷还大一品那,你看好不好?"

"谢公公恩典,没有赏赐也会尽心尽力,誓死护卫公公。"刘平表示着,哄得大太监十分高兴。

"好你个猴崽子,咱家真是喜欢你了,一定要重赏你。"大太监说着,笼络着刘平。

刘平心想:狗东西,只求你们快快走了就好。

一路上,大太监又问了许多,有关县太爷的,以及抗倭的事,刘平都说得有声有色。

"这么说,这个常喜来倒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了。"

"是的。"刘平答着。

来到临县时,天要黑了,刘平将李士林的话告诉了县太爷,这个县的太爷也说:"我们也常常遭到狮子山的强盗骚扰,很不安宁。"李士林的计策巧妙,这边的县爷也是颇受了狮子山强盗之苦,这里这么一说,把个谎言倒也补个天衣无缝,随着后面京海县兵房与狮子山强匪的战斗打响,加之常喜来素来善于和上下人等搞好关系,这个谎话没人纠缠。李士林巧妙的躲过一劫。太监当时就赏了刘平二百两银子。

赏了银子后,大太监要连夜起程,可部下走了一天,又渴又饿,怎么能再走夜路,特别是挑夫们,更是走不动了,只好住下。但也在第二天早早就起程了。此去太监又多有搜刮,本书且将之按下不表。

刘平回来一说送人的情况,李士林暗暗庆幸,告诉大家以后谁也不要提起此事。兵行险招,李士林想起来就觉得后怕,他知道一旦真相败露,他和他首先的官兵麻烦恐怕都不会小,所以如今他的心中最急切的就是赶紧平了狮子山,抓住毕元,还了当年在观音庙里许下的愿,许多天劳心费力,他现在倒是十分怀念当初守着妻子儿女的穷秀才的时光,虽然清苦,却也心安,每日里吟诗作赋,也自逍遥,哪像现在每日里公务缠身不说,时刻面临险境!

李班头回来后对李士林说:"好险那老爷,我这心那,现在还扑扑跳个不停啊。当时我就跪下要给你求情啊,可吓得我呀,嘴都不好使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此刻的李班头丝毫没有往日挪揄师爷时的风采了,在那嘿嘿地直咧嘴,说是笑,可比哭还难看。他这个样子大家还真是头一次见,好多士兵都是一副想笑不敢笑的表情,得!热闹!

师爷说:"老爷,你这个官再小也是朝廷命官,太监怎么能如此作法,这不是有辱官威,有辱斯文吗?这个官也太难当了,朝廷早晚要坏在他们手里!"

"当年太祖定下太监不得参与朝政,现在不知怎么了?咳,咱们不说他了,他们走了,没事了,只是误了我们几天准备时间。明天我们还是议一议怎么找探子,怎么上山剿匪吧。"李士林说道。

"老爷,今天亏得说狮子山的强盗来了,要没这狮子山,今天这关就不好过了。让我说,咱们还不灭这狮子山了呢,有狮子山在,他们倒不敢来了,他们都是强盗,我们以后就来个以盗治盗。"李班头说道。他也感觉到了这专治王朝家天下的黑暗与大内太监的狠毒,原来,他的想法是官员只欺压百姓,现在看来他错了,大官对下级官员与最低层的官吏也视同草民一般,可以随便打杀的,与强盗一般无二。

"现在是毕元上了狮子山,他一旦在山上站稳了脚跟,就会下山来骚扰我们,甚至再攻打县衙,我们自身都难保,只有灭了狮子山,才能保这一方平安,保我们自身平安,不抓捕毕元归案,州衙门也不会答应,到此时,我们没有回头路了。不管这宫里的太监多么无道,我们自己要办的事还得尽职,天下是皇上的,他如此纵容太监出来胡闹,一路上撒下的都是怨,将朝廷的脸面都丢光了,长此以往,怎么能保长治久安?随他去吧。"李士林半开解大家半做解释地说道,到此时,他也是无可奈何。实际上,一个小县令,怎么能有什么作为,就是一省巡抚,也不能左右朝廷大政,改变不了官场,特别是高官和太监的营私舞弊、为所欲为。

大难不死,有惊无险,李士林还是能看得开,李班头,刘平等人觉得十分寒心,所幸刘平所带出去的人都回来了,李士林来看他们,当县太爷拍他们肩头道辛苦时,他们都落泪了。

刘平说:"老爷差点丢了生命,还来关心我们,你真是我们的好父母官那。"

"不妨事,不妨事,只要大家都回来就好。

李士林又决定将刘平带回的银子交给食堂,办成酒席,招待县衙全体人员。

食堂里,士兵、衙役、头目们都来了,站满了一屋子,李士林举起酒杯说道:"兄弟们辛苦了,这是大太监赏给刘平的银子,我把他办成了酒席,招待大家,因为大家在这次事情中都辛苦了,开怀畅饮吧。"

可众人端着酒杯,眼含泪水,默默无语,不肯饮酒。

"兄弟们,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大家不要悲伤,乌云怎么能遮住太阳?正义永在世间,大家喝了这杯酒,忘了今天的事,以后谁也不要提起,不要议论,以免为奸人所趁。来,为了忘却今天的事,干杯。"李士林说着,泪也流下来了。

"弟兄们,老爷敢舍命救民,我们为得到一位大智大勇的好官干杯!"李班头知道县衙没银子,要想达到太监的满意,就得要百姓拿钱,要是别的县官当政,早就弄得鸡飞狗跳了。

这时,食堂的门开了,一下子涌进了十几个人,一进来就跪在县太爷面前,其中一个人说道:"老爷,我们都知道了,你舍命也不向我们要钱,我们也不知怎么感谢大老爷你,这半年多来,你抗倭寇,抓强盗,地方安宁了,我们的买卖好作了,收入增加了。宫里来人要银子,老爷招我们来大家共同商量,共同承担,你不能一个人扛着,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那儿去找这样的好官?"

李士林一看,他们都是县里有点名气的商家,他们为县衙的这支队伍已拿出了不少的银子,怎么好再麻烦他们呢。于是他说:"各位乡亲们,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事了。谢谢各位,快快起来,你们就在此参加我们的酒宴吧。"

"老爷,我们是来感谢你的,怎么好再讨扰呢?"说完,每人都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

师爷看了看银票,都是二百两一张的,一共十七张。就说:"各位绅士,既然来了,就参加酒宴吧,这也是我们的庆功宴,得生宴。"师爷觉得他们都送银子来了,正好可以解决士兵们的伙食,发饷用的钱。请他们在此喝点酒,一是谢谢人家,二可增加感情,以后有事再找他们也好开口。

"既是如此,我们就讨扰了。"盐行老板首先说,他这一说,其他老板也想凑个热闹,就插到各个桌上,参加酒宴。

鱼行老板来到李士林身边说:"我们都听说了,老爷的大恩大德真是无以为报,我就倡议大家再捐点银子,以报万一吧。县衙的事情多,毕元还未归案,听说他逃到狮子山去了,老爷要抓他可就费劲了。这狮子山可难打呀,老爷要真打吗?非抓毕元归案吗?"

"毕元不归案,上下都交待不了,必须抓他归案,不管有多难。"李士林是脱口而出,没想其它。答完了,却又觉得那儿有点不对劲,有了疑惑。心想:他怎么这么问?超出了该关心的程度,为什么?他看看鱼行老板,一时也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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