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宴会因县里的名流到来冲淡了气氛,衙役和士兵这才端起了酒杯。李士林也因为他们又送来三千多两银子,军费宽裕心情放松了许多。鱼行老板的话,引起了他的疑惑,愣了一下,摇摇头,心里暗想:"多虑了吧,他怎么能是狮子山的坐探呢?不可能的。于是他说道:"谢谢老板关心,来,咱们喝酒,喝酒,有时间我一定登门致谢。"
"欢迎老爷到访,说了要算数,我一定恭候大驾。"鱼行老板高兴的答着。
宴会一直到小半夜,衙役和士兵大多都微醉而归,李士林送走了各位客人,但还在想着鱼行老板的话。
再说"鬼难拿"背着衣料,匆匆忙忙的走了,走了三天回到了狮子山。山大王邱中亮一见买回了这么多衣料回来,而且花色繁多,很高兴。大大咧咧的说道:"我说吗,只要你们两人下山,没有办不成的事。说说,县衙门有什么动静?"他抬头看看"鬼难拿",又四下看,没看见‘滑不溜“。原来,他一见大包,就急于看是什么,没注意看人回来几个。看完了,要问情况时,才注意到"抓不住"没在。就问道:"哎,我怎么没见"抓不住"呢?他到那里去了?难道他叫衙役抓去了不成,那可怨枉了"抓不住"这个外号了,不能吧?"说着,他紧盯着"鬼难拿"的脸,好像能从"鬼难拿"脸上看出"抓不住"在那里。
"怎么可能呢?大王,我们这不是怕大王给夫人要的衣料着急吗,又看到了好货色,价钱又低,拖延到我们回来时,怕好货卖没了,就买下来我先送回来了。""鬼难拿"见山大王脸色不好看,不敢说出差点被捉,在城里不敢再留下的实情。
"哦,是这样,衣料的事可有可无,不着急,探准情况打听明白才好,这是大事。我想下山去救回被县衙门抓去的弟兄们,狗官没杀他们吧,衙门现在有什么安排?我们能不能救出被捉的人,他们防卫的情况怎么样?"山大王听了"鬼难拿"的话,将信将疑,又追问县衙门的事,弄明白了才好下决心。这些被抓去的喽啰他始终挂念着,家属们也来找来问。
"大王,县城虽然没有城门,但县衙门的围墙修补的很好,大门也很坚固。听说倭寇几次攻打县衙都没有成功,还死伤惨重。现在,县衙门天天练兵,看样子能有几百人。尽是新招的年轻人,而且都会武功,衙役也多了二十多人,都是新招的,听说有十几个武功很高,再也不像一年前县衙门只有三十几个衙役的时候了。夜间还有义勇再巡逻,一队巡逻的有二十人,两个时辰一换班。衙门内岗哨林立,倭寇进去几次去刺杀县官,都未得手。我看他们是戒备森严,我们下山救人怕是极难的。有个人叫李宝,手使大刀,几十个人不是他的对手,他还有两个师弟,也是手使大刀,整个县衙的兵,大多数人都是用大刀,倭寇都怕他们。我们不可轻举妄动。又听说他们近期要来攻山,除了县衙的兵,极有可能还有州衙门的兵。还有个李家庄,庄主叫李海平,他有徒弟四十多人,各个武功高强。攻打毕家庄时,他也参加了,这次攻山,极有可能参加。咱们被抓去的人,都关着呢,一个没杀。既使判死罪,也得一段时间,不能这么快就杀人,""鬼难拿"说了个大概情况,但他没敢说因买衣料被跟踪的事。
"哦,你说的情况与毕元说的差不多,这样算来,现衙门的兵比我们的人多?防守又这么严,我们下山攻打县衙劫狱救人是不能了?"山大王问道。
"是的,攻打县衙是极难的。来探山抓我们人的就是李宝,他带了十几个人来的,也是他捉住了我们第一次下山的两个弟兄。听那意思,毕元要不上山,县衙门也不会要来攻打山寨。""鬼难拿"又说出了他在县城酒馆听到的这一情况。
"******,我猜是这么回事,这个毕元可给我们惹祸了,实在不行,我们就把毕元送下山去,交给县衙门,我们也可以免祸。"一个小头目说道。
"现在怕是晚了,听说这个县官极会用兵,打倭寇,守衙门,攻打毕家庄,没有一次失手打败仗。现在,他们有几百人,对咱们山寨是志在必得,可得防备好啊!我回来时,发现他们把进山的路以探好,做了路标,有三角石,砍了树皮。树皮砍得特多,每隔十几颗树就有一颗树被砍,很明显,白白的,夜间都能看到。我回来时,走夜路也不费劲了。""鬼难拿"把路上的情况也说给山大王听,似有请功的意思,掩饰他们被跟踪的真相。
"啊?竟然作得如此的细致?这可怎么办?"山大王吃了一惊,着急起来。
"是的,不仅有路标,沿途还搭了十来处窝棚,可能是他们探路时夜间住宿用的,还有点过火的痕迹。""鬼难拿"又补充了几句。
"好,你们探得好,赏你二十两银子。"山大王说道。接着又对军师阎斌说:"明天下山几十人,带着干粮,干两天。把路标,窝棚都毁去,看他们再上山时怎么走?"
"大王,我看,路标不能毁。我们去人给他做一个围山转的路标,他们不来便罢,要来,必按着路标走,就让他们在山里转圈子好了,围着山转,越走越乱,越走越蒙。时间长了,信心尽失,累也累死他们。还想来攻山夺寨吗?哈哈哈。"军师说着,自己先大笑起来。为自己能想出这么的主意而得意。
聚义厅里的人听了,也都开心的大笑起来,仿佛看见官军在山里艰难转圈子溃不成军的模样。
"好,军师高见,明天准备干粮,后天下山。给县衙门的官兵做个圆圈路。让大山困死他们,最低也得损失一部分人,狼狈而逃。"山大王高兴的吩咐着,有些忘乎所以。
"是,大王。我看实在不行,就把毕元一伙人捆了,送下山去,交给县衙门,换回我们被俘的人。与县衙约个君子协定,互不相侵。毕元在山上,大王也不放心,我们也不放心,这样就省心了。"军师自以为有个小聪明,妄想着。
"只怕是这个狗官不答应,他现在翅膀硬了,要灭我们的山寨。再是他也不敢答应这样的事,那叫通匪,死罪。既使他敢答应,不得万八两银子的好处他也不能答应,这个时候说这事难了。这个毕元,也有些武功,必要时,他也能出把力。我们现在只要守住山口,官兵就上不来。他们既然来探过路,应该知道山路艰险,山口难越,不弄点阴谋诡计,或者有了大量攻山器具,几千人马,不会轻易来攻山。我们现在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别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我想,他们不来攻山便罢,若来攻山,我们就该如毕元说的那样,打他个埋伏,或者抢了他们的粮草,他们就得不战自退。挫了他们锐气,叫他们一辈子也不敢再来攻山破寨了。他们回撤时,我们就追击,非杀他个狼狈而逃不可。我们再找个机会偷袭县城,砸开大牢,救回我们山上的人。"山大王说出了他的判断和打算。
"那就得探准县衙门出兵的准确时间,来多少人,走那条路我们才好设伏。"一个小头目说道。
"大王,我想只要他们出兵攻山,县衙内一定空虚,我们守山口也用不了很多人,派六七十人下山,化妆混进县城,半夜子时偷袭县衙,既救人也抢他库内的银子。他们后院失火,不战自退。如果再能伏击他一下,那就更好了。叫他们从此一蹶不振,再也不敢小看我们狮子山,我们就安稳了。"军师阎斌说道。
"好主意,这叫围魏救赵,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好主意,哈哈,好主意呀!"山大王大笑起来,称赞军师的好主意。他笑完了,忽然又对"鬼难拿"说:"我说"鬼难拿"呀,你回来了,县城里只剩下"抓不住"一个人了,他一个人行吗?你休息一两天,还得下山去县城,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探得准信回来,我们也好采取对策,或设伏,或下山去救我们被抓的人。要一时半时探不到准信,就在县城放他一把火,制造点混乱,那样,他们一时半时就顾不上攻山了。"山大王为了得到准信,一个人在县城里他不放心。同时,他又想给县衙门制造点混乱,可以拖延一点时间。
"鬼难拿"一听,心里可叫苦了,可他又不敢说出实情,一是丢面子,这十来年也没出过什么事,"鬼难拿"这个外号也是来至不易呀,这要说出来曾被人跟踪,吓的他跑回来,还不叫山上的人笑掉大牙。二是山大王知道他们穿着叫花子的衣服去买绸缎衣料,被人看出破绽,办事这么毛躁,坏了山寨的大事,一发怒还不杀了他。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还是不能说出来。他想了想,沉吟了一阵就推脱说:"大王,我看不用再去人了,"抓不住"叫我回来当时也说不用再去人了,他探的准信就回来。他一个人准行,人多了目标反而大,极容易暴露出事的,你就等好消息吧。"
"不行,不行,每次下山都是你们二人同行,干了多少大事,虽然也数次遇险,但你们二人能相互配合,总能化险为夷。此次事情重大,不是容易完成的事,需要多多想办法,很好努力才行。千万别把这事想容易了,别把他看成儿戏。打听这事,也有风险,你到了县城,不和"抓不住"住在一起,相互装作不认识,但要相互照看,互相掩护,一人有事,另一人可以出手相救。因此,你不去怎么行呢?还有就是再探探还有那些有钱的大户好抢,顺手牵羊弄点银子回来也好。"山大王又多下了任务。
"大王,你看这事。""鬼难拿"有苦难言,他真是不敢去了,叫县衙的人认出来可不是玩的,凶多吉少,一旦连累了"抓不住",死了他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不必啰嗦,快些作准备,明后天就出发,你也可以再带一个人去,挑一个机灵的人。好好探事,探事不准,小心狗头。"山大王言出法随,不准"鬼难拿"偷懒不去。
"鬼难拿"知道山大王想叫你办的事,你不办不执行是不行的。于是就说:"那好吧,叫吴鬼子跟我去吧,多带点银子,时间长了费用大。"鬼难拿"只得同意去,但又提出多带银子的事。
山大王一拍桌子,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