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到了。天一亮大伙就起床开始忙,喂牲畜的喂牲畜,做早饭的做早饭。吃过饭了就开始准备今天的年夜饭,真是吃货一群!因为大年初一不能杀生,今天就要把明天的饭菜也准备好了。家里人多啊所以鸡就要杀8只,鸭子杀4只。猪肉也要处理好,不然存放不了多久,一个猪手和猪利要洗干净放一边拜神用,寓意大吉大利、发财就手。猪肉开成一片片的用盐巴香料腌制,正月里有客人来就切一片待客,如果出了正月猪肉还有剩余的就晒成腊肉。猪大骨煲汤,汤水是煮过鸡的鸡汤再加入山葛根,熬出来的汤很鲜甜。排骨用油炸好备用,炸好的排骨储存出正月都不会变质,吃的时候加糖加醋放进锅里焖一下就可以上桌了。猪内脏要做出菜来今天吃,一般猪内脏正月不拿来招待客人。最后还有一个芋头扣肉,把猪肉芋头都下油炸好,要用来招待客人时用香料调制下锅炖就行了。大多数的食物都经过油炸的,目的是可以储存久一点,因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亲戚朋友来探亲访友的。这个时代的商业物质贫乏,你等客人来了才去采购食物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好东西!
中午把陈星大舅送节的粽子,糍粑热了吃,因为再过两三个小时就要吃年饭。吃饱了老太太歇了一会就开始拜神。先是祭品的准备,猪手猪利一个煮熟的阉鸡和一挂猪肉放一个盘。一个盘子放两把用红纸包好的挂面和红片糖。一个盘子装五个桔子和桂圆花生糖果甜榄之类的小东西。一壶烧酒三个酒杯。这些都是摆在祭案上面的。老太太点蜡烛点香少元宝纸钱往地上洒上烧酒。这才是开始呢!做完这些老太太神情肃穆嘴巴开始滔滔不绝地念祝愿语。什么全家身体健康、发财就手、大吉大利、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人丁兴旺……只要老太太知道的说得出的好词都会反复念叨几遍!老太太一念就可以念叨小半个小时。老太太的祝愿语念叨完之后就叫陈穆放鞭炮,这个放鞭炮有送神的意思。最后老太太再一次洒烧酒叫陈星陈穆各拜三拜才收拾祭品倒下一个拜祭点——社坛公。
社坛公到底是哪路神仙陈星两辈子都没搞清楚,它是一颗老榕树,反正过年过节都要去拜祭,初一十五还要来上香的。也许社坛公就是土地公吧。最后是要到祠堂拜祭祖先。一整套流程下来要花两个小时。回到家里放好拜神的东西就去榨油厂吃年饭。
白切鸡、卤水鸭、红烧鱼、猪杂煲、酸猪手、焖鱼腐、炒生菜、猪大骨汤,开了3桌各八个菜。大家都坐好,老太太示意陈穆可以起筷开饭。陈穆先祝愿几句就叫大家起筷吃饭了。孩子们正准备唱“世上只有星哥好”陈星连忙叫他们打住说可以直接吃饭了。
吃完年饭把榨油厂的门神对联贴好。陈星叮嘱留在榨油厂的孩子不要到处乱跑,看好厂子里的东西。老太太也和张姨道别。回到大田村中的家,一路上都可以见到贴对联的人家。陈星陈穆贴好家里对联天色已经很暗,这个时候昼短夜长,六点多天就全黑,没有月色的夜晚更黑。但是在罗南这里,却是每家每户都亮着灯。罗南这里年三十要点长夜灯的,从天一黑点到次日天亮。陈穆把两盏防风煤油灯都点亮。一盏留在屋厅,老太太要包红包,要准备十二点开年拜神的东西。提着另外一盏灯就叫陈星回房间。
陈穆拿出一个账本“小弟,今年算是过完了。这一年里我们家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主要功劳都是你的。现在我们两个对下帐总结一下看看有什么疏漏的再聊聊明年要怎么发展。”
“大哥,什么功劳不功劳的,都是一家人勤力做事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过。”
“该是你的功劳我不会忘记的,。好了我先说说今年的收支情况。收入方面主要是抓田鸡1164块大洋,榨油厂7858块大洋,其他就不算了加起来都没有1块大洋,今年的总收入是9022块大洋。支出的有买牛四头200块大洋,赎地220块大洋,榨油厂买地皮盖房子造榨油设备1630块大洋,买田地120亩支出6720块大洋,其他伙食杂七杂八的支出70块大洋。总支出8840块大洋。家里现在有现银1780块大洋,但到四月份还欠债1840块大洋。”陈穆一笔一笔流水账念给陈星听。
“那是说我们家去年挣了9000多块大洋的家底!不错,今年才算是开始,明年会挣得更多。大哥明年你有什么计划打算?”
“我能有什么计划打算!今年的事都你先搞开头才告诉我的,明年不是有几个事要办吗?榨油厂进新设备,养鸡养猪的。这些事就有得忙了。”
“嘻嘻……我不是怕我年纪小说的话你不信嘛,所以先做出点成果来再告诉你。”
“你才知道你小啊,算了不说这个我早不把你当小孩。猪舍、鸡舍的怎么盖多大,盖在哪个地方你想好了没有?”
“就建到新买的脑顶那个山包吧,二十多亩够用了。盖猪舍鸡舍就要两亩地,养蚯蚓要五亩地再种五亩象草,剩下的地都种番薯吧。这样一个土包刚刚够用!建筑图纸我过几天就给你,争取十六落灯就开工建设。”
“种那么多象草干什么,你吃啊?”陈穆果然不同意种草喂牛。
“大老啊,我们家现在就五头牛了,一亩地只够喂三头牛。明年我们家榨油厂增加设备,牛是不是该增加几头。还有你不觉得我们家的牛车太慢吗?要买两匹马啦!”
“马就不要买了吧?我觉得牛车够用了啊,我们又不是要跑远路。”
“大哥,我们家榨油厂是怎么发展起来的?不就是比别家效率高出油率高,马车的效率比牛车运货的效率高多了。”
“算了,说不过你买就买吧。你什么时候去佛山造设备?”
“这次我就不去了。我想麻烦陈七哥帮忙带图纸去铁厂。铁厂有了一套设备的加工经验知道怎么造的了,先给三分之二的定金,他们运到罗南码头再付剩下的的钱。”陈星好不爽这个时代的交通通讯。
“这样也可以,不过设备图纸一定要他们保管好,到时候交回来。家里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地。我们家都没种过那么多田地,我还没有考虑好种什么粮食。”
“还要怎么考虑的?水田种水稻,旱地种花生啊。不过旱地夏收后我想种一季黄豆看看。”黄豆是广东人对大豆的称法。陈星知道大豆出口是清末民国时期重要的出口农产品,黑手张统治的东北每年出口以亿大洋作单位的大豆。罗南一直以来都有种植黄豆的传统,陈星想种一季看看产量如何,如果划算的陈星打算以后种植一些大豆加工成大豆油出口。
“这样也可以,还是我想多了家里一下子多了那么多地有点蒙了。”
“大哥,田地多了我们又不打算出租,榨油厂又要忙。我看人手不够了。我们再收养一批孤儿吧。还有今年八国联军攻进北京城的事你知道吧?我感觉乱世要来了,乱世多土匪。以后我们家大业大的,打我们主意的人一定不少,这样我们是不是要武装一些家丁自保?但是我们收养的孤儿从小养到大忠诚度要比招的家丁高多了,还不要发工钱。”
“这个可以,过年后我就出去招一批回来。”陈穆对招回来的孤儿也很满意,虽然家里的粮食都用在他们身上了,可孩子也是勤力认真做事。没有这些孩子榨油厂还不能运转。这些孩子把榨油厂当家,榨油厂的秘密也不会流出去。找一般的伙计还真的很难保证。
两兄弟商量着事情不知道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老太太来叫他们去帮忙拜神才知道新的一年就到了。这个拜神跟下午的差不多了,老太太也是滔滔不绝地念不过当念到县城方向传来密密麻麻的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就噶然而止,忙吩咐两个儿子去放鞭炮。放完鞭炮陈星站在院子看县城那边放的烟花,烟花飞得不高,也不怎么绚丽,当然这是陈星后世看多了那种可以几百米高的大型花炮,在这个时代的人还是看得津津有味,身边的老太太和陈穆就是。陈星看着就想到以后建个烟花炮竹作坊。不是陈星想把后世的花炮山寨出来,陈星是想用烟花爆竹作坊掩饰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陪老太太看了一会陈星就回去睡觉了。
天一亮陈星就起床练武了。练武贵在坚持,陈星扎了一个小时马步打了几趟套路老太太才起床,陈星连忙停下跑过去“恭喜发财红包拿来,祝阿妈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哈哈哈……好好,今天陈星真乖!给你红包。希望我们家陈星健健康康快高张大。”老太太递了一封红包给陈星。
“多谢多谢!”陈星嘴说着手拿着心里还吐槽着“我平时不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