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聃站在一处倒塌的建筑物上,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四处残垣断壁,瓦砾碎石丛生,纵横交错的钢筋裸露在外,不时有墙体坍塌的轰隆声。
他左顾右盼,小飞和两位老者此时都消失地无影无踪,心里又是疑惑又是惊恐。远处漫天大雾慢慢地向这里飘来,诡异至极,而大雾中依稀可以看见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朝自己方向跑来。
李聃翘首以待,等到那两个身影冲出大雾的时候,他定眼一瞧,满心欢喜,原来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妻子和儿子。他狠狠地朝他们不停地挥着手,边叫着边跑向他们,话语急切而兴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远处的妻儿似乎没有听见李聃的叫喊,只顾自己跑着。妻子还时不时地回头瞥了下后面的浓雾,似乎大雾里隐藏着危险或者有什么东西正追赶着他们。跑不多久,李聃的妻子为了加快速度,停下抱起了儿子继续跑。
这时,大雾中隐隐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由远及近,游行而来。李聃倒吸一口气,顿感大事不妙,不由使出全身力气朝他的妻儿跑去。
顷刻间,一条螭龙游行到李聃的妻儿后面,百丈远的距离。那螭龙见猎物近在咫尺,倒是放满了速度,伸展出四肢爬行向前。它高昂着龙首,猩红的舌头****四周的尖牙,黏黏的墨绿色唾液顺着牙缝流了下来,两只红色眼睛死死地盯着猎物,步步紧逼。
身后是恐惧,是绝望,是死亡,李聃的妻子拼了命地跑着,但抱着孩子的速度远不及螭龙的爬行的速度。屋漏偏逢连夜雨,李聃的妻子被一块碎石绊倒在地,跌破了膝盖,而臂膀中的儿子飞了出去,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方才停止。
李聃的儿子捂着胳膊爬了起来,咬咬牙坚强地没有哭出来,更是懂事跑到倒在地上的母亲身边,安慰着母亲。而此时,螭龙巨大的身躯已在李聃妻儿的身后。
螭龙曲颈,将越野车一样大小的头颅靠近李聃的妻儿,仅距一米,龇着牙,目露凶光注视着他们。李聃的儿子小小年纪,却没有惧色,挡在受伤母亲的前面,然后捡起地上的石块,扔向了螭龙。
石块不偏不倚地扔进螭龙的鼻孔里,那螭龙感到不适,抬起颈部,打了个喷嚏。小石块从鼻孔里飞射出来,打在了旁边的半堵墙上,砰的一声,那墙体瞬间粉碎。
螭龙咆哮一声,张开大口咬了下去。
李聃见此情形,愈发拼命地朝他们那里跑去,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突然,从地里伸出一双血手将李聃的两只脚抓住,牢牢不放。李聃重心不稳,重重地扑倒在地。又有数十双血手从地里钻出来,抓住他的身体。
李聃好像被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唯有头可以活动。他趴着望向远处的妻儿,脸上沾满了灰尘,口水都流了出来,嘴里想呼喊“不要啊,不要啊”而喊不出声音,这种无声却是深深的无奈和绝望。
“什么不要,不要的。”小飞推了推李聃笑道:“一个大男人难道在梦中被人轻薄了?”
李聃张开眼看了看四周,还是在山顶的会议室里,周围还是正在嘲笑他的小飞和望着自己若有所思的逍遥老者,还有一直闭目养神的无名老者。没有妻儿,没有螭龙,刚才的只是一场梦,虚惊一场,但他早已汗流浃背。
李聃怒视了一下小飞,并没有说话,重新闭上眼睛,双眉紧锁,怕是在担心他的妻儿。
小飞见此,朝逍遥老者做苦笑状,随即从自己的包里拿出食物,欲分给逍遥老者。老者笑了笑,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小飞只好自己吃了起来,心里却是纳闷:“这两位老人都不饿的吗?还有那位名叫无名的老者,自洞里上来说过一句话之后便沉默不语,一直在闭目养神,难道这两位老者是修仙之人?”小飞天马行空地想着。
会议厅里的灯悉数自动关闭,顿时漆黑一片,只能瞧见洞口处的光源,甚是刺眼,才知外面已是白天。李聃和小飞急忙取出手电,这时,一道晃眼的光芒在黑暗里发散出来,撕破了黑暗的笼罩,顿时整个会议厅里亮如白昼。
等到李聃和小飞适应了这光线后,定眼一看,原来是无名老者手腕上的银色圆环发出的光芒。两人很是诧异,猜想不出如此小巧的圆环竟有如此大的能量。“我靠,难道是他的法器?”小飞受到玄幻小说的影响还未消散,暗自嘀咕。
此时,两位老者一站一坐,面对着李聃和小飞。坐着的是无名老者,短发,已是雪白,同样花白的剑眉倒竖,也许是一直闭目养神的缘故,目光炯炯,犀利地让人无处躲藏,留着山羊胡子,不时意味深长地捋着。站着的则是逍遥老者,慈眉善目,笑起来脸上还会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和蔼可亲,让人觉得容易相处。
无名老者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李聃的额头,许是在观察那条龙形刺青,若有所思,眼中充满了疑惑,但欲言又止,最后索性闭目养神。
这时,逍遥老者带着笑容对李聃说:“年轻人,是不是梦见了自己的亲人和一条龙?”李聃听罢,一脸的惊愕,未等他想问个之所以然,逍遥老者便又说道:“很久以前,有一位故友教授我进入他人梦境的能力,还能通过改变梦境中的细节来左右现实的结果。当时她……”
“老先生,老先生。你还是带我们去看看洞下面的飞船吧。”小飞机智地打断了逍遥老者,怕他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他的往事,起码在见过飞船,眼见为实之前,不想再听他这些怪力乱神的话语。
李聃听后,放松了表情,心想也许是这老头随便一说,恰巧说出了自己的梦境。
“对,对,走,我先带你们去见见飞船去。”说罢,逍遥老者便起了身,掸了掸裤子上灰尘。坐在身后的无名老者倒是没有动静,一直是闭着眼。
小飞感到奇怪,便叫唤了一声,也无反应,而前面的逍遥老者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小飞走过去,便听见轻微的鼾声,原来这无名老者已经进入梦乡了。
小飞轻轻地推了下他,无名老者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面带微笑地说道:“不好意思,因为以后要清醒很久,所以现在得先补补觉。”
李聃和小飞一脸的懵逼样,表示完全听不懂。
小飞率先下到洞里,两位老者在中间,李聃殿后。无名老者的手腕上的圆环发出光亮甚是强烈,范围之广,整个洞里豁然开朗。洞里的道路微微倾斜,成螺旋形向下。在圆环的光亮照射下,一路上都可以看见脚下踩过长长的血迹,从洞口一直都有,此时已经凝结发黑。当然还有脚印,是两位老者爬上来时留下的。
“哎呦,累死我了,早知不爬上来了,现在又要走下去。”逍遥老者抱怨道。
“都快睡了半个世纪,你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吧。”无名老者说道。
逍遥老者表示很无奈,心想:你自己都说睡了半个世纪了,那你刚才在上面还睡,哼。但碍于无名老者是前辈,不敢说出口。而李聃和小飞则一脸地漠然,习以为常,心想:这两个老人怕是精神错乱了。
之后四人便一路上无语,只是顺着洞穴道路一直往下走。这狭长的洞穴里怪石嶙峋,洞壁上或薄或尖的岩石可以轻易地割破衣服。虽是自然形成,竟神奇地从山下直通山顶,令人称奇。
在众人快要精疲力竭的时候,终于到达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这空间应该位于山腰的位置。小飞看了看手表,这一路走来竟然走了整整两个小时。
李聃和小飞借着圆环的光亮看去,这四四方方的空间与一般洞穴无异,一个房间的大小,只是在空间的中心位置放着一张条台。条台雕龙画凤,色泽光亮,一看就是上好的木材和精湛的手艺打造而成。上面放着一个香炉,炉中没插有线香,但香炉灰倒撒了一地。条台前面放着两个蒲团,有些破旧,上面落满了灰尘。
“你们真是在修仙?”小飞见眼前景象,对着逍遥老者,嘲讽道:“你说的飞船在哪里,不会是那个香炉吧?”
逍遥老者笑了笑,说:“小伙子,怎么可能呢?”
无名老者却一脸严肃,点击着那个银色圆环。顿时,山体震动,四周发出轰隆的声响,空间里的三面墙体慢慢升起,抖落下阵阵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