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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十日谈》(1)

短语概括名著

作者:薄伽丘

国别:意大利

入选理由

《十日谈》是欧洲文学史上第一部现实主义巨著,西方的“醒世小说”。它与但丁的《神曲》合称为《人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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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谈》成书于1348-1353年。这时正值著名的文艺复兴时期,大量的文学作品和大批的文化巨人不断涌现。薄伽丘和他的《十日谈》以其独树一帜的情调和风格从众多的作品中脱颖而出,征服了读者,同时也成为了意大利14世纪文学最高成就的代表,与《神曲》双峰并峙。

薄伽丘全名乔万尼·薄伽丘(1313-1375年),与但丁齐名被称之为文艺复兴双星。薄伽丘是一个私生子。母亲生下他不久就死去了。

父亲把他带回佛罗伦萨。他在父亲和后母的家庭里度过了,寂寞的童年。一直在商人和小市民的圈子里长大,喜爱文艺,多才多能,而且勤奋好学。他作品很多,有传奇、史诗和短篇故事集等,如《菲洛柯洛》、《大鸦》和《十日谈》。《十日谈》是他最出色的作品,开创了欧洲短篇小说这种独特的文学题材。

《十日谈》的创作受到1348年欧洲的一场可怕瘟疫的触动:由于瘟疫的爆发,繁荣的佛罗伦萨丧钟乱鸣,尸体纵横,十室九空,人心惶惶,到处呈现着触目惊心的恐怖景象。在这场浩劫中,有10个青年男女侥幸活了下来,他们相约一起逃出城外,来到小山上的一个别墅。只见周围尽是一片青葱的草木,生机盎然;别墅又修建得非常漂亮,有草坪花坛,清泉流水,室内各处都收拾得洁静雅致。10个青年男女就在这赏心悦目的园林住了下来,唱歌跳舞之外,每人每天轮着讲一个故事作为消遣,住了10多天,讲了100个故事,所以叫《十日谈》。

《十日谈》的故事来源非常广泛,分别取材于法国中世纪的寓言和传说,东方的民间故事,历史事件,宫廷里的秘闻,以至街头巷尾的闲谈和当时发生在佛罗伦萨等地的真人真事,等等。由于小说抨击天主教的虚伪,嘲笑蒙昧和迷信,提倡尊重人性,反对禁欲,所以一出版就深受市民阶层的欢迎。但在历史上一段时期,《十日谈》曾被视为是诲淫诲盗的书籍,而在各个不同的国家屡遭查禁。客观上说这并非毫无根据。在《十日谈》的百篇故事中,的确有相当部分透露着明明白白的肉体享乐主义倾向。这不仅为宗教教会所不容,也常常为保守、谨严、庄重的社会意识形态所诟病、否定。其实,《十日谈》的产生有文艺复兴这一特殊时代和民族背景。早在“序言”里,薄伽丘就申明:他的小说是献给她们的,。而不是献给他们的。这样看来,《十日谈》就更像是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性解放的“女性启蒙读本”。

作为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的先驱,同时也作为一个人文主义者。

薄伽丘正是在这本小说中,率先举起了人性解放和人本主义的大旗。作者要批判的正是宗教灭绝人性的禁欲主义和对人性的压抑。作者通过“故事”,对教会的黑暗和罪恶进行了无情的揭露和嘲讽。这正满足了当时新兴的市民阶级要求摆脱束缚、获得自由的愿望。

就艺术而言,作者“讲故事”的本领是一流的。他反潮流而行之,采用佛罗伦萨方言来“讲故事”,故事极力崇尚爱情,却又简单、幽默、风趣,令人难忘;正是在这个意义上,作者以其贴近市民的文风,开创了欧洲现实主义小说的先河。同时,每一个独特的故事又连成了一个有机的整体,构成了独有的框架式结构。

《十日谈》对16-17世纪西欧文学的发展有很大影响。英国乔叟的《坎特伯雷故事集》所采用的“框架式结构”就是受《十日谈》启发,其中有4个故事直接取材于《十日谈》。莎士比亚的喜剧《辛白林》、《善始善终》的故事情节也来自《十日谈》。由于薄伽丘时代学者们大多使用拉丁文写作,而薄伽丘却采用“不登大雅之堂的佛罗伦萨方言”写下他的巨著,所以《十日谈》对意大利民族文学更是有着奠基作用。

作品快读

故事发生在1348年。美丽的佛罗伦萨突然遭遇了一场恐怖瘟疫!要命的瘟疫在整个城市肆虐,人们惶惶不可终日。这时候,有七个年轻美丽的女郎和三个举止文雅的小伙子一起逃到了城外。在城外小山上的一间美丽别墅里,他们开始了新的生活:每天载歌载舞,逍遥自在,自得其乐。在差不多十天的生活中,他们以轮流讲故事的形式作为游戏的主题。每人每天讲故事,故事总计100篇,按天数定名为《十日谈》。以下是几则故事的简介:

“天主不怕人糟践”(第一天第二则故事):

有一个信奉犹太教的犹太人,在好友劝说下到罗马考察神的法力。然而在罗马,他看到的却是罗马教廷教会的腐败和奢糜堕落。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但是,令人惊奇的是,回到家乡后,这个犹太人却立即改变了自己的宗教信仰。他信奉天主教了!朋友不得其解,问他为什么?犹太人的回答是:天主教的神的法力真是太伟大了!不管他的信徒们,他的僧侣们如何糟践他,他都没有任何不悦的反映。我找到了我要信奉的神了。

“哑巴和修女”(第三天第一则故事):

体格健壮、英俊潇洒的马塞托假装哑巴,成了女修道院的园丁。

然后,就有故事不断发生了:院里的修女们终于耐不住寂寞了,于是每天夜里偷偷地来找他睡觉,偷偷地品尝男人的滋味。来找他的修女们越来越多,以至于最后,院长也来找他了。白天要干活,夜里还要劳累。年轻的马塞托终于受不住了。有一天,他开口向修女们求饶。

聪明的修道院院长于是趁机对外宣布:神的力量太伟大了奇迹在我们这里发生了!

“花盆中的头颅”(第四天第五则故事):

伊莎贝塔的情人被她哥哥杀死后,托梦给她,告诉她被葬地点。

她偷偷挖出情人的尸体,将头颅埋在一个花盆里终日守着花盆哭泣。

哥哥又把花盆抢走。不久,她悲痛而亡。

“爱到最后一只鹰”(第五天第九则故事):

费德里柯爱上了一位漂亮的夫人,于是他开始百般讨她的欢心。

甚至为此耗尽了所有的家产,除了一只鹰!但是,夫人还是不为所动。费德里柯快要绝望了!有一天,夫人来看望他,已经一贫如洗的他没有东西招待夫人,只好把自己最心爱的鹰杀了来款待夫人。费德里柯这种对爱执著的精神深深地打动了夫人那一度冰冷的心,终于,她接受了他的求婚,并带着丰厚的嫁妆和他结婚了。

“爱情能力剩余”(第六天第七则故事):

菲莉帕同情人幽会被丈夫发现,诉诸法庭。菲莉帕在法庭上慷慨陈词:我对丈夫的求欢有求必应,但是能力还有剩余,还能让另一个爱我的绅士心满意足。发挥余力,何错之有?

“内裤头巾”(第九天第二则故事):

一天半夜,某修道院院长被人叫醒,要她去惩罚本院一个犯了色戒的修女。好笑的是,当天夜里,院长本人正和一个教士偷欢!于是,慌慌张张中,她把教士的内裤当作头巾戴在了头上。偷情的修女为了自己的利益,当着众多修女的面,指出了院长那奇怪的头巾!不得已,院长只得宽恕了她,并允许她继续回去寻求快乐,使得其他修女羡慕不已。

“国王骑士”(第十天第七则):

国王彼得得知少女莉莎因爱他而病,便去看望她,答应以后把她许配给一个高贵的青年,而自己只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并发誓要终生做她的骑士。

片段精读

第一天第二则故事。

潘菲洛的故事让女郎们自始至终听得津津有味,有些地方还逗得大家笑了起来。等他讲完之后,女王看到内伊菲莱坐在他身边,便吩咐她接下去讲一个。内伊菲莱不但长得漂亮,而且一举一动也温柔庄重,听了女王的命令,自然高高兴兴地接受下来,开始讲道:

潘菲洛以他的故事告诉我们,宽厚仁慈的天主并不计较我们由于力所不能及的原因而造成的过失,现在,我想向你们讲讲天主如何以同样的宽厚仁慈,容忍了那班本来应该以其语言和行动来宣扬天主的恩典,他们却反其道而行之人的罪恶,不但如此,天主还暴露了这班人的罪恶,以此验证他拥有颠扑不破的真理,好叫我们更加坚定不移地信仰他。

亲爱的女郎们,我听人说,从前巴黎有个经营丝绸呢绒的大商人,名叫贾诺托·迪奇维尼,为人正直善良,买卖做得很大。他有一个十分要好的犹太人朋友,名叫阿伯拉罕,这个人也是个十分富有的商人,为人也同样正直忠厚。贾诺托看到他的这位这么正直忠厚的朋友不信天主,如此善良、聪慧的灵魂会为此而堕入地狱,心中实在为他焦急,因此就推心置腹地劝他放弃虚伪的犹太教,改奉正宗的天主教。他说,即使是犹太人也可以看到,这天主教是多么善良神圣,在日益发扬光大,而他的犹太教却相反,正在逐渐衰落,最终必会灭亡。

那犹太教徒却回答说,在他看来,犹太教的美好神圣是其他任何宗教所比不上的,他生来就是犹太教的人,是信仰犹太教的人,此生此世打算一直信奉下去,他不会因为世间任何事而改变这一信仰。

对此,贾诺托并不退却,好多天老是用重复的这套话来规劝他。他反复试图用人的逻辑来证明我们的宗教好,而不是犹太教更好。虽然那个阿伯拉罕是精通犹太教法典的大师,可是,不知是贾诺托的友情感动了他,还是天主假那单纯善良的人之口而说出来的话有了效验,那犹太人开始喜欢起贾诺托所说的那一套来。不过,他坚持自己的信仰,自然不会轻易动摇。但是,他越是坚定,贾诺托就越是劝他,最后,那犹太人拗不过他,只得这么说:

“贾诺托,咱们这样办好了,你一心想让我改信天主教,我准备照你说的做。不过,我想先去一趟罗马,看看你所说的天主派到地上来的代表,看看教皇的作风和气派,也看看他的兄弟们也就是那些红衣主教们的作风和气派。只要你的劝告和他们的气派确实能使我相信你信的宗教比我的宗教优越,恰如你向我刚才说过的那样,那我就照我刚才所说的去做,如果不是这样,我就一如既往依然信我的犹太教。”

贾诺托听他这样说,暗暗叫苦,心想:“尽管我以为自己干得漂亮,满以为说服了他,现在看来是白费力气了。要是他真的跑到罗马教廷,亲眼目睹教士们的荒淫无度的腐败生活,别说他身为犹太人而改奉信仰基督,连本来信仰基督的也会改信犹太教。”于是他转身对阿伯拉罕说:

“嘿,我的好朋友,你何必要多此一举特地去罗马呢?既要花好多钱,又要忍受舟车劳顿,并且,像你这样一位富翁,无论是走水道还是走陆路,无疑都是挺危险的。难道你认为这里找不到一个为你行洗礼的人吗?要是你对我讲给你的教义还有疑惑,那么除了这里,你不能再在别的任何地方找到更精通教义的饱学之士给你解答。因此,照我看,你这次罗马之行是多余的,你想,在罗马看到的那些主教虽更接近教皇一些,虽然更高一筹,但同这里看到的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依我说,你这次长途跋涉还是免了吧,留待恕罪朝圣的时候我陪你一同前往。”

对此,那犹太人回答说:“贾诺托,我相信,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说千句道万句,也就是一句:如果你真要我满足你的要求,那我就非得去罗马走一趟不可,否则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贾诺托见他主意已定,只得说:“那你就去吧,祝你一路平安。”可是,说完后仍在暗自思忖,认为他见了罗马教廷的情形后,肯定再也不会改信天主教了。但是他毫无办法,只能由他去了。

那犹太人骑马出发了,日夜兼程,来到罗马教廷。到了那里,受到当地犹太朋友的热情接待。他住了下来,但绝口不提此行的目的,只是细心察看教皇、红衣主教们、主教信以及教廷其他人等的所作所为。他本来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人,凭他的耳闻目睹,他早已知道,这里的人从上到下无不犯着贪色的罪恶,寡廉鲜耻甚至不仅是一般的贪色,而且耽溺男风,连一点点顾忌、羞耻之心都没有了,以至于在那里办什么事都得走妓女和娈童的门路。除此之外,他们毫无例外地个个都是贪图口腹之欲的酒囊饭袋,狼吞虎咽起来,个个活像没有理性的动物。

深入考察,他发现他们个个都是爱钱如命、贪得无厌,什么都用金钱交易,甚至人的血肉,哪怕是天主教徒的血肉,以及各种神圣的东西,连教堂里的职位、祭坛上的神器、教徒奉献的牺牲,都可以买卖。买卖比巴黎的许多绸商布贾或是其他行业的商人做得更大更精。他们盗卖圣职,美其名曰“委任代理”,拿“保养身体”作口实来大吃大喝,妄图用动听的字眼蒙蔽天主,仿佛天主也跟我们凡人一样,根本不去过问这些字眼的本意,因此他也就跟我们凡人一样,看不透他们的堕落的灵魂和卑劣的居心了,被他们愚弄。凡此种种,以及其他许多不便明言的罪恶,叫那个正直的犹太人大摇其头。他认为所见所闻已经足够,该回巴黎了,于是便启程返回。

贾诺托一听说他的朋友回来了,就赶去看他,心里明白他肯定不会改信天主教。两人相见,十分高兴。等他的朋友休息了几天之后,贾诺托才去问他,罗马之行对于教皇、红衣主教和教廷其他人的印象如何。那犹太人立即回答说:

“印象很坏,照我看,那里简直糟糕透顶。要是我的观察不错的话,我可以说,那城我看没有一个谈得上圣洁、虔诚、有德性。欺诈、妒嫉、骄横、无恶不作,甚至还有更丑恶的,罗马不是一个高居他人之上的圣城,而是一个容纳一切罪恶的大熔炉。根据我的考察,你们的牧羊者以至一切其他牧羊者,理应做天主教的支柱和基石的,可他们殚精竭虑把聪明才智都用于天主教的早日垮台,直到有一天从这世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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