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堂口语训练课,说说谁最勇敢。
按照惯例,每个学习小组推荐一名同学发言。孩子们都很积极,争先恐后地举手。长着高高个子的赵锋说,我上学路上根本不用带棍,就可以吓退扑上来的狗,他发言博得了一片掌声,大家都知道狗叫起来很凶。留着平头的田涛说,有一次放晚自习很长时间了,我一个人回家换衣服,当然又是掌声,农村的孩子都清楚夜路的安静而且加上一些神秘的传说,需要一些胆量才能行走。
掌声在继续。巩贺说到过二十米高的树上摸鸟蛋,李三元说他在新汴河凫了一个来回,接着又打了一大筐猪草。的确,他们都是一群勇敢的少年。
只剩下最后一组,却没人站起来。再三的掌声中,魏路路怯生生地,老师,我不勇敢。
大家的手更热情地拍着,我也拍着他的肩膀,说出来就是勇敢。
我不敢爬高的树,也不会凫水,我夜里不敢走黑路,他嗫嚅着。
没关系,你是没去做过还是做不来?我想找出原因给他一些鼓励。
没做过,父母都出去打工了,我不能让他们担心,他很坚定。
那星期天你一个人在家烧饭,洗衣服吗?一个人看电视,做作业吗?
他点了点,不过没有电视,哥哥上大学,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卖了。
眼前浮现出他独自坐在院子里看书,看星星,夜里小心翼翼插上门望着房顶盼着上学的身影,心湖微澜悄起,十二岁的孩子,就这样过原本应该快乐的周末、假日。
班里没有掌声。大家都知道,能够抵住寂寞战胜孤独,阻止思念奔涌的孩子当然是最勇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