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子须坐在书房里苦思冥想。师父庄子昨天说:“清静无为,忘我无欲。”“无为”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怎么解释呢?子须急得抓耳挠腮,望着蔚蓝的天空,大脑一片空白。
此时,庄子对子须一挥手说:“走,去郊游。”说完快步向前。子须不敢怠慢,拿着干粮袋跟跑其后。
路上,子须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他很想问师父“无为”到底是什么意思。昨晚就一直在想要是无所作为,无能为力,八成不对。你想啊!老师怎能说这样的理论教徒弟呢?
不觉,他们走到山中一片树林前,一棵枝叶茂盛的大树,让庄子注目了许久,就问伐木工:“兄才,为何不伐此棵大树?”伐木人说:“切,别光看着树大,其实没有什么用处。”“哦,我明白了。”庄子背着手继续前行。
不觉,他们走到山脚下老友荪瑞家门前。老友见庄子到来,抓住庄子的手说:“我们都800年不见了,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在寒舍里吃饭。”
不一会儿,童仆跑来问主人:“家中有一只鹅会叫,另一只鹅不会叫,请问杀哪一只来款待贵客呢?”荪瑞说:“杀不能叫的。”
子须又是一夜没能睡好,昨天问题没答案呢。今天与老师出门转了一圈,回来更迷惑了。
一大早,子须就迫不及待地问庄子:“师父,昨天遇到山中之树,伐木工为何不伐大树,而伐其他的树呢?在荪瑞老师家吃饭,为什么要杀那只不会叫的鹅呢?徒弟困惑,请老师告诉徒弟答案!该怎样解释呢?
此时,东方破晓,霞光万丈,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庄子看着朝霞,捋着胡须,沉静淡然,微笑从容:“子须呀!山中大树因不够良木的材质,所以才能享尽天赋的寿命;荪瑞老友家中鹅因为没有叫的才能而被杀,它们处于材与不材之间呀!”这都是顺应自然之道呀!要知道世上万物,有汇合就有分离,有成功就有毁坏,锐利将被挫折,尊贵将被非议,有作为的人将要遭受亏损,有贤能的人将要遭人谋算,没出息的人就会遭受欺侮,谁又得知荣辱福祸必然来临的缘由呢?正是可悲之处啊,子须,还要记住,不要负于拖累,要顺应自然之道啊!”
一席话,如霞光万丈,闯进子须心田,子须顿觉云开雾散,清心盎然,原来老师苦苦追求清净无为,是个处世哲学呀!不仅高深悠远,而且意境深邃旷达。
望着老师长衫飘飘的背影,屹立在涡水河畔,子须心想,老师的苦已被大智大愚所淹没,老师的智慧正如涡河,滚滚浪潮扑面而来。带着智慧芬香,用之不尽,学之不尽啊!我还要学他个500年。
眼前,鸟儿在凌空快捷飞翔!子须高兴地说:“对,再学500年,敢叫日月换新天。”
怡静下午,庄子正在大榕树下喝茶,想到昨天芡河边突然钓到的一条红鲤鱼,红得喜人,红得让人怜爱,庄子呆了呆,取钩后,又把它放回了河中,鲤鱼在水中游了三圈,向庄子点点头,便深入水中,留给庄子的是河面上荡起的一圈圈涟漪。
子须送来一封信,庄子阅罢,哈哈大笑,果不其然,真是大喜:“你惠子师父做梁国宰相了。快拿笔来,我要回信,改日我一定去拜访他。”
惠子得知庄子要来探望他,特高兴,吩咐手下按最高规格,做好迎接准备。
一些好事之徒和谄媚之辈向惠子说:“宰相爷,俗语说狐心隔毛尾,人心隔肚皮,庄子此来恐怕是想夺您的宰相位的吧!不可不防啊!”
夜深人静,惠子屹立窗前,望着凌空,仔细一想,万一他是不愿为楚国宰相而愿为梁国宰相呢?凭他的雄才大略,梁惠王见了必然会为之倾倒,那么梁国相位让他取而代之,岂不易如反掌吗?想到此,惠子禁不住不寒而栗!随之,他便下“令”全国戒严。搜查庄子,整整三天三夜,闹得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说也奇怪,三天三夜竟没搜到庄子,三天后庄子大摇大摆来到相府,见到惠子便说:“数日不见惠丞相可真是别来无恙啊!俗话说宰相肚里磨舟船,如今你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的梁国宰相,怎么还像过去那样小肚鸡肠呢?”不待惠子答话,庄子又说:“南方有一种鸟,名叫凤凰,凤凰从南海启程飞往北海,一路之上,非高大的梧桐而不止息,非青翠的竹实而不吃,非甘甜的泉水而不饮,半道上有一头鹞鹰,拣到一只腐烂的老鼠衔到树上,津津有味地啄起来,这时候,凤凰正好飞过,鹞鹰昂首一看,吓得惊慌万状,生怕凤凰来抢夺它拣到的死老鼠。”
然后,庄子问惠子:“惠兄,你认为凤凰会与鹞鹰抢夺那只死老鼠吗?不然,你为何听说我要来访如临大敌,兴师动众,大肆搜查呢?你以为我会与你争梁国宰相吗?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庄子说完转身而去,依然长衫飘飘,留下一路爽朗的笑声。
面红耳赤的惠子,望着庄子的背影深深躬身作揖,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