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兴师问罪

果然，夏千黎刚用了晚膳，柳馥香就带着夏青云和一堆丫鬟婆子杀气腾腾的来兴师问罪了。“夏千黎，你给我滚出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柳馥香脚还没踏进院子，恶狠狠的声音就先闯了进来。夏千黎此时正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乘凉，见柳馥香进来了，她瞥了一眼来的人，也不起身，懒懒的答道：“麻烦大夫人先给我示范一下怎么滚。”听了夏千黎的话，柳馥香此时更是要气炸了，夏青云却只是皱了皱眉。“你这个逆女！我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你不感恩就算了，你不认我这个主母我也不和你计较，可是现在你居然欺负到我们母女的头上来！晴儿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要那么狠心的打她？”柳馥香指着夏千黎大喊，似气极了一般的抖着手指。“主母？试问哪个大家主母会像你这般泼妇骂街？”夏千黎从躺椅上起身，直视着柳馥香，表情和声调至始至终没有变化。“这样大喊大叫像什么样子！”夏青云对柳馥香轻声呵斥了一句，虽是轻轻一呵，柳馥香还是放下了手，拢了拢袖子。她看向夏青云，露出委屈的神色：“老爷，这么多年都是妾身在辛苦的操持着这个家，外人说什么闲话我也不在意，一心一意的为着咱们府里。如今千黎不承我的好，不认我作母亲，这些我都能忍受，可是她现在居然欺负晴儿，你叫我怎么能受得了？”说完抬手抹了抹并没有泪的眼角。“大夫人此言差矣，你辛辛苦苦操持这个家有半点是为我吗？我该承你的什么好？你给过我什么好让我承？我自小在庄子上长大，据我所知，那是我母亲的陪嫁，是我母亲留给我的财产，并未花府中的一毫银子。庄子上的收成还要上缴大部分到府里呢，这么说来好像该是你们承我的好吧？除了那个庄子以外我娘还有好几处庄子呢，铺子也有不少，这么多年的收入我可是半毫银子没见着，都进府里了。请问大夫人，我该承你什么好？承你花我娘留给我的财产的好吗？”夏千黎睥睨着柳馥香问。“老爷你看她，现在就和我们算这么清楚呢！”柳馥香不愧是宅斗一路爬上来的，虽然被夏千黎堵住了话，却没有表现迟疑，理亏了马上就找她最大的靠山。“府里不是给了你月例吗？”夏青云皱眉道。“呵！丞相大人，这十年我在庄子上过的什么日子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就算你不知道，我来丞相府之后过的什么生活你不会也不知道吧？”夏千黎冷笑一声反问夏青云。“你......”夏青云张口说了一个“你”字，抿了抿嘴没再说话。按道理说夏青云该是很讨厌夏千黎才是，可是夏千黎却隐隐觉得夏青云好像并不太反感她，虽然对她没怎么好，除了送她去庄子上，任由柳馥香她们欺负她以外好像也没对她怎么坏。“老爷，她是你女儿晴儿就不是吗？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你都如此纵容她吗？”柳馥香见夏青云没处置夏千黎，连忙挤出几滴眼泪扯着他的袖子道。能成为大夫人，到底是有几分手段的，她这样一哭还真有几分梨花带雨的样子，不过可惜已是人老珠黄。“不管怎么说，你打晴儿总是错的。”夏青云拍了拍柳馥香的手，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之后对夏千黎说。“我也不想啊，可是长姐如母，大夫人不管她，我当然得勉为其难的管管了。”夏千黎瞥一眼他们，一脸无辜的回答。“你的意思是说晴儿没教养吗？你才是个没娘教的！”柳馥香此时已经不见了刚刚对夏青云那梨花带雨的样子，扯着一张可以算得上是狰狞的脸对夏千黎吼。“住口！我看你这家是越当越倒退了！”夏千黎还没说什么，夏青云就一甩袖子对柳馥香吼到。柳馥香被吓得愣住了，夏千黎自嘲的笑笑，说道：“是啊，我是没有娘教，谁让我娘去得早，有个爹也跟没有一样呢！”虽然夏千黎跟她这个娘没有一丝感情，但毕竟血浓于水，说起来眼角不禁带了感伤。不过片刻她敛好神色，正色道：“我是打了夏晴儿，因为她开口侮辱我，打她两耳光还是看在大家始终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份上，若是旁人，可不只是两耳光那么简单了！”“夏千黎你......”柳馥香想反驳，但是她刚开口就被夏青云打断了：“够了！既是晴儿不对，此事就此作罢！”柳馥香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夏青云给了她一记厉色的眼神，她也不敢再造次，她知道，夏青云虽然平时比较放纵她，但是说一不二，若是自己再纠缠必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但她不追究这个并不代表她会放过夏千黎。“好，既然你是替我教训晴儿，那我就不计较了。不过你刚刚说我没给过你好，你没花丞相府的一毫银子，那么从今以后，你休想拿到一毫月例！”“可以，不过你得先把我娘留给我的嫁妆还给我。”夏千黎爽快的回答。“嗯，把心若留给千黎的庄子铺子都交给她打理吧。”听了夏千黎的话，柳馥香还在思索怎么回绝，夏青云却已经开口答应了。心若，是夏千黎娘亲的名。夏千黎有些疑惑夏青云怎么如此爽快的就答应了，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她还费心思。“好，我就交给你！”柳馥香见夏青云答应了也不得不答应，不过她是断定了夏千黎到时候肯定会回来求她的她才不反驳。在她看来，夏千黎不过是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虽然上次赏荷诗会得南清风南公子另眼相看，不过这经营之事可不是会写几首酸诗就行的，记账对账更是和诗一点边都沾不上，即便她自己自小就学习掌家，也是做大夫人做了好几年之后才勉强通一点门路的，现在还要靠各位掌柜和庄子掌事的帮衬。而且现在各个铺子的掌柜可都是她的亲信，到时候她打个招呼，还怕治不了夏千黎吗？“如此甚好！”夏千黎当然知道柳馥香不会如此省心的就交给她，不过她可不是吃素的，恐怕要让柳馥香失望了。“哼！”柳馥香轻蔑的看了夏千黎一眼。“既然大夫人已经答应了，自然不会在意早点交给我，向暖，你和大夫人去取我娘亲名下庄子铺子的地契房契。”夏千黎对向暖交代。“是，大夫人，请吧。”向暖听了夏千黎，也没有畏惧柳馥香向她射过来的阴戾的目光，脸色平静对柳馥香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夏千黎看向暖这样的表现，暗想着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我给你便是，反正也不差这一晚上。老爷，妾身先走一步了，给大小姐去拿她要的东西。”柳馥香见向暖无视她，转而对夏千黎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又对夏青云告了退，扭着着身子走了。柳馥香走后，夏青云看了夏千黎一眼，没说什么，也走了。夏青云走后，夏千黎觉得她这个爹对她绝不是传言中的那般，而且他答应将庄子铺子交给她看起来好像也不是抱着和柳馥香一样的想法，至于他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目前是看不出来，走一步看一步吧。夏青云走后，不一会儿向暖就回来了，拿着一小沓泛黄的纸张，正是地契和房契。夏千黎拿来仔细清点了，一共九处庄子和十二个铺子，大概是料定了她一定经营不下去，柳馥香在地契房契上倒是没藏猫腻，数目和她查到的一样。九处庄子和十二个铺子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想来她娘亲应该也不是什么小户人家的女儿，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丰厚的嫁妆。但是夏千黎自从回到弈城，都没有听到过一星半点儿关于她母亲信息，问向阳向暖她们也说不知道，如果是大门大户人家的女儿，不会这么默默无闻才是。算了，夏千黎揉揉额角，现在还是先不想这些了，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她去做呢。“小姐，休息吧，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向暖正铺着床，见夏千黎还坐着想事情，就对她劝道。“嗯，你也早些休息吧。你既然说要学武功，今夜丑时你就跟着我起来训练吧，我每天都是这个时候起来训练的。不过先说好，我可不会什么内力轻功，但是你若好好按照我的方法训练的话，一般人也伤不了你。”“我一定会好好跟着小姐训练的！”向暖坚定的回答，顿了顿又若有所思的说：“难怪小姐你每天都午时才起。”“以后怕是不能过得那么安逸了。”夏千黎无奈道。“嗯，如今小姐要管这么多铺子，自是不能再懒了。”“休息去吧！”夏千黎对向暖摆摆手示意她别忙活了。“是，小姐你早点休息。”向暖笑着放下手中的被子，关门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