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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耿喜旺受冤

1

沈秀病好后,独自一个人来到萧山岳坟前,默默地烧着纸钱。这时,郝豹提着一个纸箱子走来,看到沈秀,立刻走近,关切地问:“沈秀,身体好点了吗?”烧纸的沈秀没有理会郝豹,郝豹将手中的箱子放在沈秀旁边,同时蹲下身说:“沈秀,这里面是山岳兄弟的几件遗物,好多地方都损坏了,畜牧场的弟兄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把这些东西找到,并修补好了。他们说这些东西,是山岳兄弟要送给你的。”沈秀依然默默地烧着纸。

郝豹见此,打开纸箱,小心地拿出那只小鹿标本。小鹿身上,还有几处隐隐可见的血痕,那块包着小鹿的红绸布,也是被撕咬烂,重新缝补好的,上面是萧山岳写下的字迹:“沈秀,萧山岳……”郝豹将小鹿标本放在沈秀面前,同时将红绸布盖在小鹿标本身上。沈秀深情地看着小鹿,嘴唇抖动着,她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悲痛。

郝豹又从纸箱里拿出几个笔记本和一包长篇小说手稿,边放在沈秀面前,边说:

“沈秀,山岳兄弟的这几本日记,你保存着做个念想。还有他写的这些长篇小说手稿,你也留着吧。沈秀,振作起来,你老这样下去,山岳兄弟地下有知,心里也不会好受的。畜牧队的弟兄们,咱们场的天顺、喜旺,还有许多员工都让我转告你,希望你能把山岳兄弟没有写完的这部长篇小说,接着写下去,把它写好……”

沈秀仍然一语不发,伸手抚摸着萧山岳留下的东西,肩膀抖动着,无声地哭泣着。沈秀的泪水滴落在笔记本和小说手稿上。

郝豹不好再说什么,站起身欲离去,突然感到肝区部位一阵疼痛,他不由自主地顺手扶住萧山岳的墓碑,强忍剧痛离开。郝豹的动作神情引起了沈秀的注意,她有些不解地看着郝豹的背影向墓地外走去。

邱大犁家,袁凤正不满地埋怨着沈秀:“秀秀,山岳牺牲了,大家心里都非常难过,你怎么能对郝豹又打又骂,说是他害死了山岳呢?”

沈秀凄楚地说:“姐,我也知道,那样对待郝场长是有些过分。可那个时候,我心里堵得满满的,恨不得和山岳一块去死,我真的没法去控制自己,我怎么也不能接受他已经去世的这个现实。”

袁凤依旧不满地说:“那你也不能对郝豹那样啊?你知道吗?为了你和萧山岳的婚事,郝豹费了多大心思啊?”

沈秀:“我知道他对我和山岳相爱有意见,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怪他。”袁凤闻此,纠正着说:“不对,我是说他为了成全你们,费了很大的心思!”沈秀闻此,不解地看着袁凤。

袁凤解释着说:“你知道,郝豹是萧山岳的老上级,也是生死相交的战友。只要郝豹对你还有想法,没有自己的美满婚姻,萧山岳就不可能答应你俩的婚事,是这样吗?”沈秀点点头,有些愧疚地说:“就为这,我多次骂山岳是胆小鬼,是懦夫。”

邱大犁接过话说:“那你可骂错了。秀秀,你没打过仗,不理解这种用鲜血和生命铸成的情谊。为了对方。他们可以连生命都不要。所以,萧山岳不会为了自己的婚姻,而伤害郝豹。”沈秀闻此,有所触动,沉默不语。

袁凤见此,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然后对沈秀说:“郝豹为了让萧山岳打消思想顾虑,就让我给他介绍对象,并拿着这张照片到畜牧营找到萧山岳,说自己已经定了亲,马上要结婚了,还鼓励萧山岳要像个大老爷儿们一样,向你勇敢地表白自己的爱情。他们两个人彻底消除了误解,萧山岳这次决定调回尖刀营和你成亲。”沈秀闻此,内心深受震动。

邱大犁温和地说:“在革命战友之间,全心全意为对方着想,自己受多大委屈,受多大伤害也毫无怨言,这样的事太多了。战友之间的情意对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来讲是很难理解的,郝豹之所以在尖刀营有着特别高的威信,就因为他是一个非常重情重义的人。今天我给你说实话吧,连娃子并不是郝豹的亲生儿子。”

沈秀闻此,愣了。

袁凤悄声地对邱大犁说:“老邱,这件事豹子不是不让说吗!”

邱大犁:“这件事应该让她知道了。秀秀,在1946年年底的一次战斗中,郝豹他们尖刀连一个战友牺牲在战场上,最后留下的一句话,就是要郝豹帮他照顾刚刚出生不久的孤儿,这个孤儿就是现在的连娃子。从那以后,郝豹就当了连娃子的父亲。他的未婚妻兰珍,还没结婚就做了孩子的妈,郝豹怕孩子心灵上受到伤害,从来不准人们向外说出真相,只有尖刀营几个老战友知道内情,我们大家都把连娃子当成亲儿子看待,所以你姐才把连娃子留在我们身边抚养。”

邱大犁的一席话让沈秀深深震撼了。谁说当兵的粗暴,当兵的不懂感情呢。她第一次明白,郝豹为什么对自己一往情深,萧山岳为什么在郝豹成亲之前,坚持不向自己求婚的原因了。他们对爱人,对战友,都是爱得那么专注,那么纯真,那么坦荡。那怕自己受再大的折磨,也不肯伤害自己的爱人,伤害自己的战友一丝一毫啊!

2

就在沈秀对郝豹逐渐加深了解,不仅为他的战斗英雄而崇拜,而且为他的人格和情感倾倒的同时,龙山分场领导班子中间,专职副书记赵天顺和副场长耿喜旺的矛盾,却在不断加剧。春夏之交,正是播种时节,郝豹到总场参加农场管理知识培训,场里的生产由耿喜旺主抓,赵天顺配合,两人又在工作方案的问题上矛盾重重。

一天,耿喜旺正和罗薇薇在自家院里说话,忽然看到赵天顺匆匆走来,耿喜旺马上迎了上去,客气地说:“赵副书记,有什么事吗?”赵天顺认真地从兜里掏出小本子,认真地说:“明天几个生产队的活儿怎么安排,你还没有给我说呢。”

耿喜旺:“主要活儿还是两项,一个开荒,一个春耕。”

赵天顺:“几台拖拉机开荒,几台拖拉机搞春耕?各生产队的人员力量,都是怎么分配的?你说仔细一点儿,你把山南那三千亩地的播种情况,再给我说说。”

耿喜旺:“哦,去年那三千亩地是种大豆,今年计划改茬种小麦。”

赵天顺一边记录着一边问:“种什么品种?”两人没完没了地说着。好不容易送走了赵天顺,罗薇薇心里觉得奇怪,问耿喜旺:“喜旺,刚才我注意听了一下,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怎么跑到家门口来说起来没完呢?”

耿喜旺边把图纸放到桌上,边有些无奈地说:“哎呀,自从郝场长去上培训班后,他每天都要把生产上的大事小事全要打问个遍。有些技术上的事儿给他说吧,他又不懂!没办法,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给他解释。”

罗薇薇一边洗着菜一边不解地说:“组织上不是安排好了吗?在郝场长培训期间,由你全面负责场里的生产工作,赵副书记只是协助你工作吗?”

耿喜旺边倒水喝边说:他说不全面了解情况怎么协助我的工作呀?这算什么协助呀,什么事情都要问个底儿朝天,好像对我处处不放心,生怕我搞鬼捣乱似的。

本来很正常的工作,非要他点头同意才能干。说是协助工作,比个婆婆管得还厉害呢!罗薇薇有些不满地说:那你就不给他汇报,看他能怎么样!

耿喜旺苦笑着说:“郝场长刚走了几天,我就和副书记闹不合,那不让干部职工看笑话吗?”

罗薇薇:“那你就给郝场长打电话,让郝场长说说他。”

耿喜旺:“算了吧,还是让场长在培训班安心学习吧。反正过不了多少天,他就回来了。”罗薇薇有些担心地说:“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罗薇薇的担心是对的,第二天在场部办公室,赵天顺又找起了耿喜旺的麻烦。

赵天顺拿着小本子不满地对耿喜旺说:“耿副场长,你的安排生产不对头啊!你看看,眼看着就要春播了,还有一万亩带茬的大豆地没有春耕,可你还照样组织拖拉机去犁地开荒。这一:百亩的豆茬地,你今年还打不打算播种?”耿喜旺解释着说:

“这一万亩豆茬地,今年不准备深翻了。”。

赵天顺惊愕地说:“不准备深翻了?为了三千亩生荒地的开发,耽误一万亩熟地的春播,这个账你是怎么算的?”

耿喜旺:“不搞春耕深翻,不就等于不播种。这一万亩地只要耙耙豆茬,就可以播种。”

赵天顺:“耙耙豆茬就可以播种?耿副场长,你这是在糊弄小孩子吧?”

耿喜旺:“这种技术,在西方一些国家有实行的,叫做‘免耕少耕法’。”

赵天顺生气地拍着桌子说:什么‘免耕少耕法’,你少拿西方帝国主义吓唬人!

在我们老家,也从来没听说哪户庄稼人,不犁地耕地,就在生茬地上种庄稼的!北大荒现在有多少农场,你去打听打听,看哪一家农场,敢这样胡闹,不翻地就种庄稼的?

耿喜旺:“赵副书记,这种‘免耕少耕法’,我在沈阳上高等农业学校时,就听老师讲过,也在书本上看到过。”

赵天顺:“什么沈阳高等农业学校,不就是日本人和伪满州国办的学校吗?这种学校还能教什么正经东西!”

耿喜旺忍着心中的不满,耐心解释着说:“这一万亩土地搞免耕耙茬种植,是我和咱们农场的技术人员慎重研究后才作出的决定。”

赵天顺:耿喜旺,你别动不动就拿知识分子的大牌子压人,我还就不吃这个!

别看我是个大老粗,种庄稼我不是外行,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地可以不犁不翻就这么播种的!

耿喜旺:“在郝场长去培训班以前,我们这个想法,已经给郝场长汇报过了。郝场长说,这是个科学技术问题,我尊重科技人员的研究,可以试一试。”

赵天顺非常不满:“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不尊重科技人员。说穿了,也就是不尊重你这个大知识分子、大科技人员了?”

耿喜旺闻此,强忍着火气不满地看着赵天顺。一此时,场部外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农场员工,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着,焦急不安地听着办公室内耿喜旺和赵天顺的争吵声。

郝来忧虑地说:“真是家有干口,主事一人啊!郝豹哥刚走没几天,场里就吵吵成一锅粥了,像什么样子!”萧叶叶转对旁边的田二曼说:有话好好说,吵什么呢?

二曼,你进去劝劝赵副书记嘛!

田二曼:“我劝?他们能听吗?”

萧叶叶:“你先把赵副书记劝回家去嘛。”

m-曼:“老赵总给俺说,家属不要干涉场里工作。叶叶,老赵坚持要搞土地春耕,俺听着也没有错啊。为啥要把他拉回家去呢?”萧叶叶闻此,不好再说什么。

祁春红着急地对沈秀悄声地说:“沈秀姐,你是团总支副书记,你进去说说他们呗!”

沈秀无奈地说:“春红,团总支副书记,只是个青年干部,在农场的生产大事上,根本插不上嘴。”

屋里,赵天顺激动地说:“耿喜旺,你到底想干什么?”

耿喜旺:“我就是要免耕耙茬,试验一种新的耕作方法!”

赵天顺生气地将小本子拍在桌子上,说:“你这不是搞试验,说轻点,你这是偷工减料,不负责任!说重点,你就是故意捣乱,存心不良!”

耿喜旺实在难以忍受自己的愤怒,气愤地说:“赵天顺,你说话要负责任!”

赵天顺:“我就是为了负责任,才不准你这样胡搞!”

耿喜旺:“那你说应该怎么干?”

赵天顺:“很简单,必须全部搞完春耕深翻,再进行播种!”

耿喜旺:“春播就在眼前,一万多亩土地怎么还能深翻过来呢?那样会耽误农时的!”

赵天顺:“耽误农时也是你的错误造成的!”

耿喜旺:“赵副书记,你为什么就不同意我们搞试验?”

赵天顺:“因为我们是为国家垦荒,是为党和人民垦荒,不是为蒋介石反动派垦荒,你明白吗?”耿喜旺闻此,异常不满地看着赵天顺。

赵天顺:“看什么,是不是说到你的痛处,受不了了?”

耿喜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说:“赵副书记,我不和你争吵。我是主抓生产的副场长,我有权安排怎么生产,怎么播种!”

赵天顺:“坚决不行!我是主管政治工作的副书记,我有权制止任何不利于生产的破坏行为!”两人针锋相对,都没有退让之意。

一日,赵天顺、田二曼正在家里吃早饭,郝来匆匆忙忙地推门走进,说:“赵副书记,赵副书记!耿副场长带着人正到豆茬地里播种呢!”赵天顺一愣,随后恼怒地说:“反了,真是反了!这个耿喜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说完把饭碗一推,说,“走!”说着向门外走去,田二曼也站起身来想要跟去,赵天顺不满地说:“你去干什么,在家好好看着孩子!”田二曼有些担心地看着离去的赵天顺。

赵天顺和郝来气冲冲地跑进大田,边跑边对干活的人们大声地喊叫着:停下!

都给我停下!

大田里进行人工播种的员工们停下手里的活儿,不解地看着赵天顺和郝来,随后赵天顺又来到沈秀的拖拉机前,大声地嚷着:“马上停下!不准再干了!”沈秀连忙停下拖拉机,无奈地看着赵天顺。

赵天顺又拦住旁边一辆驶来的拖拉机,大声地吼叫着:“停下来!”

拖拉机停下,耿喜旺从驾驶室里探出身子问:“赵副书记,你想干什么?”

赵天顺:“耿喜旺,你想干什么?”

耿喜旺:“赵副书记,请你不要影响我们干活儿!”

赵天顺:“干活儿?你这是在破坏生产!”

耿喜旺:“赵副书记,请你让开!”

赵天顺愤怒地说:“让开?门都没有!我告诉你,要想接着干,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轧过去!”耿喜旺见此,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郝来对耿喜旺劝说着:“耿副场长,算了吧,这生茬地不耕不翻,就这样插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耿喜旺对着郝来:大声地说:“你没听说过的事多了!这是科学,你懂吗?”

赵天顺闻此,冷冷地说:“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你怎么能证明这是科学?”耿喜旺气得坐回驾驶室,无奈地喘着粗气。

旁边的拖拉机上,祁春红焦虑地说:“沈秀姐,怎么办啊?”沈秀自语道:“只能告诉场长了!”说完后跳下拖拉机,祁春红也跟着跳下拖拉机,随沈秀而去。

正在培训班上课的郝豹接到了沈秀的电话,听完沈秀的汇报,郝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马上请假回到了农场。

场部内,郝豹听完赵天顺的汇报,点了点头,对耿喜旺说:“喜旺,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耿喜旺苦苦一笑,摇了摇头,随后有些无奈地说:“郝场长,你说这工作还有法干吗?”赵天顺接过话说:“你不干拉倒!你以为离开你这地球就不转了?”

郝豹:“天顺,你这是什么话?”

赵天顺:“是他在向组织上撂挑子呢!对这种行为,能说什么好话!”

郝豹做个手势制止住赵天顺,然后耐心地说:“这一万亩豆茬田地,准备试验免耕耙茬播:种的事情,喜旺和几个农业技术人员向我汇报过。我觉得他们的想法有道理,就同意试一试。”赵天顺不满地说:“有什么道理!不就是投机耍滑,不讲精耕细作吗?豹子,咱祖辈都是庄稼人,只有精耕细作才能丰产丰收,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可他呢?播种前土地不搞春耕深翻,到底想干什么?”

郝豹连忙制止住赵天顺,温和地说:“天顺,你冷静点!你这些顾虑,我也都有过。不过,喜旺他们的研究是有科学根据的。喜旺,把你们的研究情况,给天顺同志简单说一说。”

耿喜旺赌气地说:“我不说!前几天,我要给他讲,他根本不听!我是干工作,又不是求人讨小钱!没必要挨个人地磨嘴皮说好话!”赵天顺见此,还要说什么,郝豹连忙制止住赵天顺,然后微笑着对耿喜旺说:“好,你不说,我说。说错说漏的地方,你来补充更正!”耿喜旺依然赌气不语。

郝豹转对赵天顺说:“天顺,喜旺他们这项免耕耙茬的技术已经研究好长时间了。在来到北大荒的第二年,他就留心注意到,凡是靠近路边的庄稼,那一两行长势就格外好。比如大豆就是这样,他们就挖开大豆的根部观察。结果发现,大豆的根系往往是向土质较硬的路边长得多,向土质松软的田地一边长得少。还有,大田里当过打麦场的地方,第二年庄稼的长势,也往往比其他地方好。就为这,他们才结合了西方国家的经验研究起了‘免耕少耕法’。喜旺,我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

耿喜旺始终注意着郝豹的话,此时忍不住接着说:“靠路边和当过打麦场的地方庄稼长得好,这就说明,搞土地深翻,也是有限度的。如果土壤相对紧密,既保温,又保湿,反倒利于庄稼成长。这两年,我们和东北农大一块搞试验,得出的结论是,在咱们北大荒,最适宜小麦生长的土壤紧实度是每立方厘米1.2克,这正好就是耙茬耕作的土壤紧实度……”

赵天顺不耐烦地打断耿喜旺的话,说:“你少来这一套!什么土壤紧实度,‘免耕耙茬法’,我知道,你是知识分子,可你搬这些别人听不懂的东西,来糊弄谁,吓唬谁啊?我就知道,不精耕细作,就是投机取巧,偷懒耍滑!再说白了,就是不负责任,存心破坏!”

耿喜旺争执着说:“我们这是搞试验!”

赵天顺:“搞试验?我看你是糟蹋公家的土地不心疼!耿喜旺,你敢打保证书,立军令状吗?你要敢保证,这些没有犁过的带茬地,能够丰产丰收——不,别说丰产丰收,就是能够达到以往的产量,今后,你愿意怎么瞎折腾就怎么瞎折腾,我赵天顺心甘情愿地认输,从此再不多说一句话!”

耿喜旺:“我不和你打赌!”

赵天顺冷冷一笑,说:“说到底,你还是害怕!”

郝豹制止着二人说:“你们俩别再争了。现在春播已经开始,再要求把这一万亩豆茬地进行深翻,也不现实。就按喜旺他们的意见办,在这一万亩土地上,搞耙茬播种。科学实验嘛,总得希望成功,也允许失败。如果不成功,就是产量低一些,也比误了季节抢不上播种强;如果成功了,也算是为咱们北大荒的农业生产闯出了一条新路!怎么样?”耿喜旺和赵天顺闻此,都没有说话。

郝豹见此,说:“没什么别的意见,就这么定了!”

“那好,我明天就接着安排播种。”耿喜旺站起身,开门离去。

赵天顺:“豹子,你这是丧失原则,迁就错误的行为!不信,咱就走着瞧!”说完后,不满地走了。

郝豹深深地叹了口气,想拿暖瓶去倒水,站起身后,突然觉得腰疼难忍,不禁地扶住桌边,用拳头捶打着腰部。郝豹不知道,就是这几次的腰痛使他整个人生即将改变。

3

自打上次争执后,赵天顺一直耿耿于怀,总想抓住点耿喜旺的小辫子。一次偶然的机会,田二曼发现耿喜旺在家偷偷地烧香拜佛,回家她就告诉了赵天顺,这引起了赵天顺的注意。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找到了罗薇薇,询问耿喜旺烧香拜佛的事情,得到证实之后马上向郝豹作报。

郝豹听完汇报,踱着步,思考着说:“耿副场长烧香敬神?这不可能!一个革命军人,还是个有文化的人,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赵天顺接过话说:“所以啊,我才觉着这个问题不可忽视!”

郝豹不满了:“天顺,不经组织研究决定,就私自对一个主要领导成员进行调查,怎么能这样搞呢?”

赵天顺不服地说:“这是个严重的问题,我能不管不问吗?豹子,你想想,解放以来,每一次政治运:动,都会清查出一批五花八门的反动组织。许多反动组织都是打着烧香敬神的幌子,互相联络,进行反革命活动。上级的许多内部文件,你也不是没看过。千万不要以为,咱们北大荒,就是世外桃源,什么样的严重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耿喜旺经常为了购买农机零件,搞农业科技试验,到社会上乱跑。谁能保证他和社会上的反动组织没有联系?所以我认为,耿喜旺烧香敬神,绝不是一般地封建迷信。这个问题,必须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

郝豹闻此,认真地思考着。

赵天顺关切地说:“豹子,像耿喜旺这种出身的人,和反动组织有关系,那是很有可能的事儿。不能再犹豫了,咱们要立刻向上级领导报告,对耿喜旺立案审查。”

郝豹思考着说:“不,我们不能这么做!”

赵天顺闻此,不满而诚恳地说:“豹子,你一向是个立场坚定,雷厉风行的人,怎么一到了农场,现在怎么变得这样婆婆妈妈的了?你不去汇报,我去!作为一个共产党员,一个革命军人,我绝不能放任一个坏人逍遥法外!如果是我错了,我向他赔礼道歉,承认错误!”

郝豹诚恳地说:天顺,我们不能听见风就是雨,动不动就报请上级立案审查。

这样做,太草率,也太不负责任了。我们曾经在好多事情上,都冤枉误解了耿喜旺同志。这一次,绝:不能再冤枉他!你将心比心地想想,这样做了,会给自己的同志造成多大的伤害啊!师长多次对咱们说,要和耿喜旺同志多谈心、多沟通。和平建设时期,同战争年代不一样,一定要注意团结同志,不能动不动就斗争啊!

赵天顺:“那……那你想怎么办?”

郝豹:“我们要与人为善,直接找喜旺问个清楚,然后再决定怎么办!如果他只是有些迷信思想,我们可以帮助他,教育他嘛。”

赵天顺:“如果他真的有重大政治问题呢?”郝豹干脆地说:“如果真那样,我们也绝不会姑息,一定要如实举报,要求依法严惩!”郝豹暗自决定要查个究竟。

一个晚上,耿喜旺正在桌前看书,郝豹和赵天顺手里提着酒菜走进来。耿喜旺见此,打量着二人,不解地说:“郝场长,赵副书记,你们这是?”郝豹微笑着说:

“从培训班回来,咱们还没有机会好好说会儿话儿呢。这不,让二曼整了几个菜,咱们仨今天好好喝两盅,怎么样?”耿喜旺赶紧说:“快进屋。”

郝豹和赵天顺走进屋内,边把东西放在桌上,边说:“喜旺,看书呢?”耿喜旺边收拾着桌上的东西边说:“学习学习,做个参考。”

赵天顺将小瓦盆放在桌上,对耿喜旺说:“小鸡炖蘑菇。”然后掀开大搪瓷盆上的盖垫说:“龙山炖鱼。”然后又揭开郝豹刚才提着的铝质饭盒说:“凉拌野菜!”耿喜旺一边往桌上摆着碗筷,一边说:“好!二曼的手艺真不错。”

郝豹将绑着的酒瓶打开,分别放在桌上,同时对二人说:“咱今天一人一瓶,谁也别让谁!”说完后拿起酒瓶往自己面前的小黑碗里倒着白酒。耿喜旺、赵天顺同时往自己面前的小黑碗里倒着白酒。

郝豹边落座边说:“喜旺,这段时间我外出培训没在家,场里能按时完成春播任务,全靠你忙活了。天顺,是这样吧?”赵天顺有些勉强地笑笑说:“耿副场长的工作确实挺负责任!”耿喜旺淡淡一笑,说:“那是应该的,应该的!”

郝豹端起酒碗,诚恳地说:“喜旺啊,~_J-D年,你带着场里的农业技术人员,做了大量的工作。特别是那一万亩免耕耙茬土地的试验播种,将来一旦成功了,那你们对北大荒的贡献可就太大了!为了这个,咱们先干一个!”

耿喜旺端着酒杯自信地说:“郝场长,你放心,免耕耙茬播种法有着充分的科学依据,它肯定能成功!干!”

赵天顺有些不信服地看着耿喜旺,旁边的郝豹见此连忙对他说:“天顺,听见了吗?喜旺都打保票了,你还迟疑什么,来,干!”赵天顺闻此,有些勉强地端起酒碗。三人将各自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郝豹边倒酒边对耿喜旺说:“喜旺,还有件事想问问你,听说你有时候在家里偷着烧香敬神,是这样吗?”耿喜旺淡淡一笑,说:

“是。”

郝豹、赵天顺闻此一愣。赵天顺急切地问:“为什么?”

耿喜旺说:“郝营长,有件事在我心里压了多少年了,我每次说到这事你都把话岔开,不让说。今天,既然说到烧香敬神的事了,你能不能让我把压在心里多少年的这件事先说出来,然后我再告诉你为什么我要烧香敬神。”

郝豹见耿喜旺如此诚恳的样子,感觉到事情的重要,温和地说:“什么事,你说吧。”

耿喜旺真诚地说:“您的未婚妻……兰珍……”郝豹连忙打断耿喜旺的话,说:

“这事都过去好多年了,不说了,喝酒!”

耿喜旺激动地说:郝营长,这事你必须得让我说!不然我的良心真是受不了!

自从我在师长那儿知道,你的未婚妻兰珍当年就是牺牲在我们的重机枪下,我的心里就一直沉甸甸的,什么叫不可饶恕的罪孽啊,我耿喜旺在这件事情上一辈子都是不可饶恕的!特别是来到尖刀营以后,每当看到你和弟兄们,我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负罪感一……·郝营长,在这件事情上,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才能得到你和尖刀营弟兄们的宽恕,

郝豹闻此,真诚地安慰着他说:“喜旺,那时候咱们都是奉命打仗,这个事情不能都怪你!我还是那句话,已经过去的事情不说了,来,喝酒!”边说边把酒碗递到耿喜旺手中,随后端起自己的酒碗,说:“干了!”三人再次碰了下碗,随后再次一饮而尽。

耿喜旺放下酒碗,边给自己倒着酒,边有些不放心地说:“郝营长,你未婚妻的牺牲,你真的不怪我?”

郝豹诚恳地说:“说实话,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我不仅怪你,甚至是恨你,不想看到你!可是后来,师长几次三番地批评教育我,使我受到很大的触动。当然,主要是你来了以后的实际表现让我不断改变着对你的看法!到现在为止,我可以掏心窝子地说,你不仅是我的同志,也是我的好兄弟!喜旺,我和天顺认识你快十年了,特别是来到北大荒以后,我们农场的发展越来越好,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真诚坦荡地及时沟通,消除误解,搞好团结,是做好工作最重要的保障!”

耿喜旺激动地端起酒碗,真诚地说:“郝营长,听了你这番话,我心里彻底踏实了!你说得好,我们既是同志,也是兄弟,我诚心诚意地敬你们两个一碗!”郝豹和赵天顺端起酒碗,三人再次碰碗喝酒。

赵天顺放下酒碗,坦率地说:“喜旺,你压在心里多年的事说完了,那烧香敬神的事……”耿喜旺闻此,淡淡一笑,随后起身走进里屋。

耿喜旺拿着那个小木龛从里屋走出,说:“这就是我烧香敬的牌位。”

郝豹和耿喜旺惊奇地看着桌上的牌位,牌位上刻着“英灵在天”四个字。

耿喜旺见二人:不解的神态,真挚地解释着说:“这个牌位是我在小韩牺牲以后做的。说心里话,小韩的牺牲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表面上看,小韩的牺牲是因为我劝阻不利,管理:不善,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还有内在的原因。来到尖刀营后,师长多次告诫我,要我主动和你们沟通思想,搞好团结,增加信任。可是我怕你们误解,又怕自己丢面子,所以不愿意主动地沟通思想,这才造成我们之间的误解越来越深,信任感越来越差。小韩同志当初不听我的劝阻,就是因为对我缺乏足够的信任,所以才造成了这种本来可以避免的牺牲。从这一点上讲,我不能宽恕自己。还有,在战争年代,有多少像兰珍那样的好人牺牲在我的机枪下,我说不清楚。当我参加咱们的部队以后,各种不同的教育活动,使我真正意识到,自己的罪恶太深重了!也使我的良心更加不得安宁。一个人良心上的折磨是最难受的,如果我相信宗教,我一定会真诚忏悔自己的罪恶。可我是个共产党员,革命军人,我绝不可能去信仰任何一种宗教,但是为了能让我的良心得到安静,受到洗礼,我只好采取了这样一个办法来为那些知名的、不知名的,受过我伤害的兄弟姐妹祈祷,使我的良心得到净化,同时让我牢牢记着,我是个有过罪恶的人,不能再做任何坏事错事,要永远对得起党,永远对得起生我养我的人民……”

赵天顺听罢耿喜旺的一席话,深受触动,惭愧地说:“喜旺,小韩的事不能全怪你。你说得对,因为我们缺乏主动的沟通,因此才造成了双方的误解和不信任。当初你们出发前,我特别嘱咐他们对你要严加提防,所以小韩才不听你的劝阻。从根上说,他的牺牲我也负有重大的责任。”郝豹见此,有所感慨地说:“喜旺啊,没想到一个牌位让你说了这么多话。我还是那句话,过去的事情不再提了,为了我们农场的明天,干了!”三个人激动地碰碗干杯,前嫌尽释。

这一夜,让三个人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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