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女人进入厨房时,一切都恢复了原本的样子,男孩子战战兢兢地站在女孩的后头,而刚被认作亲戚,改了名字的董玲美,则是唯唯诺诺的站在门口,似乎在等着女主人回来一般,这一点对女贩子很受用,
女人贩子也就没有再看他们,转身走到橱窗,给他们拿吃的去了,但是嘴里还是不停说着可能是她才想起来的亦或者是和她男人定下的关于他们在“扣押”期间的行动准则以及注意事项吧!
霍及堂和女人贩子睡在一起,董玲美则住在柴房(灶台旁边的柴火堆上,我们这里简称柴房)里睡,后来被董玲美很阿Q的美其名曰当时最“暖和”的地方。这些都很好理解,就近监视,不管这么说,男孩子才是他们交易的标靶。但难题也就出来了,怎么带走霍及堂呢?!
董玲美听着,记着,算计着,从她制定的规矩中寻找着可以逃出生天的漏洞,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天性善良的她不愿走那步最最简单的,但也是最最让她不愿意面对的解决方案。
面前的残羹冷炙,女人贩的冷嘲热讽,让董玲美对生活有了一丝认识,可是这却是刚入世的她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虽然心里接受了要改变命运必须依靠自己,但残酷现实给予她的残酷解答,却让我们这个原本就苦痛的孩子心中更加的挣扎和痛苦。
时间如流水般向前推移,眼看着就到男人贩子从外地回来的时间了。霍及堂心里充满焦急,可他承诺不提出问题,所以也只能干看着董玲美在塘边洗着衣服和碗筷。
冰冻三尺,雪降十丈,望着董玲美冻得通红又伤痕累累的双手因为洗东西的原因而不得不浸入水里时,霍及堂几次想冲上前去帮忙,但耳边和脑海里回响着他们在被人贩子确立关系后,董玲美下的可以说是第一个命令,“记住,从今天起,到我们逃离这里之前,我们是对立关系,别帮我,任何情况都不可以出手。哪怕对方杀了我,也不可以”。这让霍及堂每每想来都觉得自己很无能。也让他塞进口袋里紧握的双手几乎攥出血来。
“一个礼拜,整整一个礼拜,董玲美,难道你不知道痛么?为什么还不说你的计划,难道你无计可施,只是安慰我么?”霍及堂边想着边用牙齿咬着嘴唇,直到嘴里的血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温贴的温度让他猛地打了一个机灵,
“我怎么了,怎么会因为一个小丫头片子左右了我的心绪,她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只是碰巧帮了我,但我也还她了,不是么?!她本想救我出‘虎口’,但我现在还在这里,等于不欠她人情了。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是她自作自受,是她不让我帮的,不是我不帮,对,是她自找的。”看着眼前董玲美机械的清洗着,霍及堂脑海里又回到了那段痛苦的回忆中,眼神也随着回忆越来越冷。
可我们的女主角却根本不去注意霍及堂的行为,长时间的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女人贩彻底放下心中警惕,还带着她走遍了整个村子,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认识了这个外地投亲的她,虽然没有带她去什么可以离开村子的道路,但精明如她,基本可能的逃跑路线已经摸熟了。接下来的就是逃跑的时机。
“村口肯定是不能走的,一旦上了大路,那我们根本没有一点优势。”董玲美一边想着,一边机械的洗着手里的衣服,“整个村子的人都看到了我,早跑晚跑都不太合乎逻辑。早上他们要上工,中午可能还要回家吃饭。晚上……”。
董玲美看着被冰雪封住的山路,和一到晚上就一点光亮都没有的道路,深深叹了口气,可眼神却在瞄上房屋背后的那座山时,忽然亮了起来。实在不行,只好赌一把了。
董玲美深深陷入了思索,以至于对接近自己的危险一点都没感觉,直到她的脸慢慢接近面前的池塘时,她才反应过来,但结果已经无可避免,她被人推进了池塘,几次呛水和窒息,让她感到了生命的流失,被逼上生死路口的感受让她极尽疯狂的在水里挣扎,忽远忽近中,她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要给你一点颜色就想开染坊,洗个衣服洗这么久,拿我的衣服洗着撒气么?!告诉你,别想着耍花招,这次是个教训,如果还有下次,哼!我会让你用你一生去明白,泪水是这个世界上最最不值钱的东西。”
岸上的声音随着伸过来的竹竿而安静了下来。董玲美像看到救命的稻草般,伸手紧紧的攥着,可岸上的人似乎觉得这还不够教训,就用竹竿将董玲美往水里按了按,在董玲美即将松开手前,将董玲美拖拽上了岸边。还略带发泄的在董玲美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上狠狠踢了几脚。
直到十分满意的看到董玲美那痛苦的躺在地上,拼命的咳吐着不小心进入到肺部和气管的水,瑟瑟的如同发羊癫疯般颤抖的身躯。这才满意的笑着走开了。
直到女人贩子走远了,董玲美才颤颤巍巍的,艰难无比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望着女人贩的背影,董玲美擦了擦顺着口水咳出的血渍,双眼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而霍及堂则默默走到董玲美身边,一声不响的站在边上。
深深吐了一口气后,那被压抑住的疼痛感,一瞬间涌上了全身,让董玲美几欲倒下,可她仍旧不认输的右脚向前跨了一步,生生站立着。“今天晚上,我们就走,记得吃饭的时候,留块肉下来,别被她看见,”。
董玲美头也不回的轻轻说道,“千万不要喝汤,里面不会添加什么要人命的东西,只不过,会让人短时间没有体力而已。”董玲美似在回答霍及堂心里的疑问,又似在安慰自己一般的呐呐说道,可她的心明白,虽然不至于要命,但一旦女人贩子动怒的话,绝对会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只是事情发展到现在,为了自己和霍及堂,她也只能铤而走险了。只希望,一切都进行的天衣无缝,不会发生她所不愿看到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