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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前世今生(上2)

如果不是兵法祖师九天玄女的插足,蚩尤,也不会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

黄帝不仅学会了玄女兵法,还得到了女娲斩杀邪恶黑龙的天王宝剑。

战争进行到最后,蚩尤全军覆没,只余他孤身浴血奋战,溃围南出。但逃至黎山之丘,终精疲力竭,被黄帝麾下的五虎将,八骠骑拖翻,被一条铁索绑住,就地斩首。

蚩尤在斩首过程中一直被拷着手脚镣,直至他流完最后一地血,黄帝才卸下了那沾满血迹的枷锁。

据说,蚩尤的血流了一地,殷红殷红的,触目惊心的洒满了整个解州。

而且,因害怕蚩尤日后成精,再起兵祸,黄帝将蚩尤的身、首分葬于两处,让他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炎帝听到这些后,是第一个嚎啕大哭的,有种“老泪纵横”的悲哀。

只是当时的我,还无法理解他们这种感情。即使听到蚩尤的死讯,我也只是有一瞬想起那个白衣飘飘的美男,再无其他任何感觉。也许是有淡淡的情愫燃起了,只是在我尚未察觉之时,便消散得干干净净。

但刑天的变化,我是有感觉的。

当他握着我的手越来越用力时,我就能感觉到他那股悲愤之情,我知道,他要去找黄帝报仇。

事实上,他也真的去了,而且最终落得与蚩尤一样的下场。

刑天左手持盾,右手提着我,悄悄离开南方天庭,踏上了复仇的不归路。

也就是在他举起我,砍向挡在他面前的第一个大鬼之时,透过那只鬼如灯笼般大小的眼睛,我才看到了我自己,一个全新的我。

通体亮白的细长金色把手,斧柄上精致而细腻的花纹,比刀剑锋还要锐利的光芒,如弯曲梯度般的形状,蜿蜒如裙摆的曲线,华美而犀利的白刃之光,有力而又锋利的气势。

我无意识地穿过那只鬼混沌的身躯,只听它一声凄厉的吼叫,瞬间化作万缕青烟飘散。

这是我第一次沾染上血腥,第一次开杀戒,死在我手下的是一只鬼。

很有寓意的开端,我最后一次动手,杀死的也是一只鬼。

即使那如血般的眸子消失了,我却仍旧不能忘记那眼中映射出的影像,原来,这才是我。

蚩尤用天火煅烧了我一年,把我从那块五彩石炼制成了一把绝世兵器,我现在不再是无稽崖上那块五彩石了,我是蚩尤创造出的新兵器,我叫斧。

我似乎并不排斥杀戮,一路伴随刑天千里,过无关,斩六将,杀了不计其数的神,鬼,人。除了对自己的新外貌有些新奇,我仍旧没有太大感觉。

一直杀到黄帝居住的中央天庭外,刑天站在云端,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指名道姓要与黄帝单挑独战。

黄帝终于露面了,虽然有些姗姗来迟。

面前是个穿着金色华服的年轻男子,但不知为什么,我知道这也只是他幻化出的摸样。

因为我能看到他的本体:拥有面朝东南西北四面的四张脸,整体似一只充气牛皮囊,颜色金黄,隐隐闪着赤光,六条腿,四片翅膀,长得比蚩尤还要奇怪。

刑天与黄帝一见面,就不由分说地打了起来,他们在云层中激烈交战,剑光斧刃闪耀,我能感觉黄帝手中那把天王宝剑发出的挑衅般的气息,但对于天王宝剑的杀气,我却无法升腾起一丝兴奋。

于刑天而言,这或许是一场非常重要的战斗,但于我而言,这和一路上的打打杀杀并无太大区别。我现在只是个被操纵的工具,我反抗不了刑天,我也懒得反抗,不管反抗还是顺从,对我都没太大意义。

这场战斗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我好像睡了好几觉了,但这场战斗还是难分胜负。

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刑天左手的盾牌已经掉落,他似乎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我看到那把天王宝剑向他挥来,刑天来不及挥动我去阻挡,剑锋深深劈向他的头颅,只眨眼的功夫,咕咚一声,刑天的头颅应声从脖子上掉下,将坚硬的大地砸出一个大坑。

刑天一摸颈上没了头颅,丢下我慌乱地开始寻找自己的头颅。可惜,他的头颅滚入一劈为二的常羊山,在吞噬了他的头颅之后,常羊山便又合二为一了。

刑天的结局,便是永生以乳为目,以脐为口,空手乱舞,与看不见的敌人做殊死拼杀,在无物之阵中战斗不息。

黄帝以胜利者的姿态轻轻地扫了刑天最后一眼,转身离去。

本来,我以为,我就要这么一直躺在地上,继续过着无稽崖上那种无人,无神,无鬼问津的日子了。

但命运作弄人,虽然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何为命运,转身离去有一会儿的黄帝却突然调转身形,直直地靠近我。

他用左手捡起我,又看了看右手的天王宝剑,低叹道:“虽是把好剑,但经过蚩尤与刑天这两战,灵力几乎被耗尽,恐怕无力再跟随在我身边了。”

说着,他将天王宝剑交给手下的人,又拿起我细细端详,似自言自语道:“这是蚩尤新造出的兵器吗?蚩尤倒是个难得的人才,可惜......”

突然,黄帝盯着我的眼睛变得异常犀利,他说:“不管你以前效忠谁,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统一宇宙的神器。”

我知道他是在对我说话,看着他抬起空着的左手,我猛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金光闪过,这一次,我是真真切切感觉到了那个叫疼痛的东西。

蚩尤把我放在天火里煅烧了一年,我都没有什么感觉,黄帝只用了一只手,就让我疼得恨不得跳起来给他两耳光,就算那么讨厌通灵宝玉,我都没想过要扇他耳光。

幸好,疼痛是短暂的,而且我透过黄帝淡黄色眼睛中的光芒,又看到了一个新的我。

长而精致的棒身上是繁琐的图纹花路,闪着神秘的光芒,顶部,以不再是原来的斧行,双边都是半弧形的锋芒,两根横刃连着两道弯弯的直刃,最前端,是一个如矛般的锐利尖头,尖头上还可以随着我的意愿发出黑色的天火。

我看到黄帝满意的笑容,他说:“从今以后,你就叫戟。蚩尤,我捡到你的宝贝了......”

自那以后,我便跟在了黄帝身边。

黄帝一路东讨西伐,南征北战,消灭了数十股大大小小的反抗力量,终于统一了宇宙,做了主宰神。

三界四方的新秩序终于建立起来,黄帝坐在中庭殿内,接受来自四方八面,天上人间的神,鬼,人,兽的祝贺,连我都跟着一块出了名。

时间一分一秒的逝去,即使能维持外表的年轻,却仍旧抵挡不住内心的老去。

黄帝以仙人广成子,容成公为师,用顺其自然的方法,使三界大治,功、名握在手中太久,终会有厌倦的一天,黄帝有了退隐之心。

黄帝派人在荆山下铸造宝鼎,宝鼎铸成的那天,天外边飞来一条巨龙,黄帝便乘坐那飞龙出了九重天外,从此逍遥自在去了。

朝中神臣与**傧妃有攀着龙须跟随黄帝的,但我被留了下来,黄帝将他的位置传给了自己的曾孙帝颛顼,并让我辅佐新帝。

我没有说不的权力,因为黄帝在把我从斧变成戟的时候,不但在我身上注入了灵力改造,还给我加了符咒,我必须得效忠他们神一族。

我本就不懂情感为何物,这种胁迫于我而言,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枷锁,我从来就没把身边的任何事物当回事,自然也就无所谓呆在哪了。

总之,只是作为工具被使用而已,我还是我,其他的任何东西都与我无关。

帝颛顼表面一看,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可惜,我偏偏能看到他那丑陋的本体:龙的角,人的脸,蛇身般的身躯上长着四只类似猪蹄的脚,蛇背上还耸立着两张翅膀。

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些奇形怪状的神完全提不起兴趣,我就像个旁观者一样在一旁闲闲地看着他。

这个帝颛顼即位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讲太阳、月亮河星星都拴在苍穹的北边,固定在北方上空,这样他统治的三十六国永远光辉灿烂,而其他东、南、西方诸国则永远漆黑一片,百姓疾苦不堪。

帝颛顼做得第二件事,就是隔绝了天和地的通径,神可以去人界,但人类却再也到不了天界。神高高在上,享受着人类的祭祀,而人有了痛苦和灾难,却上天无路,神也可以不闻不问,任人类受苦受难。

不知道帝颛顼是基于一种什么心理来做了这两个决定,我也从未想过去探究为什么,因为,这一切的确与我无关。

我终日立在中庭之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神明,突然又起了昏睡的念头,自黄帝以后,甚少有战事发生,不如我就这么睡一睡好了。

但这个念头尚未实施,却因一个忽然闯进的年轻男子打消了。

这个男子很年轻,是真得年轻,并不像黄帝,帝颛顼他们一样是变换出的年龄,他看上去就二十一二岁。

细长的眉毛,狭长的金色眼眸,密密细细的长睫毛,高耸的鼻梁,薄薄的双唇,额头上是一朵金色的火焰,那如墨般的黑发,真真的一个美男。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能看到的就是他展现出来的,也就是说,这就是他的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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