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上班
上班第一天,迟到的不要。
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毕后,还抽空撩了撩许久未打理的头发。有才学着我把头发往上梳,用了小半瓶发胶给自己定了个飞机头。
从店里回来的路上,在我俩的死缠烂打之下,老叔终于同意“大发慈悲”,给我们购置一辆专属我们上下班自行车。
“来来来,给你俩一个惊喜。”老叔一把把正在洗漱的有才拉到漆黑的客厅,弄了满手发胶也浑然不知。
“猜猜是什么惊喜?”老叔一边说一边打开客厅灯,目光呆滞表情期待,目光呆滞八成是怕自己会通过眼神透露出什么有用信息,期待则是我们做出期待的表情。
我用旁光瞄了一眼,银色塑料布下,车把,车座分明,只要智商没有问题都应该知道是什么东西,老叔还镇定自若地卖起了关子,童心未泯。
“哇,好酷,我猜不出来,徐非你来猜猜看。”有才浮夸的演技惊我一身鸡皮疙瘩。
万般无奈,我还要配合他们,明知故问道:“莫不是最新型号的自动洗碗机?”
“这都猜不到!”老叔虽然嘴上这样说,心机却美滋滋的,颇有成就感。“三,二,一,当当当当。”
银色幕布飘然落地,节操掉一地。
眼前的自行车座两侧赫然被安了两个高音喇叭,车把上没有铃铛,取而代之的是类似警笛的红蓝二色跑马灯。我多怕没等骑到店里,路上就被交警叔叔带走了。
老叔拍了拍手,弄出些声响,声控开关线路闭合,熟悉的广场舞曲想起,立体声。
这曲子有毒!
分明的节奏感,让人难以抗拒,如果不是靠最后的理智苦苦支撑,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跟着节奏扭动起来。
早上一向没什么食欲,简单吃点面包,便启程骑车载着有才去店里。老叔从口袋里掏出一打口罩,保命的东西不能少。
天气预报说今天是个大晴天,可能见度不太高,PM2.5的原因。
以前就常听人励志说,玩的时候多想想,别人还在努力奔跑。
后来每每想到这句话我都羞愧得无地自容。路过公园时,看到经常公交车上腿脚不方便的大爷大妈们,挺大年纪却没有一天放弃广场上的舞蹈。闻鸡起舞,每天如此,未曾断绝。
身着蓝白相间校服,头戴小红帽,手持小红旗,携手同行的小学生们,充满生命的活力,蹦蹦跳跳,有说有笑。其中一个孩子拉着另一个孩子稚嫩的小手许下天真的诺言:周末去网吧开黑,我玩亚索,你玩瞎子。
看到这些,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努力呢?
我看到整条街都是满满的正能量。
有才说自己现在的梦想是有个会体贴人的媳妇,这梦想他已渴望多年,在每个寂寞深入骨髓的夜里。
我鼓励他,把握现在,有梦就去追。
有才让我车子骑的慢些,并擅做主张即兴改编了任贤齐前辈的一首经典老歌——《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来表达他此刻的惆怅。
自行车后座的有才深情款款,低沉着嗓音唱到:
“对面的女孩看不清
看不清,看不清
这里的雾霾辣眼睛
……”
谈笑间,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来到咖啡厅门前。
还未到八点,店门已经开了。
透过玻璃门窗看见,吧台上趴着一位年轻女性,侧着脑袋枕在自己纤长光洁的手臂上,瀑布般紫红色长发平摊在桌面上,指尖一支女士香烟燃着素淡的烟。
我推门进屋,年轻女孩随之缓缓抬起脑袋。
“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毕竟打扰到别人不怎么礼貌,我表示抱歉。
“你就是许有才?”女孩没眼皮都没抬一下,但也不难看出此女子五官生的十分的精致。
还没等我回答,有才一马当先:“鄙人许有才,请多指教。”有才伸出油腻的右手企图通过握手来表示友好。
许有才这见了美女就容易激动的病不出意料地又犯了。不过也不能全怪他,眼前这位确实是少有的美女。
“唯才华与美貌不可兼得。”女孩看了眼有才,颇有意味的说了一句不太礼貌的话。男人可以没有才华,但是不可以不帅。
有才听出了其中深意,尴尬悬在半空的右手迟迟落下。不出所料这位就是赵老板口中脾气不好的老板娘了。我们现在也算是寄人篱下,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这让我想起,上学的时候的某个午后,天气无比燥热。教语文的老太太上课一如既往地有气无力,下面自然听的也是迷迷糊糊。有睡觉的,有戴耳机听歌的,还有心灵鸡汤看多的有事没事对着镜子练习微笑的,就是没有好好听课的。语文老师便教导我们:喜欢我要听,不喜欢我也要听,这样才能显示出素养。
我很少听课,可语文老太这句话我记了很多年。获得别人好感的两个途径:学会聆听或者是假装你在聆听。
看局面有些僵持,我赶忙解围顺便还拍了个马屁:“非也,老板娘不就是这才貌双全的奇女子。”
“好了,不难为你们了。开个小玩笑,这个方向里走左拐是休息室,小雨在里面,让她带你俩熟悉熟悉环境。”
按讲说玩笑开完,大家笑脸相迎,可老板娘的口气,依然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