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虚内疚到需要告解,本来是属于宗教范围的事,但根据调查,每四个人中有三个常常午夜梦回为所做的事懊恼后悔。一位女士说她现在看起来婚姻幸福,但挥不去的梦魇是在遇到先生时,她本来有一个十分要好的男友,只因为先生虽然矮矮胖胖的,但比较有钱,往后的生活可以少些奋斗多一点保障,她于是毅然放弃了交往多年的男友而选择了现在的先生。当时保守的硅谷传得沸沸扬扬,许多人为她男友抱不平,即使二十年过去了,还常常听到批评的耳语。她一直叫自己别介意,但那件事像是永远的阴霾,藏在心底,不定时地总要冒出来干扰。
每个人心虚内疚的地方不一样。一位太太说她半夜理直气壮要先生出去买比萨和酸黄瓜,后来却发现自己没有怀孕。有人小时候乘车逃票,长大了要寄回车钱才觉得安心。一位女士说她曾经对算命的乱说自己的出生年月日,没想到对方算得又对又准,让她抱歉得不知如何是好。某位太太在打扫女工来之前,一定先动手把房间整理一下,不然会觉得羞愧。有人在超级市场排快速结账的那一行,但买的东西比规定的九项多好几样,想起来一直怕人家说中国人爱投机取巧。
西洋有一句话说:“没有内疚的人不够资格称做妈妈。”指的是在拉扯孩子一路走来的过程中,因为太在乎,做任何抉择时都是战战兢兢,一直怀疑是不是对孩子最好?
容易内疚的人年纪越大,累积的歉意越多,好像这世界的过错都是因为自己而来,参不透佛家所谓的放下,但也偷偷觉得自己还算清纯可爱,一点的在乎、一点的良知,表示了自己一直是用某种高道德标准要求自己,算是内疚外的另一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