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有青少年的父母常常抱怨孩子的房间太乱,什么东西都往地上放,“你就不能捡一下吗?举手之劳嘛。”孩子却把举手之劳解释成一举手就很疲劳。
大人们担心现在孩子国文程度越来越糟,成语都被误解误用到引喻失意的地步,学生连简单的一张请假条也写不好,祖母去世要去送葬,写成要去陪葬。问他们说为什么人死后会冰冰的,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心静自然凉”。要孩子说一句成语来形容很快乐的样子,冒出来的是“含笑九泉”。问学生何谓“后天下之乐而乐”,得到的回答是“补考及格”之后的那种快乐。
是不是生长环境不一样,因此认知有差异?口若悬河本来是形容一个人很会讲话的意思,到了他们的脑子里竟变成了一面说话一面喷口水,口水喷多了自然“言多必湿”,把“言多必失”的“失”说成了“潮湿”的“湿”。如果不懂的时候不开口,别人也不一定知道,偏偏青少年又忍不住,把形容一个人说话很有分量的“一言九鼎”,误认为“一言九顶”,大人说一句他要顶上九句。老师们的崇高理想是有教无类,到了学生脑海里成了“有叫无累”,师长的诲人不倦,硬说是“毁人不倦”。
不知道是要称赞孩子们的想象力丰富,还是要骂他们没知识,“机不可失”说是手机不可以掉进水里,以免湿了。“当机立断”说是电脑一当机,资讯立刻被切断;“轻而易举”说是男士不能太胖,否则有碍性生活。网络上认识的人约了见面,一看太丑就成了“一见终情”,而不是“一见钟情”。瘦的时候穿衣服是“游刃有余”,胖了就变成“处处碰壁”的感觉。“不白之冤”说是有色人种受到冤枉,“绝代佳人”说是没有生孩子的美人。结了几次婚又离婚,被说成是“前公尽弃”,所有老公都被抛弃了,和白做了不少“功”的前功尽弃,在他们看来是异曲同工。
犯错的例子太多,随意从一篇学生的作文里总可以挑出好多成语引用不当的例子。一个孩子说自己的妈妈是“半老徐娘”,但利用“鬼斧神工”打扮起来一点也看不出是父亲的“糟糠之妻”;爸爸的头顶是“羽毛未丰”,“双管齐下”穿上西装裤倒也可以英俊得“惨绝人寰”;姐姐穿上调整形内衣,有“愚公移山”的效果,把腹部多余的肉往上移,可以不当“太平公主”。
有人说语言是约定俗成,多数人怎么说就怎么听,口口相传以讹传讹。如果是这样,所谓的有识之士不免要忧心忡忡,高声疾呼要正视中文的被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