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轰隆隆”的一阵巨响,闪电越来越亮,雷声越打越响。不一会儿,乌云滚滚,遮住了半边天,最后下起雨来了。开始,风带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着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后来,滂沱大雨像开闸似的泻了下来。不一会儿,天地便分不开了,空中的水往地上倒,地上的水到处流。
“娘!娘……”天黑了,夜风紧了,孔亮的喊声由慌张变得焦虑,由焦虑变得凄厉。
我想,有些事情,是可以遗忘的;有些事情,是可以纪念的;有些事情,能够心甘情愿;有些事情,一直无能为力。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很冷,暮色四合,天地间涌动着凌厉的寒风。衣服都湿透了,然而更冷的却是孔亮的心。被抛弃了,这个结论就像毒蛇一样噬咬着孔亮的心。
你会很想她,可她不见得会想你,丑陋的现实令人作呕,思绪汹涌得厉害,悲伤逐渐从皮肤渗透进来,填满每块骨头的裂缝,直至溶进血液里。
“菊花呀,你跟我说实话!孔亮这孩子还有救吗?这个嘛……这个……菊花听我说,真要是没有救了,我看就扔了算了!让他自生自灭吧!这怎么行了!这个没有什么不行的!反正他现在也没有救了!扔了一了百了!省得拖累你!还有钱多可是让我给你带话了,他说只要你能把孔亮这个扫把星给处理掉,他就立马娶你。我觉得这买卖咱干得过!你可得抓紧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吧!我先走了!”孔亮耳边不断回响起唐菊花和王杜鹃的对话。
这就是回应吗?孔亮泪如泉涌。弃子事件在动物界中十分普遍,人类当然也不例外。这是一个极为可怕的现象,动物界中的母兽,经常会因为食物短缺而将自己亲生的幼仔给抛弃掉。比如说作为国宝的大熊猫,在产下双胞胎后,通常会选择其中比较强壮的个体来抚养,而将病弱者丢弃,人类母亲也同样会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弃子不顾。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忽然,孔亮站起来,冲着正在西坠的太阳,冲着因收割完麦子而显得一片荒凉的田野,大声嚎叫起来。狼一般的嚎叫,响彻天地。
灭绝人性!
当生命的浆汁在摇曳的枝条上爆出娇嫩的杏花,大自然便已经摆脱了冬的萧条和寂寞。青色的天空中,苍鹰在盘旋,它在灿烂的一刻划过天空,然后又隐匿到了宇宙的深处。茂密高耸的树林中,布谷鸟不知疲倦地在歌唱着。夏天,是一个生命力最饱满的季节,也是充满了希望的季节。
炎炎夏日,热得人直冒汗。蝉叫的声音很吵,而且一浪高过一浪,并穿越浓郁的树阴带着阳光的灼热冲到了人的身边。殿外虽然是高温酷热的盛夏,但是长生殿内却仍然凉爽宜人。这些都是因为有“空调”的缘故,古代“空调”采用的是冷水循环系统,它通过扇轮转动来产生凉风,然后送进殿内,以达到致冷的目的。
由于它同时还利用了机械的力量,因此能将冷水送上屋顶,然后再让水顺着屋檐直流而下,形成人造水帘,激起凉气,达到消暑降温的目的。风轮不但可以输送冷水和凉风,而且由于蓄水池和大殿四周都摆满了各种奇花异草,因此只要风轮一转动,冷风便会带着花香弥漫开来,将大殿内弄得香喷喷的。
荆湖北路安抚使辛弃疾上疏道:“启奏皇上,由于持续的干旱,黄冈、黄梅、襄阳、合州等地区受灾严重!境内上千座水库的水位都已经跌到了警戒线以下,水库的有效蓄水现在也基本上用完。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一千三百九十二座水库处于‘死水位’运行,其中小型水库有一千三百八十八座,中型水库有四座。正常情况下,只有水库的水位处于‘死水位’以上才能发挥功能,现在这样只怕是再也无法利用了!自从去年十一月份起,荆湖北路一带降雨量就明显偏少,致使该地区旱情严重,目前受害农田已经多达五十二万亩。由于无法得到及时的灌溉,臣预计今年荆湖北路一带的农作物将会大面积减产。臣亲自去过灾区,那惊景让臣一辈子都忘不了!灾民们用铁皮和硬纸板搭成一个个临时的家,孩子在垃圾堆里玩耍,没有清洁水,没有空间,四周到处弥漫着垃圾的恶臭。因为干旱,人们生活困苦,蒋先婷刚分到的一点食物,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暴徒抢走了。由于没有救命粮,许多人挣扎在死亡边缘。因为营养不良,许多孩子连手都抬不起来。灾民杨红艳四天内死了三个孩子,他们都是病死的,幸存的三个也快要被饿死了,干旱夺走了她的一切。灾民们生活条件艰苦,风沙大,天气又热,夜里甚至有蝎子爬进来,这也使灾民们一度绝望。干旱目前仍在持续,我们希望朝廷能加大对干旱的救援力度!民生艰难啦!皇上!”
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份辛苦为了谁?辛弃疾越说越让人心里难受,高宗更是头痛不已,因为自古就有“湖广熟,天下足”之说,自从宋室南迁以来,荆湖北路就成为了最为重要的产粮区,它的歉收,将会严重威胁到南宋的粮食安全,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呀,一时间,殿内的气氛让人感到特别的压抑。只想强大国家,不想盘剥小民。
反复量之后,高宗缓缓地道:“那就拔一些吧!”
辛弃疾道:“圣上英明!”
“皇上,我大宋自从南迁以来就一直人心不稳!所以立太子之事刻不容缓!”岳飞旧事重提。
沉重的话题再一次摆在了人们的眼前,太露骨了,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高宗恨不得将岳飞扔进锅里油炸。闹心的话让两人的距离产生了,而美却没了。
高宗面无表情地道:“岳爱卿,你认为朕最应该立谁为太子呢?”
“益王赵扩不但身为皇长子,而且忠肝义胆!按祖制应该被立为太子!”没有给自己留后路,岳飞开门见山。
不管你说什么,我就是不同意。不甘心平常下去,为了给自己争面子,为了给自己争地位,为了刷存在感,秦桧赶紧站出来发表意见。
“皇上,臣认为卫王赵顼虽然是次子,但文韬武略远胜于益王赵扩!因此他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发誓要将对头戏唱到底,所以他极力推荐卫王赵顼。
小人很多,而且个个会钻空子,老是有人在旁边唧唧歪歪的,干点事业咋就那么难呢?面对刁难,岳飞很气愤。非要跟自己过不去,岳飞恨不得将秦桧当垃圾给扔出去。由于两个人的思想不统一,最后导致了矛盾不可调和。然而再怎么争,也显得徒劳无功。
这些都不行,因为高宗对立谁为太子其实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事实上不论是益王赵扩还是卫王赵顼,他都不太满意。而岳飞和秦桧的话也让高宗很不舒服,于是乎,为了实现自主可控,高宗决定打开窗说亮话。
“各位觉得简王赵旷如何?”高宗把话挑明了。
争论随之而来,秦桧对赵旷一向都很反感,更何况他还打算大力扶植自己的亲信。
“皇上,臣认为简王赵旷乳臭未干!如何能胜任呀!而卫王赵顼虽然是次子,但文韬武略远胜他人!他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秦桧坚决反对。
高宗道:“岳飞,你怎么看?”
岳飞道:“皇上,这个嘛……这个……臣认为简王赵旷虽然聪慧!但是并非长子,立他为太子,只怕不符合本朝的典章制度!”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岳飞认为这条鸿沟不可逾越。
“皇上,秦大人所言极是!”张邦昌也认为这个非常不合理。
因为是重点、热点问题,所以他也积极发言。计划流产了,大臣们的话更是刺痛人心,明明是夏天,但殿外却吹进阵阵寒风,龙椅中的高宗脸色阴沉,他现在很伤感。
“圣上英明!简王爷足智多谋!又曾经为我大宋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立他为太子实在是众望所归呀!”定位很准,满朝文武中只有张俊把准了脉。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新的政治斗争又开始了,双方你来我往,争论十分激烈。反弹的意见很大,忧伤裹住了思绪,虽然还只是夏末,但高宗却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秦桧道:“张将军此言差矣!简王赵旷他年幼无知!之前也只不过是仗着有一点小聪明!瞎猫碰上死耗子似的办了几件漂亮事罢了!何足挂齿!比起卫王赵顼和臣来他的道行还……”
拧起眉头,高宗不愿意听下去。性格百分之二百五,不识相的秦桧还在那里说个不停。
“秦大人,这么说你具有世人无法企及的大智慧喽?”声音中充满了不悦。
谁说我人品有问题?谁说我没有穿纸尿裤?赵旷对秦桧的说法大大的不满。
谁说吹牛不上税,为什么东西越来越贵?不知天高地厚的秦桧这回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秦桧道:“小王爷过奖了!老臣愧不敢当!”
高宗笑眯眯地道:“旷儿,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我这不是看今天天气晴朗,所以出来溜溜自己嘛!”灵动的大眼睛将殿内的人一一扫过,赵旷笑容甜美。
高宗道:“啊!溜溜自己?你狗呀你?”
一看到赵旷,高宗的内心就会涌起无限多的爱。
赵旷道:“父皇,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高宗道:“什么事?”
“我要当太子!”赵旷当众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