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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骨气

浴血儿心中来气,昨天就是这厮来强抢地盘,今天居然还来。他忍不住要张口开骂,但突然想到其他人的嘱咐,顿时有些迟疑,他放眼一瞧,昨天那帮人都在,正冷笑着旁观。不远处,高叔和苏姨投来担忧的目光,生怕浴血儿祸从口出,遭上苦头。

此刻,有不少人的目光已经被这里吸引,包括茶馆的客人,他们都怀着看热闹的心态。龙强很不耐烦,催道:“喂,小子,你聋了还是哑了?”

浴血儿按住怒气,看了看他手中的几只蝎子腿,显然,这个龙强昨天已经从那赤尾蝎身上赚了一笔,现在就剩几只蝎子腿。浴血儿心想着,爹以前告诉过我,蝎子尾巴五百印,蝎子壳四百印,这蝎子腿至多卖个二十印,他犯得着为这二十印来赶早吗?唉,算了,爹不让我招惹他们,高叔和苏姨也是,大不了我不骂他了,和他讲理总行了吧。

浴血儿指着龙强手中的蝎子腿,道:“你是不是想卖了这几只蝎子腿?”龙强不屑回答,摆出一副嚣张的样子,浴血儿继续道:“赤尾蝎最值钱的地方就是尾巴和甲壳,这几只蝎子腿根本卖不了多少钱,直接给废品站都比在这儿卖强得多。”

龙强冷笑一声,道:“你好像知道挺多啊?臭小子,你少糊弄人了,昨天一个出手阔绰的老板告诉我留着蝎子腿,等早市出手,这玩意才是真正的宝贝,你个小屁孩懂什么?再说,老子想卖什么用得着你管吗?你快点把位置给老子腾出来!”

浴血儿险些问候他爹,道:“你要怎样我不管,无非就是几条蝎子腿,你到别处卖也行,为啥要挑茶馆这儿?老实告诉你,这地场不算太好,就算你卖一下午,也不一定有人来买。而且你昨天卖的蝎子尾巴,甲壳,不晓得比蝎子腿值钱多少,最起码一千印,你居然还把蝎子腿当宝贝,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个龙强挺来劲,态度比浴血儿还强硬,他不是专业的猎户,自然不知道赤尾蝎什么地方是宝。

龙强没反应,但其他人就开始犯嘀咕了,他们和龙强一伙,昨天卖赤尾蝎时,众人一阵骚乱,老板们的注意力全被另一帮和他们同样为灵者狩猎队的手中的宝贝吸引了过去,没一会人就走光了,这时来了个神秘男人,不见其面容,声称五百印抱走尾巴和甲壳,他们哪里知道这蝎子的行价,因此他们估计的是三百印,所以当时他们就欣然成交了,男人还发扬乐于助人的风格,告诉他们蝎子腿最值钱,让他们留在早市再卖。

“臭小子,你找打是不是?老子要卖,谁敢说不?”

“你卖你的,管我什么事?但是你别抢我摊位,自己去别的地方找。”

“老子就要在这儿卖!”龙强此言一出,茶馆内顿时发出某人喷水的声音,紧接着就是旁观之人轰然大笑,其中笑声最为夸张的当属茶馆内一个老人,其他人也笑声不断。

龙强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说着说着,自己就成卖的了.回头看见自己的同伴也在嘲笑,龙强真是怒不可遏了,浴血儿还一阵发愣,他只是个小孩,那里知道这话中的意思。

当周围笑声不断时,龙强大骂一声,突然一脚踢到浴血儿的身上,那一脚使足了力道。

浴血儿只是一个小孩,那里接得下这一脚,他猛地弯腰,抱住肚子在地上呻吟不止,龙强这才觉得出了口气,笑声渐小,围观的人显然被龙强这一脚给惊了一下,一个快二十的人对一个年龄不过十二的小孩还下如此狠手,任谁都没法不怒,一时间骂声不断,但没人敢上去阻拦,远处的苏姨急得想赶过来,却被高叔拉住,劝她不要冲动。

对于那些骂声,龙强只当耳旁风,他弯下腰,揪住浴血儿的头发,恶狠狠地问道:“敢戏弄老子,臭小子你找死。”浴血儿被迫抬起头,他的嘴角挂着鲜血,眼睛里满是红丝,毫不避讳地瞪着龙强,样子有些可怖,那一瞬间连龙强心里都微微发虚。

龙强定了定神,道:“你让是不让?”

浴血儿怒火中烧,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不让。”他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龙强听到了,后者眼睛一瞪,凑近身体,恶狠狠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不让。”浴血儿依旧一副强硬的态度,声音微弱,从旁人的目光看来,就像个受了气的小孩一般,但事实上,浴血儿没觉得自己受气,他只是说出自己的直接想法。

龙强冷笑道:“还死撑?到算你有几分骨气,比你那窝囊废爹强多了。”浴血儿身子猛地一震,血红的双目死死盯着龙强,那眼神如同一只凶残猛兽。龙强没有察觉,继续嘲讽着:“窝囊废爹养了个挺会死撑的种,真是一对贱骨头父子。”

龙强身后那些人笑声不断,龙强自己也甚是得意,看着浴血儿的目光如同看着垃圾一般:“还从来没有人敢和老子这么说过话,区区下等人!”旁观的人暗自摇头,他们没人敢挺身而出,因为龙强等人灵者的身份太有威慑力了。

“卑贱得连给老子舔鞋都不配,还******.”

“住口!!”如同猛兽一声怒吼,完全没有之前带有稚气的音色,浴血儿一声吼,声音之大,竟震得着附近一片地方都一时间鸦雀无声,“你骂我,打我,怎么欺负我都无所谓,但就是不能骂我爹!你要是再说他一句坏话,我就杀了你!”

龙强被浴血儿一声吼震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显然他没料到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孩会有这么大的嗓门。龙强恼羞成怒,一直风光无限,人见人惧的他在个小孩面前丢了两次脸,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种羞辱,至少他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此时的他动了杀心!

“你这个臭小子!敢对老子大吼大叫,老子杀了你!”说着,龙强一脚踹了出去,发力是那般迅猛,哪怕是个健壮成年人也未必挨得下来,更别说是一个小孩了。

见龙强致命一击袭来,浴血儿没有做丝毫闪避,而是紧咬牙关,双目紧闭,不知过了多久,浴血儿并没有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也没有感觉到疼痛,当他再睁开眼时,惊奇地发现龙强一伙人退到距自己十米开外,用充满警惕与惊惧的目光看着他的身后。

浴血儿回头一看,一个身材魁梧,面相粗犷的中年人背手挺立,一双丹凤眼带给人深邃莫测的感觉,吐息深沉而有力。

“你是谁?”龙强问道,语气平缓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嚣张跋扈了,就在刚才踢出那一脚时,龙强清楚地感觉到有股巨力抵住了他,然后将他逼退,他甚至有种预感,只要发巨力的人愿意,他能轻易被击伤,这是十分糟糕的感觉。眼下,那巨力的来源,估计非这个中年人莫属了。

中年人冷冷道:“不要介意,不过是个看不惯废物丢人现眼的人罢了。”龙强听得出那“废物”就是指自己,他顿时火冒三丈,正准备上去拼命,被自己的同伴拦住,他们相对要冷静得多。见同伴摇头示意,龙强才从怒火中缓过神来,但嚣张的气焰还是一如既往的旺盛。

“小爷我看得出你是个灵者,敬你三分,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现在离开我就当你没来过。”龙强抱着双臂,头微微仰起,一点也看不出他的“敬”在哪。中年人目光一冷,背着的双手也握成拳,整个气温骤降。龙强此时不由有些后悔,中年人分明没做什么动作,但气势上却如高山难越。突然,中年人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龙强几人面面相觑,不晓得有什么好笑的。中年人一笑不止,那笑声中仿佛透露出一丝悲哀,对龙强等人不知死活的悲哀。龙强忍无可忍,他今天被别人鄙视得够多了,先是一个小孩,然后又是这个疯子,他大喝一声:“喂!你笑什么?疯了吗?”中年人没有理会他,而是越笑声音越大,惊起林中飞禽,众人觉震耳欲聋,纷纷紧捂双耳,痛苦难耐,就连树木都摇曳作响。

中年人笑得突然,停得也突然。尽管没有那震耳的笑声,所有人的耳膜还是在不断鸣响。

“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后生可畏啊。”中年人盯着龙强微笑道,语气中充满讥讽的味道。众人都以为龙强会大骂回击,可并无动静。待人们目光集中到龙强身上时,有人发出惊讶的声音。只见龙强双耳和鼻孔血流不止,面色惨败,双目布满血丝,样子甚是可怖。

“不过连命都丢了就不值了,你说是不是?当然,有实力就不一样了。”中年人转而对浴血儿道,后者一时反应不及,不知怎么回答,只得支支吾吾称是。中年人满意地点点头,他两句话像是对龙强说,其实在说浴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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