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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一夜轻雷

雪化云开的这个午后,正当城里的人还津津乐道早上那三个被抬入长风酒肆的朱漆描金的箱子时。这位自称姓张的媒婆正在驻守府里报告着前因后果。

这城里雪封千里,原本就见不得什么鲜艳颜色,这媒婆通身喜庆的红色。一张嘴唔唔咿咿,也抹了大红的唇膏。人家说唇薄的人寡情,她也唇薄,却做了这天下最有情的事情。

想是她说得累了,媒婆自腋下抽出绢子,在唇边轻轻一拭了,还不忘总结陈词:“这还真是她的造化呢。”她这样一动,绢子里的香气侵入空中,有种刺鼻的芬芳。

她讲了这半天竟还不是重点,胤禎看了始作俑者的李以鼎,显然他有些厌倦她的喋喋不休,李以鼎问道:“结果呢?”

她显然是不吃这一套的,非要从头到尾说个清楚:“那位梁姑娘不紧不慢地问我,你是不是弄错了。我当时还愣了一下,做了这大半生的冰人,今儿可是头一遭到酒肆里提亲的。我见她并不热忱,差点以为自己当真弄错了。”

那媒婆本来想还细叙一些小小细节,例如那长风酒肆的老板跟着众人一起凑热闹,说:“姑娘你好福气,是十四爷呐,就是那天在院子里扯掉你面纱的那一位。”他当时说完嘻嘻地笑了,原来没有什么的事情,他这样含糊地一说,倒给了人无尽的想象力,弄得在场的人都笑。媒婆还没有说到这里来,却见胤禎坐在对面的暖炕上,微微皱着眉头。

那媒婆察言观色惯了的,一下子看出他的不耐烦,正要掠过了这些细节,说到重点上头去。李以鼎先开口问了:“那三个箱子的聘礼她收了么?”

媒婆略有难色,说:“这个……”

胤禎见她支支吾吾,便说:“收了就是收了,没收就是没收,有什么难以回答的。”

媒婆说:“完全按着先前李大人的吩咐去办的。”她按李以鼎的吩咐送过去三个箱子,李大人说第一个箱子要显示财气,所以第一个箱子里面的装满了金银,但是不幸,被某人散尽于街市。第二个箱子要彰显权势,所以第二个箱子里面放着只有达官贵人才能拥有的东珠、孔雀翎还有璧玉笏,显然这一箱的下场和第一箱的下场区别不大。

李以鼎听到这里,有些沉不住气了,那么第三箱呢?第三箱的东西,她总不能送人了吧。

因为第三个箱子里面是一件火红的嫁衣。

媒婆咽了咽口水,她这一生为多少人说过媒,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的嫁衣。是上好的冰鲛所制而成,简直千金难求。媒婆看了胤禎,只得硬着头皮道出原委。

胤禎能想象到那样的画面来——

那嫁衣猛然间被抛起来,将她身影挡住。空气中轻轻的咝咝声,嫁衣坠下,慢慢露出她的脸来,而她正笑着,以手中发钗将那嫁衣划破,以一种绝美的姿势。

李以鼎有些不可置信,追问道:“她可说了什么?”

她的最后一句话么?媒婆有点难以启齿,她说:“你再送十箱来也是一样的下场。”媒婆自然是不会讲给眼前的人听,因为她还想得要利钱,原以为知道嫁衣被人给毁了,十四爷会生气才是。如今他竟然笑了,这还是她进这道门以后,首次看到他笑。这倒怪了,这事没成,他乐什么啊。

这李大人倒是有点生气,气冲冲对她说:“你下去吧。”

媒婆怕得不到利钱,忙说:“我看我再……”

胤禎摇了摇头,让人派给她利钱让她出来了。这媒婆才走,胤禎嘲弄李以商说:“我原以为你有什么好点子呢。”

说得李以鼎脸上一阵白一阵青,辩解道:“这原本是个极好的主意,这天下的女子谁没有贪图富贵之心,我不相信。”

他也一肚子气呢,又赌气说:“也不知道当日是谁托我办这件事情的。”

胤禎说:“我可没有让你把这件事情越办越糟。”

李以鼎说:“经此一事,至少在她心里对你有了一个印象。”

胤禎说:“对啊,想必她对我的印象就是财大气粗的浪荡公子。”

李以鼎微微一笑:“女子不都喜欢这样的男子?某日邂逅相遇,一见钟情。你敢说你对她另眼有佳不是因为她长得像翠翘?你确定你当真想娶她过门,是她,而不是一个影子?”才不过见过她一次,便做了这样重大的决定了,多少有些让人疑心的。这些年来皇上屡次来催他成婚,他也没见得这么干脆。

胤禎倒四两拨千斤地说:“有花堪折直须折,你教我不是吗?”

李以鼎闷声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璧,递给胤禎:“我已经查清楚了,她从巴图林旗来这里是因为这块玉璧。”通透的碧绿色泽,仿佛要滴出水来,胤禎将那青玉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瞧了个仔细,问道:“你哪来的?”

李以鼎说:“我从当铺拿回来的。”

当铺?她缺钱么?胤禎若有所思。又听李以鼎说:“还有一事,十五公主的仪队快到了,还要去巴图林旗么?”

胤禎淡淡应了一声:“再说吧。”

李以鼎微微一笑,玩味地说:“我想也是。”便退下去了。

这日晚间,因为耽搁了一些时辰,胤禎去长风酒肆的时候已是戌初初刻。冬日的夜来得早,所幸这日有一弯残月,衬着地下雪光,把天地间照得亮堂堂的。街上没有多少人,偶尔有某户人家传来咳嗽或是训斥孩子的声音,转瞬又低了下去,却更显得清冷冷地幽静。胤禎的心却是和这景致不搭调的,乱哄哄的又热腾腾的。即使月光明明很阴冷,在他眼睛里也是一片柔和的明月光。他也并不觉得冷,勒马缰的手连皮手套也没有戴,明明冻得有些红了,心里还是很欢愉的。

因为天气寒冷,茶水也凉得快。婉兮这天晚上就着灯看了一会儿子书,伸手端茶杯,触到冰样的杯墙,她忙缩回手来。她把茶壶放到熏炉上去煨热,身起到院子里去倒茶水。门一打开,那长风灌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冷战。婉兮拉紧了衣服,跑到一株枯萎的花枝下面,把冷掉的茶水一泼。她抬头见天色亮堂堂的,是一抹深青色,月半弯正挂在空中,非常的漂亮。她转头看着左边耳房旁边站着一个人,因为她在明处,他在阴暗处,她极力才能瞧见他的模样。

他啊,婉兮想起来了,那个奇怪的男人。她那天经过他身边时,他扯掉了她的面纱,她本来想发火的,他却问她:“名字?”

她听了半天,才明白他是在问她的名字。依她倔强的性子,自然是不会搭理他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碰触到他眼神里的一缕哀求,她说:“梁婉兮。”她这样一说,他就笑了,眼里的阴霾一扫而空,他笑得又如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兴高采烈地。

他说:“爱新觉罗?胤禎。我的名字。”

他啊,不就是早间来提亲的那个人么。

等她适应了他所在黑暗,目光交着在一处,两人都愣了一下,就这样都站在原地。一个院内,一个在廊下。仿佛要站到天明去,或是地久天长地站下去。

夜空里突然传来不知明的咕嘟咕嘟声,婉兮猛然想起熏炉上的茶水。她回屋去提茶水,赤手握上烫手的陶瓷茶柄,她有些懊恼,又重重甩开去,却正好甩到他的踏进来的裤腿上。滚烫的水撒出来,湿了一地。

他先责骂了她:“你慌什么!”

因为语气太过强硬,他自己软下来又说:“我让人去找个大夫过来。”她并不习惯有人这样关怀,忙说:“不用,不用。”她一向怕麻烦的事情。

他上前握住她的手,她倒是烫得有种麻麻的疼痛。手掌心里的有一道通红的痕迹,婉兮说:“应该过一会就会消失。”她这下子冷静下来,意识到他还握着她的手,他的手指修长,因为从外面来的关系,非常的冰人。他的拇指正一下一下扫过她掌心发红的地方,给麻痹的手心抚上一种清爽。她下意识想抽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婉兮心里才有一点仓惶,却见他半低下头去,吻着她的掌心。

她愣了片刻之后,猛然将手抽了出来。一颗心跳得七上八下,把手藏在身后,生怕他再碰到似的。胤禎将一个精致小匣子,放在红木嵌大理石的圆桌上,然后满不在乎地对她笑了一笑,她倒觉得仿佛是她自己多心了。

胤禎说:“这里有一百两银子。”

婉兮“嗯”了一声,他不得不重复一次:“这里有一百两银子。”难道他表达得不够清楚明白。婉兮说:“早上已经有人送过银子过来了。”

胤禎说:“你不是都散尽了么,这些银子不是拿给你馈赠旁人的,你留着自己用。”

他见她疑惑地看着他,忙补充说:“这不是聘礼。”他开始头痛李以鼎出的这个馊主意了。

婉兮说:“可是无功不受禄。”这样一个还算陌生的人提亲就算了,竟然还深夜送来银子,就算再迷糊的人,总该有些警惕的常识吧,因此她问道:“你干嘛非要给我银子呢。”她听过催人要债的,没见过逼人收银子的。

胤禎说:“我怕你身上银两不够。”却是再也没有的严肃表情。

婉兮呆了一呆,胤禎却又笑道:“我还没有娶你过门呢,舍不得让你吃苦。”换了一副吊儿郎当的口吻。

婉兮面上一红,问道:“你——为什么想要娶我呢?”

胤禎说:“书上不是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么。”还是不太正经的样子,仿佛怕太过正统了吓着了她,也吓着自己。

婉兮倒觉他这个人很轻薄,心里竟然有些失望,因而劝他说:“书上也说,天涯何处无芳草。”胤禎这回在那大理石面的圆桌旁边坐了下来,又说:“奈何芳草连碧空,不是情有独钟。”

说得他非常一往情深,可是一往情深的人怎么可能才见过她一次就匆忙提亲。婉兮觉得他是个有趣的人,噗嗤就笑了。这一笑那尴尬的气氛就荡然无存了,他倒是轻车熟路,仿佛与她旧友重逢一般自在。坐在那里悠闲自得,并不急着要走。婉兮有些不自在了,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熏炉里埋了几个红薯,店小二走的时候埋进去的,她这会儿子想起来,她其实并不饿的,总觉得他在这里,应当找些事来做。

婉兮问胤禎说:“你要不要吃?”

他说:“我不饿。”

她走到熏炉旁边去,原本是想和他保持一点距离的,胤禎这会儿子又走过来,就在她身边,比刚才还要近。那红薯埋着久了,早熟透了。婉兮用食指试了一试温度,她绝计是不能拿起来了,只得说:“太烫了,凉一会。”

胤禎倒是一把就拿起来,见她有点诧异仿佛有点钦佩的目光,他笑着说:“我皮厚呗。”她又笑了。

婉兮咬了一口红薯,见胤禎依然坐在圆桌的那一边,并不打算走,却也仿佛并不打算与她说话似的,只是坐那里看着她吃东西。婉兮清了清嗓子,正打算下逐客令时。

胤禎突然很亲昵叫了她一声:“婉兮。”她瞪大了眼睛,因见他的手突然靠了过来,就快要抚上她的脸。她本能地向后一缩,因为太过明显,他的手也只能停在空中,然后,他笑着说:“你脸上粘着东西呢。”

婉兮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低下头胡乱地擦了一把,他笑着说:“还有。”温柔地伸手在她的唇边一碰。桌上的烛花因他的袖风微微一闪,明明灭灭的,婉兮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说:“时间不早了。”

胤禎好像并没有听到她的话,对她说:“掰一半给我。”

婉兮听不懂,胤禎说:“掰一半给我。”

看着好像很好吃的样子,他也想要吃吃看。婉兮这回倒是没有听他的话,站着不动。因为那红薯她已经吃过了,再掰给他仿佛太过亲密,断然是不可以的。胤禎这时候站起来抖了抖衣服,又向窗外一望,倒很大方地从她手里拿了过来给自己分了一半。她开口想要阻止他,却见他扬了扬手,说:“这一百银就当是它的价钱。”

可是这样未免有点惊人,她又不是黑心的商人。婉兮又微微一笑,为他的孩子气。

胤禎突然打破了沉默问:“怎么样你才肯答应?”婉兮没有听清,胤禎说:“我想娶你,怎样你才能答案?”他向来不会婉转,所以直接问她。这一刹里,他的孩子气的表情也没有了。可是这样问出来,仿佛才真正的孩子气。

婉兮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胤禎说:“你在怀疑我真心,但至少给我一个证明的机会。”

那天墨黑的一片,突然有一颗星子陨落。

婉兮美目微转,便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我有一个要求。”

胤禎微微一笑,如释重负,忙说:“你忘了我是谁,这天下没有我不能办到的事情。”

婉兮并没有反驳他,指着那天空说:“我要天上的星星。”却是再也没有天真浪漫。

胤禎愣了一愣,婉兮对他微微一笑,有一种得胜的挑衅,世人如何能得到这天上的星星。半晌,胤禎说:“好,我给你天上的星星!”他那样肯定的语气连婉兮都有一种错觉,如果他愿意,星星也是唾手可得的。而他愿意为她做这样的事。

胤禎正在烦劳如何得到天上的星星时,另一个更大的烦恼接踵而至。

李以鼎从十五公主的仪队里传了一封书信来,写信的人是——四阿哥胤禛。书信摊开放在红木案桌上,胤禎质问道:“你没有告诉过我,送亲的人是他。”李以鼎说:“你从来也没有问过啊,再说上次我有问过你的意思,问你要不去巴图林旗,你说不去。如今眼看着你不去,四阿哥过来也是意理之中的事情。”

四爷来的前一天,胤禎把善禄叫到面前来。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善禄大约也猜到了,硬着头皮说:“我看李大人说得也没错,梁姑娘到底不是她,十四爷玩一玩也就算了,别走火魔了才是。”这些天李以鼎每每说到婉兮的事情,胤禎都颇有些不耐烦,善禄见胤禎着蹙眉,没有阻止自己说下去,便多说了两句:“十四爷你这份心,奴才跟着你这些年,哪有不明白的。我明白,李大人也明白,平常里说到那两个字,都绕开去,怕你听着心里不舒坦。如今到这分上,梁姑娘……”善禄说到这里,也不知怎么劝下去,只得一个劲地说梁姑娘到底不是她,到底不是她……

话虽这样讲,可是胤禎自有他的打算,也听不进旁人的劝,善禄只得到长风酒肆里去见婉兮。

胤禎突然派了人过来,这件事情倒让婉兮有点意外。善禄说十五公主的仪队来了,只怕富鄂扎的人过来生事,十四爷要李以鼎李大人送兮去巴图林旗。婉兮这日早间去了趟当铺,那当铺的掌柜推托,说根本没有青玉璧的事情。因李以鼎买走的当日,便吩咐他不可多嘴。人家是官,所谓民不跟官斗,他倒也认了。

虽然当铺的掌柜劝她说,只当是丢了,可是她总不能长期滞留在这个时空中。婉兮思来想去,如今只得再回到巴图林旗找那个少年问个清楚才是。善禄这样一说,倒正合了婉兮的心思,她亦没有起疑,决定明日随李以鼎回巴图林旗。

婉兮离开函谷城的这一天,是四爷从巴图林旗过来的同一天。在城门下,胤禎为婉兮备了马车,临走的时候胤禎突然来拉她的手,婉兮眸光一闪,胤禎知道她定然是要挣扎的,反倒笑着说:“让李以鼎跟着你过去,我好放心。”

婉兮说:“我向来独自惯了。”

胤禎说:“那是以前,以后你要习惯。”他微微一笑,阴着的天空仿佛如三月透出一道明媚春光。

胤禎说:“我过几天就去巴图林旗接你回来。”

婉兮忍不住说:“十四爷,我想你恐怕有点误会。”

胤禎止住她的话,说:“如果我拿到星星,就要娶你过门的,你答应过我。”

婉兮见他说得那么认真,心里不由得有些内疚,她那时不过是刁难他,让他知难而退。婉兮轻声说:“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摘到星星。”

胤禎说:“不,有一个办法。”他微微一笑,探出手去绾她发丝,婉兮向后一退。胤禎更快将她小腰向自己一带,贴着她的耳边轻轻说:“我娶定你了。”

仿佛生出幻觉,氤氲在耳边的呼吸和说话时的拂到耳畔的温度,等到他离开之后,那感觉都那么明显。婉兮耳根微红,见李以鼎上前来说:“十四爷,四阿哥马上要进城了。”

胤禎点了点头,让婉兮上到马车上去。李以鼎驾着车,等到四爷的马车进城,他们就要出城去。

四爷的马车一进城门,守城的士兵都跪了下来请安:“恭迎雍亲王”。婉兮挑起马车的侧帘,见一个带着暖帽,三十多岁的锦衣男子骑着马率先进城,一身朝服,帽上的顶珠在雪地里分外打眼,婉兮心想打了个突,仿佛在哪里见过。

四爷那日受了皇命,要让胤禎回京城去与镶平王的小女完婚。胤禎对他此行的目的倒也心知肚明,两人寒暄两句。胤禎对李以鼎点了点头,载着婉兮的马车飞驰地出了城门。

让婉兮没有想到,巴图林旗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少年。

李以鼎不免向她打听起这块青玉璧。婉兮一笑,轻轻带过,只说是祖传的东西。李以鼎道:“其实与其这样大海捞针地找下去,梁姑娘倒不如问一问十四爷。”

婉兮一时没有会意,李以鼎说:“论人力财力权力,十四爷都在你我之上,让他帮你一个忙,又有什么难的。”

婉兮一心想自己找回青玉璧,并没有想到这一层,细细一想,也觉得李以鼎说得在理,但是……

婉兮说:“可是这样一来,我不是要欠上他一个人情了。”她向来是不喜欢欠人人情的,低下头去权衡怎样才是良策。很多年以前,李以鼎在江南初初见到翠翘的时候,他与四爷去审案,她站在四爷的身边。他那时对犯人动刑,她恳请四爷让他住手。四爷不许,她思索的样子,也是这样——低下头去,一点点皱眉,嘴唇微微上翘,一双眼在睫毛下转来转去,那旁人一眼看出仿佛她一肚子鬼主意,她自己还茫然不知。

李以鼎心思,难怪十四爷要动心了,她与她那么像,那么像,连这样的小动作都很像,就好像是一个人一样。李以鼎为着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骇不已,眼里闪出一丝冷若冰霜的寒光。

难道当年翠翘并没有死?

……

这日晚间,两人在巴图林旗的客栈里休息。虽然没有住进衙门府里,但从李以鼎进城的一刻起,巴图林旗的官府里就知道他来了,皇上命十四阿哥胤禎驻守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大家都是认得李以鼎的,而巴图林旗也有十四爷的人马。

那门被人轻轻敲响,李以鼎说:“门没关。”那人推了进来,自报了名字,是巴图林旗留守的一个佐领。李以鼎点了点头,将案头抄好的书信封上密蜡,李以鼎说:“你派人送到京城隆科多大人处,命他务必查清楚,然后再回传给我。”

那佐领点了点头,对李以鼎说:“大人今晚不回别院去住么?”

李以鼎说:“十五公主的仪队还在别院里?”

佐领称是,又说:“四爷带了侧福晋过来,也住在别院里。”

李以鼎问:“哪个侧福晋?”

佐领说:“就是年羹尧年大人的妹妹。”

李以鼎微微一愣,问:“她来做什么?”

佐领说:“年家早年与科尔沁部博尔济吉持氏有姻亲的,皇上说亲上加亲让她与十五公主做个伴。只是她身子骨不怎么好,这一入北边就生了病,这几日都病着呢,高烧不退的尽说胡话。十五公主原本是今日启程北去,不想给耽误了,四阿哥便去函谷城里找十四爷了。”

李以鼎方恍然大悟,怪不得四爷比预定的时间早到函谷城里。

佐领退了出去,临行前李以鼎说:“你叫人都离开吧。”

那佐领微微有些尴尬,忙说:“李大人,这是十四爷的吩咐。”

李以鼎笑道:“我知道,这是在巴图林旗城里,谁敢动她。你们虽然隐蔽,她也不知情,但难保旁人看不出来,这事儿我负责,都离开吧。”

佐领领了命,这才退了出去。

那知,就是在这天晚上子夜十分,婉兮的房间里竟然传来一声轻呼,声音虽然不大,但足以使隔墙之外的李以鼎一跃而起。房里响起两个男子的声音。其中一个男子问道:“青柯隶在哪里?”

另一个男子说:“少和她啰嗦,拿了人回去再说。”

婉兮被问得愣头愣脑,见李以鼎推门进去,不由得长呼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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