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宇,碰到宇,想到宇,牧小果总会伴着曼妙的月光、踩着蛙鸣,在电台主持轻柔舒缓的声音中,一字一句地写下所发生的一切,笑着乐着憧憬着,然后把装满小心事的日记放在一口老箱子里,锁上。那时候的春夏秋冬总有很多关于宇的故事,只是后来这本厚厚的日记本被翻得越加稀薄,然后满目泪痕,最后化为灰烬,到现在,依稀记得的也不多了。
经过了一学期历练,大家的舒适度蹭蹭往上涨,连滕梓宇这个冷静的贵公子偶尔也会篡改人设,脸皮变得厚了起来。比如,逮到牧小果奋力踩着单车力争不迟到的时候,会用无邪又可怜的表情希望她带他一程,即便是几步路的距离,还是会在牧小果满脸疑惑的时候跳上后座,吓得她方向盘瞬时打歪,幸好滕梓宇的腿长,挽回了车子倒下的局面,也算是将功赎罪吧,可怜的是,年迈的老单车被折腾得吱呀作响。虽然宇看着清瘦,但是真的不轻,牧小果载着他上个小坡都卯足了吃饭的力气。后来,宇估计是良心发现,就干脆跳上了前座,载着牧小在急促的铃声中飞奔。有次无意中和大家聊天的时候,才知道他才学会骑自行车不久,吓得牧小果倒抽一口凉气,而他却在一旁一幅没有半点愧疚的样子,虽然,他的技术不赖,至少没发生什么“险情”。
冬去春来,马上就要生地会考了。学习突然有了一丢丢紧张,很多同学因此从走读生变成了寄宿生,就是为了不浪费一分一秒好好备战,为进入县或市重点高中打响第一枪。就像梁靖飞,跟家里说去学校寄宿好准备考试,实际上却把一半的时间花在了学校不远处的半隐蔽游戏厅里,好在他的成绩总能保持在中等水平,偶尔也有一两门课成绩突出,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这种聪明人不适合埋头苦读。
牧小果和朋友们约定着也要回家申请住校,一是为了考试,二是因为她们从来也没寄宿过,很想体验一下这种生活,三还是有种不可言喻的期待,期待会多碰到宇吧。想想离开家的日子,没有爸妈在身边念叨约束着,就可以和好朋友做很多大家喜欢的事情,想想就不禁激动开心。这不,她们五个就各自回家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甚至对着山水立誓终于勉强让家人点头答应。毕竟,她们的家离学校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住校以后就不用在天寒地冻的酷刑中早早地爬起来去赶早自习了。
美好的寄宿生活开始了,牧小果果真没有再迟到。大早上,振奋人心的旋律就会从老教学楼最高处挂着的那个大喇叭飘出来,直击每个人的耳膜与心灵,盖住被子也无济,那时候还会埋怨那个每天掐点起的老师,现在想想,一年里除去放假的日子,这个老师可以说是天天按时按点,从未懈怠过这份工作,也是很辛苦。有时候,老师也会循环着几首当下流行的歌曲,以jay的最多,虽然那时甚至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但旋律一起来还是会即兴编一些歌词跟着哼。好不容易爬起来,走出宿舍,食堂、操场已经热闹了起来。三三两两吃着早餐在操场边慢悠悠走着,顺带欣赏一下男生们在球场上的风采。还是走读生的时候,牧小果知道宇他们经常在课余时间跑到操场打球,这并不是趴在教室窗口所能看到的场景,她们的教室在新教学楼,根本望不到操场。只有和伙伴们相约上厕所的时候才有机会瞄一会篮球场上的风采。牧小果能在一群奔跑跳跃的身影中一下子找到宇,有时候也会出现幻觉,看到滕梓宇那家伙看着自己。当然,也会看到一些女生在球场边上为他们呐喊加油甚至尖叫,她们靓丽的裙摆在清风微拂的时候飞扬摆动。这又不是比赛怎么这样激动,牧小果心里想。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牧小果嚼着食堂老板自己做的良心出品大馒头和伙伴们走向清晨的操场,惊喜地发现,宇这个时候也在和朋友们打球。以前,他不也是隔三差五迟到吗,还连累牧小果那辆功臣小破车差点报废。后来某天从飞的口中得知,宇原来也是租在学校外面,前些天不知怎么搬学校住了。不要疑惑为什么飞会知道,男生也是有点小八卦的,晚上会谈的话题无外乎女生、游戏、篮球、学习以及男女生的小暧昧。飞尽管有时不屑参与瞎聊的这些话题,但总能听到一些来,而且他在牧小果的面前,总是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从那以后,小破车终于脱离了苦海,变成了牧小果每天早上像打了鸡血似得将伙伴们拉起来,啃着包子或馒头端着一杯小豆浆在操场边上做作地溜达,只是简单地想撞见那个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