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脉处忽然升腾起的痛感袭遍全身,仿佛有人不断地撕扯着体内的经脉,真气乱撞,仿佛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痛!痛!痛!
玉挽的动作顿了下来,灵动的眸子再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一片灰暗。眼前闪过过往的种种,不由自嘲的笑了。
她本是担忧白流风的安危才不辞劳苦的赶来南境,却不想,竟是她先要殒命于此。只是可惜了清歌,她本应该在太子府里安然度日的……
玉挽偏了头,眼睛看不清,可耳朵却异常的敏锐。清歌挥动鞭子的簌簌响声与刀剑碰撞的声音迥然不同,玉挽凭着耳力躲开黑衣人,避到清歌旁边,双手用力,将毫无防备的清歌推到战圈之外。
待清歌站稳,回过神来,只看见玉挽的身体被刀剑没入,月光下,女子的脸色惨白如纸,唇畔的笑容似是解脱,又似是遗憾!
目眦欲裂,眸光嗜血,清歌想也不想的握紧软鞭,复又踏入战圈!
恍惚中,玉挽又看到清歌重入战圈的身影。
她听到夜晚的蝉鸣声,听到清歌的嘶吼声,听到记忆中的人——嗓音温柔,像是拨开了云雾一般的唤她“玉儿”……
原来,这就是死亡。
清歌悲愤到极点,身体内忽然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这股力量支撑着她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路,她借着黑衣人的力飞身落在玉挽身边,甩起软鞭挡住黑衣人的剑,另一只手接住软软倒下来的玉挽。
“玉挽!你还没有见到太子,你不能死!”
清歌一边扶着玉挽上马,一边封住她周身的大穴。
玉挽的意识有所回笼,低声喃喃:“对……我还没有见到他,不能……不能死……”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可对于清歌而言已是大喜!
还有黑衣人不死心的继续上前,均被清歌的鞭子打的不断后退。黑暗中看不见伤口,但清歌下手毫不留情,定然是皮开肉绽!
只余下少数几人还有反抗的能力,清歌心道时间正好,收回鞭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洒出药粉,趁着黑衣人被药粉袭扰,立刻带着玉挽翻身上马,打马而去,将一众失去反抗能力的黑衣人远远的落在后面!
此处偏僻,他们是生是死,全看造化了!清歌觉得,自己没有给他们撒上致命的毒粉,已经是存了三分善心!她不是圣母,不可能会去顾念想要她性命的杀手!
此次出行,她并没有随身携带太多的毒粉,一是觉得没必要,想着以她和玉挽的武艺虽说可能会受伤,但自保绝对不成问题;二是没有料到玉挽的武艺精进的如此之快,根本没有时间提前准备好足够的药粉!
毒粉不足,所以她不能一开始就使用,只能渐渐的拖垮他们,趁他们不备撒出来,这个时候效果才是最好的!这些黑衣人企图以车轮战消耗她和玉挽的力气,可她又何尝不是想要消耗他们的精力呢!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玉挽竟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将她推出战圈!
清歌这般想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安分的窝在自己身前的玉挽,咬牙切齿!死丫头,待她伤好了,她定然要和她好好的算账!明明是共患难,却要硬生生的逞英雄,结果把自己折腾成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
因着玉挽受了重伤,此处纵马又太过颠簸,她不敢加快速度,可是玉挽的伤势又不能继续拖下去!清歌权衡一番,趁着天色将亮,在森林中勒住马,扶着玉挽坐在地上,调整她的姿势,让她不至于难受。
随即快速的在附近采摘草药,处理好后将草药覆在玉挽身上的几处伤口上。
药汁浸入皮肤,玉挽感受到刺痛,低声道:“衣服……换……”
她意识迷蒙,说的话全无逻辑,清歌仔细的听了,才听懂玉挽的意思。想着反正玉挽要换衣服,便将她身上的衣裙内衬撕掉,当做纱布为她做了简单的包扎。随即从包袱中取出玉挽的衣服给她换上,玉挽本身就不重,她的力气又大,除了需要顾念着她身上的伤口之外并没有遇到很大的困扰。
玉挽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坚持换一套衣服,清歌心知肚明。故而她也用了心,给她穿了一套粉色的衣裙,衬得她面色稍稍红润些。清歌边给她换衣服,边想着玉挽实在是傻。
这个时候逞什么英雄?就应该穿件白色的罗裙,衬得脸色苍白一些才会让太子殿下心疼。
清歌这般想着,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向玉挽倾斜了。经过这一场磨难,她们是真正的共过生死的朋友!以往她以为太子殿下满腔深情被她践踏,如今和玉挽相处下来却发现全然不是如此。
试问,一个在生死之际都被挂念在心底的人,怎么可能不重要?
清歌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心疼的看着玉挽。女子脸色苍白,双眉紧缩,唇瓣亦是半丝颜色也没有。双眼紧紧的闭着,昏迷之时也极不安稳,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想必是痛极了吧!
她也是练武之人,知道身体受到重创的感觉。
只是清歌想不明白的是,依照玉挽的武功,不应该会力气不济受如此严重的伤!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是她遗漏了的!
只是如今没时间深想下去,清歌拿了水袋,给玉挽喂了些水,才又带着她上路。草药只能帮助抑制流血的情况,并不能处理好她的伤口。
清歌心里干着急,可是也不敢跑的太快,生怕玉挽的伤势再次加重!
过了正午,她们才出了森林,又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湖州主城的城门才映入眼帘。恢弘的城门高高屹立,城门上有士兵不断的巡逻,守卫甚是森严。因着刚刚退下去的洪灾和冲突,城门进出排查的甚是严密。
清歌骑马走到排查兵的前面,拿出身上的令牌,道:“我要见殿下!”
那士兵一见令牌,立刻躬身请清歌入城:“殿下如今正在州府衙门。”
清歌了然,打马入城。似是察觉到了城内的气氛,马上的玉挽幽幽转醒。
“清歌,我们到了吗?”玉挽的声音依旧嘶哑低沉,虚弱无力。
清歌“恩”了一声:“我们马上就能见到殿下了,你再坚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