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
皇帝对白流风此行的战果非常满意,言语褒奖和赏赐一个都没少。连日来处理朝政的倦色都被笑容遮掩了,在大殿里连连道好。
这么些年北延在边境甚是嚣张,多是小打小闹,扰得人不胜其烦。如今这一战,既夺回了失去的城池,又使得北延皇帝倍加宠爱的二皇子来中圣为质,狠狠的打压了北延的气焰,皇帝觉得通身都舒泰了。
奖赏完毕,皇帝又将白流风一个人留下:“此次既如了你的愿前去征战,便把湖州瘟疫一事的证据拿出来吧,省的那群大臣因着此事说个没完。”
白流风声音淡淡:“弹劾一事并非儿臣操纵。”
皇帝眉心轻皱:“难道不是你为了出征故意让人弹劾?”
白流风缄默的站在原地,面色平淡,只是如此足以让皇帝明白此事与他无关。
这倒是奇了。玉姓的丐女离开了太子府,两个人闹了不愉快,他只当是白流风为了抒发心中郁结才想要去前线,又怕他不同意,特地整了这么一出弹劾事,是以一直未曾放在心上。万万没想到竟和白流风没有关系。
皇帝思索再三,道:“朕知道了。”这话的意思是他会亲自去查这件事,顿了顿,又道,“你回去也可自行去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流风淡声道:“儿臣明白。”
皇帝问:“朕听闻,你府中的丐女与你一道从边疆回来的?”
白流风微微颔首:“是。”
皇帝沉默半晌,神情莫名。当初得知玉挽离开太子府时他当真是松了口气,如今又跟着回来了,这次怕是就不会轻易离开了。
白流风也不言语,在皇帝面前,他素来是没什么可说的。
皇帝沉声道:“那个丐女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了她你次次忤逆朕。”
太子府对面的破庙早就该拆除,却因着白流风的阻拦一直不能成事。他起初不知是为何,直到后来才听闻是破庙中住着的女孩儿与他交游密切。
他后来曾微服出访,特意去见了那个丐女。姿容平平,行事无状,真是不知她因何能入了白流风的眼,让他百般照拂。甚至,唯恐他背地里强拆,连暗卫都派过去,只为了保护一座破庙。
皇帝见白流风没有回话的意思,继续道,“你是要继承皇位的人,一个丐女的出身是配不上你的。她既无权势给你助力,又无品格足以母仪天下。流风,你们不相配。”
白流风忽然勾了勾嘴角。
皇帝摸不着头脑:“你笑什么?”
“儿臣笑父皇可笑。”这话委实有些大逆不道,皇帝压了压眉眼,只听白流风嘲讽道,“先找一个母族势大的太子妃,给登基扫清障碍,后来又恐皇后母族权盛,再寻一个同样背景强势的女人,抢进宫来为妃,以此来稳固皇位。这是父皇想要告诉儿臣的?”
“你……”
白流风打断他的话,笑道,“也是,父皇当初可不就是这么做的。如今皇位稳固,父皇便想将此法传授给儿臣,好子承父业?”
“放肆!”皇帝猛地一拍桌子,怒目圆睁,手拍在桌子上的力道太大,发出沉闷的声音,连着桌上的奏折都震了三震。
白流风面色不变:“父皇这是恼羞成怒了?”他喉咙中碎出几声低笑,讥讽道,“比起前朝皇帝三宫六院,父皇后宫只两个女人,后人看史书,也得赞您一声‘洁身自好’。您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