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馈信号被遮挡了。艾文奇在检查魔法程序的时候发现了这点。
截断时间是今天早上三点五十五分零五秒。截断点是传入设备向内传导信号的总线开端。看来,乍一看觉得“无懈可击”的东西,也有很多薄弱的地方。
即使从艾文奇身上掉了下去,终末也没有醒过来。不过也是,她至少是今早四点多睡着的。这样算下来,她现在应该只睡了两个多小时。
但,即使掉了下来,终末也在向艾文奇身上挤。艾文奇觉得终末可能醒了,但还在赖床。
“呜姆姆……”她嘴唇微微蠕动,以肉眼是看不出来的。而就算听过很多次,艾文奇也还是要感叹——终末可以发出这么柔软的声音,太可爱了。
在自己的印象中,终末算是“小孩子”,应当保持“朝七完九”,现在距离早上七点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他用【气流】支撑起的空间代替了自己,便去洗了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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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终末依靠自己的力量从睡眠的甜美中逃出来时,她也说了句“今天也是好天气。”
仪式性地伸完懒腰后,她却并没有离开采取任何行动。终末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回忆着那段似真似幻的梦。
笔迹的重叠,过小的骷髅。那,是“冉”吗?但“冉”是个温和的人,也是最不会做出,伤害少年的行为的。
那,“余”是在威胁自己吗?不,这更可能是因为发生时代过远而无法追忆的梦境。
她向前弯腰,金色倾泻而下,堆到她埋入床棉的指间。
若艾文奇在场的话,他应该会察觉到终末奇异的发愣,然后赞叹然后摸她的头吧。不过……
“诶?艾文奇呢?”
终末又听到了放气的声音。她抬头,看到一身正装的艾文奇从浴室中走了出来。
“既视感。”
“嗯?既视感是什么……不过你醒的真早啊。”
艾文奇和终末四目相对,但他们谁都没有错开视线。因此,觉得气氛有点尴尬的艾文奇便绕了一大圈,坐到了靠窗一侧的床沿上。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
“是回笼觉time!”终末抢答!她还没说完,就抓起了薄被向下躺。
“不不不,是该去吃早饭了。”
艾文奇迅速转身,在她真正地躺在枕头上前接住了她的颈柱和腰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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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饭还算正常。
综合昨天的晚饭,更换对食物的判断基准后,他也没怎么吐槽小米粥配甜辣味咸菜。
但终末确实吃得津津有味。
可是……对这也不奇怪。艾文奇看着舔勺子的终末,回忆起了她的身份背景设定。或许,她受自己“娇生惯养”的影响不大,或许……确实自己的教育(?)方针没什么错在将来会当个好父亲?
“喂,艾文奇,快点吃啊。墨瑙的奇妙课堂马上就要开始了。”
“啊啊,好的。”
总之,墨瑙的多次催促中,艾文奇终于把这碗混合着玉米面粉的小米粥喝完了。
艾文奇不喜欢这样的“刻意显出低廉”的样子——他本想这么说,但仿端虹的小蒸包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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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大概是九点十分,这正是学习的好时机(大谎话)。
自称吃饱了撑着的终末不知道做什么事好,便跟着艾文奇,追随墨瑙的脚步,到了第三阶梯中的,背光面的空房间前。虽说是空房间,但因为纸白之壁上没有通向室内的窗户,所以只是站在外面的话,也判断不了房间内的状态。
“CW,请求生成‘模式1’。”
“收到。生成倒数中……已生成。”
之后,伴随着因为昨晚吵醒过艾文奇所以不悦耳的排气声,“门”再次变得透明了起来。在这里面,正是片片仿纯木地板包覆起的地面。
白板,书架,课桌。正是那种陌生的铁质兜洞式课桌让终末眼前一亮。
“哇!这就是传说中的,高中生课桌!”
她抢先挤进了房间,绕着桌子转了两三圈,又看又拍——那模样,让我想起了刚见到转椅的盐玦。
什么?你说那时候艾文奇不在场?那是当然。我刚刚说是“我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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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终末确实喜欢这间房间的氛围——按照她的话说,是喜欢“在午间,透过倒数第二排的课桌看向窗外的操场”的感觉——但面对枯燥无味又复杂多变的魔法学习,五分钟后,她就失去了热情,十分钟后,她就开始走神,十五分钟后,她就放飞了自我,跑出去找水机玩了。
抬头,艾文奇看到了逐渐深蓝的苍穹。那些白色的片段,是苍云的碎片,还是碎片的苍云呢?
不过话说回来,终末能和水机玩什么呢?虽然整个房屋已经可以由简称“CW”的凌冬控制了,但水机应该比盐玦更轻松些吧。
终末在做什么呢?请看以下凌冬监控录像。
“好啊你,就算你是邪至尊我也不会原谅在我刚刚拖好的地上乱走的人的!受死吧!”
看起来手机确实很生气。况且就算不看他暴起的青筋,仅仅从刚刚的发言的病句上看,读者们大概也可以察觉到吧。
“让你的地板变成这样是我的责任,但我是不会道歉的。”
说着,终末从花瓶的间隙抄近路,又和水机拉开大了距离。
“啊啊啊!我要砂了你!”
虽然这么说,和被半藏保护的勇次郎一样面部扭曲的水机先生并没有真的“痛下杀手”的准备。当终末感到厌倦这种追逐战的时候,她就会故意被抓住,然后趴在大沙发上,一遍假装屁股疼而在水机打扫沙发赖着不动,一边吃水机准备的水果拼盘,一边从《阿堪林立斯优秀小说选集》中的作者栏找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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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艾文奇,你走神了?”
艾文奇回过神来,才看到贴在眼前的墨瑙的眼镜,和她头上的呆毛。
虽然可以用“可爱的小孩子的脸”来概括她的面向,但如此之近得仔细看,艾文奇便稍稍发觉了藏在眼神中的沧桑和曲折。
不过,看样子……她是在生气吧。
“没,没走……不,抱歉。”
听到自己的回答,玄琉笑了起来。
她直起腰,非常自然地,直直地站了起来。
这是作为地底人的习惯吗?难道他们的科学家也要进行护卫队式的训练吗?
“那,告诉我,现在的‘生物’是怎么和物质界定的吧。艾文奇。”
她刻意在“艾文奇”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虽然这应该是非常有压力的一句话,但因为先入为主的“以貌取人”,艾文奇却反而觉得她的声音有点可爱。
艾文奇想了想,整理了下语言。
“生命和物质的界定,最主要的区别是‘是否存在a类动态平衡’。从这个方面说,这个世界的元素是因为具有‘平衡’才凝聚成所看见,所感知到的一切的。”
听到艾文奇自己总结的“标准答案”,墨瑙并没有笑着称赞他。
艾文奇说话时,她转过身,轻轻地在白板上画了个椭圆,又在椭圆的周围写了些什么。
“确实,若是十年前,这应该是非常先进的答案了。”
“唔,我觉得……在这边来说,这也可以算是……”艾文奇没有把辩解说完,就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便没有脸继续把狡辩吐完了。
“那,来点提示吧。”墨瑙用手捋了捋头顶,微灰色的呆毛在压力过去后,便又迫不及待地竖了起来,“你刚刚说的是‘定性’的,但,要是研究一种问题的话,仅仅是‘定性’,是完全不够的……懂我意思吧?”
沉默片刻。
“啊。这样的话,我接下来要说的,可能并不算正确的认识。”
艾文奇清了清嗓子。墨瑙并没有说话。她喝了口茶,靠在了这一张桌的桌角上。
“这种‘a类动态平衡’……不如说,所有的‘动态平衡’都是已知的六种元素的运动构成的。”
艾文奇停顿了一会儿,抬头看向了少女模样的大魔术师。
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身,把茶杯放到了白板旁的桌子上,然后向自己点了点头,默许自己继续把话说下去。
看来,自己在辛成家的时间并没有无意义地浪费掉。
“建立数学模型,将动态平衡看成因变量Y的话,这六种元素可以分别看成自变量x1到x6,每个x和y之间都有一种特殊的对应关系。”
墨瑙又点了点头。
艾文奇怕她觉得自己说的话还有后续,便又补了一句:“我现在认知到的,大概就是这样吧。”
墨瑙又露出了笑容,不知为什么,看到她的这幅模样,艾文奇想起了终末奸计得逞的笑容。
“嗯……还不错。没想到就算我不说,你自己就知道这种事情了。”
“诶?你刚刚什么都没有讲吗?”艾文奇觉得自己被骗了。
“哈哈,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墨瑙推了推眼镜,轻咳了一下:“那,要开始了哦。接下来就要认真听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