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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二十五,关于诀别过去的报告。

逐渐充实,真实变得丰满起来。

艾文奇下俯,转身,扭动着,躲过了环纳登的连击。

【α-2】

对于抗火性意外地强的【冻气潮流】来讲,这大概是最合适的。

凝固的波涛拍打在不计其数的金属针上,夹杂着乒乓作响的噪音,和碎裂的翡翠似的冰块与隐藏在夜间的阴影中消失的金属飞溅起来,涌向了天空的繁星。

现在的环纳登,已经差不多会了所有的【冻气】魔法了。

看来,拖延不是一个好习惯。

疲倦。

不论是天才的魔法师,还是被背负的雪地魔神。

【壹】覆盖的拳击中腹部,环纳登在空中翻滚着,落到在地面上,还在持续后撤。

她向伸出手,地面上抓起了四道长长的划痕。

碎屑飞溅。

相互碰撞。

艾文奇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同她战斗。

是为了“救命之恩”吗?

划破,艾文奇的【α-1】被层叠的冰墙挡住,他随即变换了战略,覆盖上了【壹】。

在下一瞬间,艾文奇被用来的【冻气厚冰】冰封。

当然不是。

艾文奇确实想要救她。

但……

之前,夺走镐镰的时候,也不是不可能实现。

但,现在再后悔,也为时已晚。

将要凋谢的。

环纳登同艾文奇缠斗。她随手一挥,便会产生一道速度极快的冰弧。

被隐形的。

艾文奇不用【魔法护盾】,这是他的骄傲,也是他的悔恨。

面对环纳登,便更是这样。

是为了,过去和她的交情吗?

呼啸,被冰所覆盖的炙热。

好疼。

艾文奇由“感觉到疼痛”到“感觉不到疼痛”,再到“感受得到疼痛”。

当然不是。

赤色。

面对这种颜色的瞳孔,艾文奇终于发觉了过去的阴影。

交相呼应的魔法冲撞着,被剥离的部分便迅速散为元素态而消失在大气中。

【δ-1】将这片夜色点燃,而面对龙息,环纳登却不觉得畏惧。

【冻气高刃】

环纳登身高两倍长的长刃从她的手腕处渗出。

无法融化。

这便是专门很对火焰类的魔法。

隐隐泛紫的结晶凝聚起夜的幽寂,从中间将【δ-1】切开。

艾文奇确实想要亲近她。

陌生又熟悉,但却是陌生的。

她已经不再是她了。

火光冲天,艾文奇故伎重演,环纳登却毫不介意。

碰撞。

被隔离的。

交锋中,艾文奇忽然想起了收集扭蛋的时光。

那些收藏品都丢掉了,在那之前,自己还没有收集全呢。

艾文奇意外地清醒,但他总算没有摸清环纳登近战和远程切换的习惯。

或许,对他来讲,这永远也不会解开吧。

高空坠落。

艾文奇终于准备好了。

地面上,便是准备多时的环纳登。

她应该,也想要在此,做出决断吧。

【Ω-1】

虚无却丰富,寒冷而炽热。

灰恹的光笼了下来,在艾文奇所处的位置到地面,若有若无的硕大圆盘所笼罩的空间,似乎可以看到各色的线条。

那是生命。

消失又浮现,最终,又消逝在灰恹中。

这是针对生命的魔法。

这是反对世界的催化剂。

物质是由元素组成的。在【Ω-1】的影响下,物质态会向元素态转化。

但,艾文奇不想让环纳登消失。

况且,现在的【Ω-1】还处于理论阶段,尚未完成。

也是可以强行发动的,但按照现在的环催动的话,会发生什么,艾文奇也不能保证。

这么说来,幸亏终末在那个时候出现了,不然现在,不是自己死就是芬茵斯死。

这是大范围的【分解】。

这么说来,应该叫【崩解】了。

环纳登也发动了艾文奇未曾见过的魔法。

从她的身边开始,水晶状的红色由小变大,以环纳登为中心,辐状散播开来。

放大,放大,放大。

在那一瞬,便已经接触到了艾文奇。

寒冷。

被赤色挤压着。

慢慢从伤口中溢出的血液被抽离冻结,在彻骨寒冷的艾文奇破损的外套上,装订了新的蛛网状裂痕。

按照预想,环纳登应该是剧痛的。

但看到了血色覆盖的天空中的艾文奇的落地,她身上红光褪去的时候,环纳登却微微拉上了嘴角。

像是在微笑。

“啊……”

像是长叹,像是呼喊,像是,想要对艾文奇说些什么。

=

艾文奇抱着她,半跪在地上。

一尘不染——也不可能染上尘土。

缓慢蒸发。

艾文奇全身都是凝固的血块,他也不急着处理。

或者说,这些暗淡的红色,已经和他身上的实验长褂融合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副半铠甲式的装束。

红色的密林缓慢地从仙境中坠落。

环纳登体内的异常程序,确实是排除了。

重启需要时间,艾文奇也清楚。

在这片滴下红色胶体的密林中,艾文奇半跪着。

纯洁的环纳登轻轻地闭着双眼,仰面,躺在他身上。

这或许就是膝枕吧。

艾文奇看着环纳登的脸,各种思念划过记忆。

她曾经是自己的师姐,说是失踪了,其实,是死去了——这一点,艾文奇很清楚。

她曾经是金刚族的族长之女,却被添加了额外的记忆。

环纳登在人类和金刚的间隙间生存着。

而自己,却只是考虑了当前的事情,盲目地把环纳登救了下来。

但,在从克纳万夺那里拯救了她之后呢?

克纳万夺那边,应该已经实现了“永生种【艾文奇对用黑箱魔法,即复活魔法复活的生物的统称】”的量产,再过不久,就会投入到实战之中吧。

虽然用处不大,但却有可能结合两者的优点。

或许,他是为了逝去的谁。

若是这样想的话,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吧。

经济价值似乎更大些。

他还可以用这种东西创立新兴宗教,建立一个完全由自己控制的帝国。

阿堪林立斯不可能不受到威胁。

但,艾文奇并没有“大局观念”。

他所期望的,也只是让自己眼前的少女活得幸福,也可以获得幸福。

那么,幸福的定义是什么?

艾文奇为探测生命而放在她颈部的手渐渐握紧。

“艾文奇——大人!”

盐玦踉跄着,钻入了崩塌的童话,终末则悄悄地把一根破碎的剑柄收到了自己的口袋中,谁也没注意到。

=

“盐玦,你觉得……”

艾文奇背着昏迷的环纳登。

他们一行人乘着夜色,向着人类的聚集地前进。

“嗯……”

盐玦修补好了自己的衣服,也给艾文奇拿了最后一套换洗的衣服——那一件已经被烧毁了。

艾文奇有意识地想要回到环纳登的家——这才是正确答案吧。

但是,正如他心中的不好的预感。

并不是说,在晚上就找不到那个地方了。

事到如今,艾文奇也感觉到了。

既然切断了和环纳登的联系,那便认定,她已经死了。

这个魔法复合了三个,【锈红法兰】,【幽兰突触】和【自灭】

对于他来讲,环纳登是个实验对象,或者说,是个优秀的实验对象。

缝合两个人的记忆,到底能融合到什么程度呢?

至少,科厉的主要认知还是科厉。

呼吸。

艾文奇感到从颈侧溜走的暖气。

等等——他应该不会想到自己的针对魔法竟然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如此,“切断联系”就是“死亡”了。

看来,他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环纳登确实还在沉睡。

从背后可以感觉到,她仅次于芬茵斯。

银丝从她的耳边垂落下来,艾文奇感到了这抹让他感觉微痒的银色。

“我也不是很清楚!”

盐玦深吸,一字一字地吐出自己的答案。

“诶?”

虽然艾文奇知道盐玦非常耿直,但他还是很吃惊。

终末静静地走在艾文奇的左边,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我不聪明,但觉得,这是对的。”

她轻快地说着,在雪地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繁星闪烁,即使被寒流包裹,艾文奇也没有觉得寒冷。

终末拽着自己的衣角。

她戴上了附带的帽子,还觉得缺了点什么,便在脖子上缠上了白条花纹的紫色围巾。

“呜……什么时候到啊……”

对啊,正常来讲,应该是像终末一样才对。

寒风,她抓得更紧了。

“就是说,让你忠于自己的欲望啊。”

终末呼出一口白雾。

“你看,现在不是正好缺一个***角色嘛。”

空咽。终末舔了一下嘴唇。

“我觉得环纳登做的那个很好吃……就是那个,那个。”

终末想要说出什么菜,开始手舞足蹈地笔画着,但描述太过模糊了,艾文奇也不能猜出这是什么。

所有,虽然有什么不大对,艾文奇还是按照规划的未来行动。

=

卡着时间抵达站点。

虽然艾文奇带着三个女孩,左一个右一个,背后还背着覆盖上厚毯的一个,身上的衣服还沾满了风雪和风雪融化的痕迹,行迹非常可疑,但看到接待员礼貌的把他接到最前车厢内,大家还是像样地收起了自己的怀疑。

响铃,炉内的黑炭换换升温,放出了红热的光。

列车在少数人小声的抱怨中启动了。

其实,按照正常的计划,在艾文奇到达的时候,列车就应该启动了。

但,艾文奇所订的车厢迟迟没有人来,列车也迟迟不肯启动。

艾文奇确实没有预想到会多一个人——只是,他订的是一间车厢,多一个少一个都没什么问题。

明亮的灯光投射到豪华的内饰中,高贵的吊灯将自己的阴影隐藏起来,而镂空和各色的填充宝石是装饰的主旋律。

当然,主旋律是魔法和沙发的温暖。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感受到温暖,终末便立刻瘫软了下来,躺在了最长的沙发上。

只是,现在她不再想吃巧克力蛋糕了。

盐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走在艾文奇的身边,不想发出脚步声。

盐玦作为大小姐,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她原本就只是宅居在自己的小空间中,即使这样豪华的东西就在她的身边,她也没有看到过多少次。

=

列车启动了。

艾文奇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环纳登。

她面无表情——或许并不是这样的,艾文奇似乎可以从她的嘴角看到一抹微笑。

略微的颠簸,几缕银色从额头坠下,尖端触碰到枕头上。

或许,自己这么处理不是对的。

若是在自己那里生活,物质方面自然不是问题——艾文奇可不是啃老族,父母不行就不行了。

但,人际关系,文化差异,以及——种族歧视。

当然,就近处来讲,当她醒过来,自己应该怎么和她解释呢?

“艾文奇。”

不知为何,终末悄悄地出现到了自己的身后。

她叫的竟然是“艾文奇”,而不是“主人”。

“怎么了?”

艾文奇没有回头。他大概已经习惯她的神出鬼没了吧。

“就让我,来照看环纳登吧。”

终末踮起脚,又跳起来,才勾到了艾文奇的肩。

“哦?”

艾文奇斜着低下了头。

盐玦也在不知不觉间凑了过来。

“诶?这样真的好吗?”

盐玦抖了一下。

她不是计较过去的人,但在列车上,那份记忆,便不由自主地浮现了出来。

“……”

艾文奇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她看着终末。

虽然她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兴奋”这两个字也顺着脸颊涨红爬了上来。

“呜……也算是给我一个机会嘛。”

终末低下头,发束好似流动的金。

她把手藏在身后,像是在检查什么——但现在她已经换上了第一章,打败芬茵斯后穿的那个纯白色连衣裙,这种装束是不能自然地藏住什么的。

终末竟然会不好意思了,真是一大进步啊。

“……好吧。”

不知为何,艾文奇想要相信她,想要去相信她。

=

列车行进。

即使如此,艾文奇也有些不放心。

他一开始还盯着那个地方,看到终末的所作所为都非常正常,便分心了。

艾文奇盯着窗外,想要从一片漆黑中发现传说中的大蝙蝠人的身影。

他也知道,这些东西是不存在的。

大约在明日醒刻中间时到站。

“艾文奇大人,请喝茶。”

盐玦竟然在五分钟内就完全熟悉了这一间可以作为小家的车厢。

“啊,谢谢了。”

艾文奇抓住杯把和托盘,把荡漾着芳香,和金碧辉煌的金边碧壁的茶杯拿了起来。

他没有把自己的手指插到杯把和杯身形成的孔中。

艾文奇暂时不需要补充水以外的元素,自然,喝水是优于喝茶的。

但看到盐玦期待的样子,他才终于喝了下去。

“盐玦,你泡的很专业啊。”

“嘿嘿。”

盐玦只是听到艾文奇的话,就会觉得高兴。

已经过了七天,终末到底是没有来找我,真是奇迹。

光影流溢,透过寒冷的漆黑,艾文奇回忆起了亲眼目睹的焦黑。

在到达车站前,艾文奇还是去了环纳登原来的“家”的地方一趟。

巨大的黑色痕迹,周遭的岩石散发着一股夹杂着燃烧殆尽的味道的热浪。

幸亏环纳登没有看见。

“艾文奇大人,你有什么心事嘛?”

盐玦想了想,没有问艾文奇的话,便轻轻地坐在了他的身边。

看到她澄澈的瞳孔,艾文奇便觉得放松。

“可能有吧。”

艾文奇顿了一下。

“但,我有你们就足够了。”

于是,在熄灯睡觉的时候,他做了个噩梦。

==

第三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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