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杜远醒来时,床边围满了人,其中一个灰布老先生把着脉搏眉头连跳,沉吟道:“小公子竟然损伤了魂魄,还有内伤在身,老朽可以保他三年。”
隋氏用帕子抹着泪紧张道:“大夫,你得救一救这孩子啊,他才十岁。”
“我开几张药方,你们好好调理一下他的心脉之伤,其他之事,老夫……能力有限无能为力。”老先生可惜地说道。
杜宇淳拿起杜远的手,脸色通红,愤怒道:“小远,跟哥说是谁害你?哥给你出头。”
杜远觉得自己有些虚弱,神情十分疲惫,轻咳了一声:“我没事。”
杜建东插话道:“我们先送大夫出去,别打扰小远休息。”
看着被杜建东赶出去的众人,杜远抬起来轻轻揉了揉额头,一阵疲倦袭来,困意将他卷入黑暗。
门外,杜建东凝重地对老先生道:“陈医师,真的没得救吗?”
大夫,陈医师摇了摇头:“公子的神魂出现了问题,也是老夫祖上留下了一些探查的方法,否则也看不出来。这是遗留数年的病根,真是不知道谁这么残忍对那么小的孩子下手。旧伤复发,今日能醒来已经是万分幸运了。老夫不通魂魄之医,此刻实在无能为力。只知一旦到旧伤复发之时,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杜建东严肃地问道:“是什么旧伤?”
“这,老夫看不出来,但这旧伤一旦复发,大人,还是准备后事吧。”陈医师沮丧地摆摆手。
“他……还有多少时间。”
“旧伤不复发,最多五年。”
杜宇淳哭丧着脸,犹不死心问道:“丹师能不能救他?药师能不能?”
陈医师看他实在悲伤,只得道:“这哪里知道,丹师所练魂丹难度不异于药师的层次,如此仙人的药师已经是无迹可寻,老夫哪里会晓得。”
“我先送陈医师走,你们好好照顾小远……”杜建东道。
里屋,杜远在梦中,他再一次见到了清姨,他牵着自己的手,目视前方。似乎见到了远处身高不齐的两道朦胧身影,其中高的一道窈窕身影抱着他似在诀别。虽然看不清,杜远却觉得她俱都眼中含泪。
一阵刺痛感传来,杜远记不清她的模样,或许是前身已经记不得她的样子,当时前身似乎只有七岁。而杜远继承的记忆里,也只有与清姨相处的三年,其他一概被迷雾遮掩,无论杜远多努力回忆,依旧没有什么结果。
杜远自病榻醒来,等待略微清醒后,躺在床上暗自修炼《涅般经》,这本经书有修炼养神之效,很快感觉到舒适。片刻后,杜远停了下来,仔细思考,意想不到自己贪功凝聚金丹,后果如此严重。
一丝丝神通之力重新凝聚而出,只是在达到一定的量后,一旦修炼,就会头脑刺痛,看来魂魄损伤,连神通之力也运转不畅。
杜远脸色不妙,他已经察觉,这次似乎受得伤十分严重,严重到以后可能一觉后长睡不醒。
杜宇淳拉了门进来,看杜远在皱着眉头,他安抚他没有什么大事,好好注意休息,养几个月就好了。
杜远轻颔,他们在门外的谈话杜远能依稀听到一些,其中涉及到魂魄旧伤,他不敢大意,有必要把自己真正的情况了解清楚。
杜宇淳被问急了,只好把大夫的话复述了一遍,说完之后他脸上就后悔了,生怕杜远露出绝望的表情。
杜远不是个悲观的人,遇到问题第一时间他都会尽量保持冷静,将自己有利与不利的一面通通区别,再积极地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尽管如此,在听到杜宇淳说自己只有三年时间的时候,他脸上还是不禁动容了。
旧伤应该是前身遗留的了,涉及到魂魄,想必应该会与前身生来痴傻的原因有关。靠着《涅般经》调理,相信自己能够坚持三年,至于三年后……
后面的事情杜远也懒得多想了,目前知道唯一解决问题的原因,或许只有一个,踏入传说中‘天人合一’境界。
但杜远也不清楚能不能治疗自己,此刻已经无路可退。传说天人合一,脱胎换骨,相当于天地造化,回炉重造。
前世许多关于‘天人合一’的说法,其中杜远较为信奉的是‘气交’之道。
‘气交’的实质是将天地人本源化为一气,天人合一最重要的体现也是合成一“气“。
《素问·六微旨大论》提出“气交“的概念天枢之上,天气主之;天枢之下,地气主之;气交之分,人气从之,万物由之。“
这段话在杜远理解中,人与万物,生于天地气交之中,人气从之则生长壮老已,万物从之则生长化收藏。人有自身特殊的运动方式,升降出入、阖辟往来,且是与天地万物相同、相通的。
所以纳天地之气于一体,将自己作为熔炉,才有机会,练就‘天人合一’。
只是不知道这天地之气是为何物,有人说寒暑之气,春秋之气,阴阳之气等等众说纷芸,没有定论。
只是一瞬间,杜远将目标定下,若是没有其余办法,只怕这是最后自己的一线生机,并且自己也只能用力抓住。
在杜远休息了几天之后,杜远拉着杜宇淳将酒酿出,深埋在庭院里的树下,足足有七八坛之多。
而杜远依靠着《涅般经》的修炼,稳定好强势。若只看表面,杜远如正常人一般,只是将细长黑布将一头白发被扎了起来。杜远皮肤生的本来就白,倒没显得异类,加上杜远精神奕奕,身穿深紫色衣袍,活脱脱似一个小谪仙降世。
若是由道门修炼者仔细观察,杜远的一呼一吸之间,还都带有莫名的韵味,暗藏炼精化气大道。
《洛神赋》内功心法的本质是炼精化气,但《杀破狼》功法的本质却是炼气化神,着实让杜远惊喜了一下。每次打坐修炼功法,杜远能以肉眼可以明显察觉自己在不断强大。
数天之后,只剩三年时间杜远觉得太短,所以无时无刻都要求在修炼,吃饭在修炼,连呼吸都在修炼内功,彻底将内功心法化为本能,功力也在一点点进步着。
樱夜来看望了一次杜远,最后带着沉重的神色离去。期间齐向阳没来,让杜远伤心了一阵,莫不是齐向阳想明白了,不想学剑。若是如此,那杜远真的可能以后要把齐向阳当成小孩子看待了,往后也会渐行渐远。
夏季将至,杜远拿出果酒的配方,寻来干酵母,制作出酵母酸用以对果酒降酸,去苦味,同时制作了青梅酒与苹果酒、桃子酒许多种类的酒液,直接供应向酒楼。
特别是青梅果酒,因为是适应夏季,颇受大家欢迎,且定价昂贵。因为直供世家富贵之人饮用,所以杜远坚持着昂贵的价格,绝不降价。而杜府人数稀少,所以选择雇人来制造,只将关键技术握在手中。现在杜府财政收益大增,但每个人都心里挂念着杜远的身体情况,气氛反而有了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