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五花大绑的杜远被众人压着送到了衙门,嘴里只能“呜呜”的叫着,嘴里不知被塞了什么,竟也吐不出来。
众人把人送到里边,旁边一个衙役守着。其他人都不愿久留,急急忙忙的退出来。有句俗语众人还是通晓的,‘衙门八字开,有口无财莫进来’。
杜远看着进去里面传话的衙役,双臂不认命的挣扎了一下就放弃了。心中既有愤怒,也有深深的无力感。
县衙里屋,官袍老者原名为祁不道,他正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看着,床上躺着那日被竹姨打伤的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还有床边还坐着一个玄黄道袍的白发老者,老者已经将一粒黄丹送入年轻道士口中。
大源县上面受府城康阳府管辖,建宗在康阳府的五木山门派。玄黄道袍代表着长老职位,同时也是青袍道士张献的师傅。出事当天,祁不道就不敢隐瞒,通知了张献的师门赶来救治张献。
白发老者娄峰锁着眉,饱含怒气说道:“我之弟子在你县出事,祁县官,我需要一个交代。”
“尊者,下官罪该万死。”祁不道低着头赔罪,恨不得下跪,但作为县官之身也让他不好下跪啊,急得满头大汗。
“哼哼,妖孽不过高阶妖灵境界,重伤之下还能搏命?老夫不信。”
“不敢隐瞒尊者,实情确是如此!”
娄峰大怒:“我弟子游历四方,以他藏道境之能,怎会败于区区高阶妖灵,你欺我五木山如何?五木山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这……这。”祁不道哑口无言,张献作为藏道境,被重伤垂死的高阶妖灵期反噬,若非他当时在场,他也断断不会相信。他急得满头大汗,却也不敢反驳。
“尊者,这事是下官之错,还给下官一个补偿的机会。”祁不道咬咬牙,装作歉意的说道,“一切都由下官承担。”
他惹不起五木山,看着娄峰要吃人的表情,便心惊胆战。
娄峰眼中怒火瞬间平息,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沉声说道:“五木山即将布道,大源县还没有道观,想来大人不会阻挠?只是作为道场的东棱峰,还请大人做主了!”
东棱峰是大源县东面的一座高宽近三百米的山岭,其中价值之大,外人不知。祁不道却知,其中有隐蔽着一片木林,名为火桃林,属高阶灵木。怎不知,娄峰这是要在他祁不道身上咬下一块肥肉啊。他也不是没有靠山的,只是他的靠山实力低微,只是低等道门,而五木山是中等道门。但若是因此攀上五木山的大腿,也是不亏。
祁不道试探道:“一片山岭归属非我能左右,但本官在权限之内会给五木山方便。只是,一片山岭还要由府城大人亲自做主,这点本官实在无能为力。”
若是他娄峰将府城的通道都打开了,也没他祁不道什么事了,他不做卖力不讨好的事。那这成买卖,祁不道会以县官之权一直拖着,争取利益。
果然,闻言的娄峰眉头深锁,祁不道便放下心来。正待他说什么……
门外,一个衙役的声音响起:“大人,那妖怪豢养的孩童已经捉拿回来。”
“审,审……”祁不道看着娄峰,衣袍一甩,手势一摆,娄峰只得顺势起身,与祁不道一齐出去会审。
杜远双手双脚被束缚,嘴里被塞着东西,但犹站在原地,像极了站着的一条毛毛虫。
祁不道从里屋出来,坐上堂位,而娄峰被安排坐在旁边椅子上旁听。
祁不道说道:“来人,给他松绑。”
“你与那妖孽是何关系?”
只是杜远不回答他,只是一阵傻笑,眼里幼稚无比的贪玩之意,拔脚就想跑,但被一个衙役给押了回来。
祁不道皱眉,心道:“真是一个傻子。”
“也罢,请尊者出手,验一验此子真身。”
娄峰眉目一挑,好似没有听到祁不道的声音,瞪着眼盯着杜远,暗道:“好一身道骨,怎会是个傻子。”
“还请尊者出手,验一验此子真身?”祁不道看娄峰漫不经心,心中有怒也只好压着,再一次开口道。
娄峰这次回过神来,点点头。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盘子大的铜镜。
杜远却余光偷偷一瞄,发现老者的袖口内缝着一个百宝袋。
见娄峰对着铜镜喃喃自语,杜远脸上还是一脸幼稚,但心里却无比焦急。
铜镜发出一道黄光,照遍了杜远全身,片刻之后,黄光散去,杜远依旧在原地。
“他不是妖!”娄峰将铜镜收回,迟疑了一阵,对着祁不道说道,“但不排除是否为半妖。”
“半妖?”杜远隐隐有些猜测,想起昨晚的体内涌出的莫名力量,已经是肯定无疑,他们会怎么处置自己?
“既然是妖孽豢养的孩童,又并非妖类,极有可能是半妖之身。本官考虑其神智不清,唯恐长大祸害人间。”祁不道思索后,惊堂木一拍,挑眉冷厉,“判处秋后问斩。”
成也傻子败也傻子,莫非不会猜测自己是妖怪所掳来的孩童?杜远心中涌出无尽愤怒,牙关紧咬。
“好,好,县官大人判的好。”有‘妖怪吃牛’在前,又有青楼男子命丧在后,大源县里已经风声鹤唳,原来将杜远押送过来的众人还没离开,在堂外大声欢呼。
人妖矛盾自古就有,几乎所有人皆都听闻四方之地有妖害之事,担忧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心中自然惊恐万分。官府保护一地之法制,但也借助妖类,将百姓困束在原地,所以没有清除所有妖类。
“为了防止此子妖气爆发,本官便将其束缚。”祁不道见众人欢呼,自己声望大盛,赶紧又锦上添花。
拿出官印,法制之力涌出,化为气态锁链,那锁链头处,为三角尖棱,对准杜远琵琶骨,要将其洞穿。
杜远心底愤怒无比,四肢百骸一股股热流涌动,骨子里昨晚那种诡异的妖力又一次重新出现,或许真是要称之为妖力。
但体内的几缕妖力蛮横,没有受杜远控制,反而纷纷涌入脑海,弄得杜远的头骨有裂开的错觉,十分疼痛。眼中布满了错乱的人影,好像喝醉酒一般,许许多多的负面情绪占满意识。但杜远心智成熟,自小练武长大,有一股坚韧不拔的意志,杜远深深呼吸,勉强其压下。
杜远看着一旁的老者,娄峰冷眼看着,毫无疑义。堂外的百姓更是爆发出了更大的欢呼,兴高采烈。
“且慢,大人手下留情。”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堂外闯了进来,浑厚非常。人影一闪,一个男子闯了进来。
祁不道一看来人,手上犹豫了一下,竟真的主动将法制之力散去,收回官印。
杜远定睛一看,身穿捕头的官服,四方脸,双眉浓密,魁梧的身躯奔了进来。
原身的记忆里,在杜远五岁时,清姨与自己遇到了穷困潦倒的他,清姨不忍,慷慨解囊,又传他武技谋生,他为报恩愿追随在清姨之下,但被清姨拒绝。因清姨带着杜远常换居所,之后带着杜远离开,双方便断了联系。如今又为何寻来了?
杜远依稀记得,他与他同姓,他名为杜建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