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砚浔尴尬地摸摸自己的手,抱歉地说:“是我唐突了。”
是我还傻傻的以为你还是你,这里还是曾经总被你搅得昏天黑地的翠烟楼。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坐在同一包厢中,却各怀心事。
翠烟楼有一大特色,就是舞姬在跳舞时只要有客人能根据舞蹈的意境奏出相应的旋律,接连一周在这里吃饭都可以免费。但是这里的舞蹈不知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优雅惊艳之余又杂乱得很,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莫说以音相和,就是看透它的意境都是很困难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几乎是没人能准确地和上一曲。
据说这些舞蹈都是凌家千金凌月所授,却从未有人见过她在任何场合舞过甚至是提起过。
一众舞姬穿着面料普通的纱衣,脸上蒙着白色丝巾,在没有任何丝竹配乐的舞台上翩翩起舞。众人眼过之处尽是优雅,令人心情平静愉悦。可人影纷乱无形,每个动作似要耗尽最后一丝力气,让人联想到了战场的厮杀拼搏,血染疆场。
这种强烈的反差融合在一支舞中,竟没有半点违和感。
百里翊不得不赞叹编排此舞之人,能将干净清明与血腥残酷融合地如此自然,这人绝对不简单。楚砚浔却是没心思看什么舞蹈,只是淡淡散了一眼,在他眼中也就是几个人挥舞着四肢,扭动着身体,并没有什么趣味。
在紧挨着百里翊和楚砚浔的另一个包厢里,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女子蒙着面纱看不清容貌,可单看那双眼睛就是如此勾人心魂,想必容貌也差不到那里去。男子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眼神灰死,没有聚焦,刀削般的脸庞却惊若天人。
凌月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看向对面的男子:“平王对这支舞可还满意?”
即墨遥冷冷道:“本王看不见事物。”
包厢内短暂的沉默。
“呵呵,平王是看不到,但总能感觉得到吧?”凌月转着茶杯沿,笑得漫不经心,若是即墨遥的眼睛能看见,一定会发现她的眼中满是算计。
即墨遥依旧神色平静,并不觉得凌月的话有多唐突,如实回答了两个字:“杀气。”
“哈哈哈!”这下凌月是真的发自内心笑出了声:“都说平王毁了双眼,可其他感官却比眼睛更厉害,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见即墨遥是真的没了耐心,凌月这才慢悠悠地继续说道:“那平王觉得,这次是要刺杀谁呢?”
“与本王无关。”
“怎能说无关呢?平王真让小女子伤心。”凌月虚抹了一把泪,顺手取下了面纱。
要是即墨遥能看见,一定不能维持如此平静冷淡的表情。一张脸上最美的眼眸轻轻眯起,面纱下的容颜却硬生生破坏了如星般璀璨的眼的美感。
一大块凹凸不平的红肉浮在脸颊上,像是原本完美的脸被硬生生割去了几块肉,伤口慢慢结痂,又脱落,最终变成了这副可怖的模样。
“既然平王觉得与您无关,那就等着看好戏吧。”说完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攥紧手中的丝巾,走出了包厢。在打开帘子的那一瞬间,又飞快地将面纱戴在了脸上。她最终还是无法面对那些人异样的目光。
百里翊正看得出神,就听外面一阵喧闹。
“发生什么事了?”楚砚浔也掀开帘子,朝外面望去。
只见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徐徐走上高台,那双闪耀的眼睛让人终生难忘。
“可有哪位能和上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