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相于是拿出手中的口供递过去给母亲过目。
“司棋,她居然没死?”老太太皱眉。
一直没有说话的甄湘湘终于开口。
“死棋没死。当年牛大本来要杀她,但是临时起了色心强占了她,之后又把她毒哑了关起来。牛大把她当做玩物日日折磨她,快三年之后,终于玩腻了把她卖到了窑子里。她为了给老太太报仇,一直在窑子里忍辱偷生,这次也不知是谁把她送到了苏慧儿那个贱人那里。她可是恨我入骨啊!”
“牛大?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难怪几年前突然失踪,原来是知道自己坏了事,怕我们秋后算账。不行,让他们去找,天涯海角,也务必给他杀了给我解气!”
老太太啐了一口,颇有些气愤难消。
“司棋已经死了,这口供也在我手上,看样子朝林那里并没有什么别的把柄,不然早就打上门来了。现在,既然已经是过不下去,更何况我们有错在先,这和离也就,干脆离了罢。”
甄相不耐烦的站起身,被迫听了半个晚上的家族丑事,心里尤其不爽,巴不得这些糟心事儿早些过去,永不再提。
“我儿你怎么这么糊涂,虽然没有证据,但这杀母之仇已经是个死结,便是现在拿我们不能怎么样,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忽然从后面捅我们一刀?什么时候都不能给自己留后患,这个朝林,是必须得死的。”
老太太厉声说道。
甄相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妹妹。
这个道理他其实明白。官场上混了这些年,他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但是,这一次是自己的妹夫。或者说曾经的妹夫。
不说自己,对妹妹来说,做了这么些年的夫妻,难道真的没有夫妻情分,真的要赶尽杀绝?
甄湘湘没有抬头,算是默认了母亲的说法。
末了,甄相长叹一口气。“母亲以为,应当如何?”
老太太掏出一本小册。
“你去朝家乡下找这两个人,让他们来京状告朝林忤逆不孝,气死母亲。怎么告法,有哪些理由后面都有细写,让他们背熟了来告便是。”
甄相翻了翻,“这两人是?”
“朝林的堂兄,两人都有把柄在我手里,以前也都收过我的钱,不用担心他们不听话。更何况,朝林死了,他俩还能分到祖产。”
老太太阴险的笑了笑。
甄相看了看那本小册,里面提的事情有条有理、头头是道,看完之后简直要被洗脑,以为朝林真是如此忤逆不孝之人。
准备的如此充分,看来是早就留了这一手。
老太太看出儿子所想,笑了笑。“那死老太婆死掉的那一天,我便觉得要留条后路,所以才准备了这些。儿子啊,我们这样的大家族,必须得要小心翼翼,若无远虑,是势必要有近忧的。”
甄相又看了看手中的小册,心里想的,其实更多的是隐忧。
甄氏作为外戚,与清流和读书人原本是天然的对立。妹妹嫁了朝林之后,读书人有部分因为朝林的关系向甄氏靠拢,现在对朝林出手,只怕要寒了读书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