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唐婉呆呆地坐在床边,连衣物都未换过,双眼防空,回想着今日她对陆游撒下的谎言。
她说,等陆游考中状元就可以和她重新在一起……
到那时候,她怕是早已嫁与了赵士程了。
蜡烛已经快要燃尽,火光渐渐地变得微弱。秋火尘睁开眼,唤了一声唐婉,唐婉没有丝毫动静。
依然呆呆地坐在床边望着前方。
秋火尘起身,摸了摸唐婉的手,冰冷彻骨,她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撩了起来,从身后包住了唐婉娇小的身躯。
“婉婉,莫要再为此事而烦恼了,一切都是天意。”
唐婉扭过头来,借着蜡烛的光,秋火尘甚至可以看到看到她疲惫的双眼里都是血丝。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地伤心,人伤心了会流泪,会乱想,会睡不着。”
秋火尘紧紧地过着唐婉的身体,用热好了的被子为她暖身子,唐婉很快就感受到了暖意。
“好了,伤心归伤心,觉总是要睡的。”
秋火尘躺回原来的位置,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唐婉立马就感受到了来自冬天空气中深深的恶意,她下意识地脱掉了鞋钻进被窝里。
秋火尘“嘿嘿”地笑了一声,和唐婉手拉着手沉沉的睡去。
唐婉却依然睁着眼睛,继续烦恼。
翌日。
天还未亮透,窗外便下起了鹅绒大雪,呼呼的风声敲打着秋火尘卧房外屋的纸窗。
窗户被像是化作一双手模样的冷风推开,冷风灌进屋子里,温度突然下降了许多。
唐婉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只有脸露在外面,一阵风拂过她的脸,她突然冻醒。
“火火,好冷啊,窗户是不是被风吹开了?”
没有人应答。
“火火?”
还是无人应答。
唐婉将手伸到身后摸了摸,身后是一片空旷,她睁开眼睛,看了看,秋火尘不在房间里。
怪不得昨晚她总觉得房间里进了人,原来不是幻觉,秋火尘还跟着那个人跑了。
唐婉闭上眼再一次睡着了。
此时在赵伯琮的卧房内,秋火尘和赵伯琮正安静地躺在床上聊着天。
“你说,以后咱俩生的孩子会不会像狗蛋一样白白嫩嫩,眼睛大大还水灵灵的?”
赵伯琮将秋火尘的手拿了起来,放在嘴边轻吻了一下说道:“当然了,穆儿如此美艳动人,生下来的儿子一定也和我一样英俊,女儿一定像你一样可爱。”
忽然,卧房外的门被人敲了敲。
“什么事?”
“郡王,时辰尚早,本不应打扰郡王和夫人的,但有一位客人想要登门拜访,此时已经请进堂屋了。”
赵伯琮快速地起身穿好衣裳,将秋火尘裹着被子从床上里抽了起来。
“是哪位客人?”
锦黎的头离门近了些答道:“是那位赵士程赵公子。”
“本王知道了,你先去招待一下赵公子。”
赵伯琮在秋火尘的脸上亲了亲,秋火尘不满地哼唧起来。
“什么赵公子,寻妻都寻到郡王府上来了……讨厌!”
赵伯琮在秋火尘的脸上吹了吹气说道:“给穆儿呼呼,穆儿就不生气啦!”
看着赵伯琮这么可爱的模样,秋火尘有些忍俊不禁,她伸手捏了捏赵伯琮的脸颊,软软的,能扯这么长呢……
“疼,穆儿不气了,快些去唤唐婉姑娘出来与赵公子相见吧,赵公子此行定是来带唐婉姑娘回山阴的。”
经过赵伯琮的提醒,秋火尘一拍脑门儿,穿衣速度比赵伯琮还快,急忙奔向唐婉的卧房处。
唐婉此时睡得正酣,口水都干了,在嘴角至脸颊的位置留下了口水干涸的痕迹。
秋火尘摇乐摇唐婉,没醒,拍了拍唐婉的脸,还是没醒,突然,秋火尘将嘴巴凑到唐婉的耳边。
“陆务观来了……”
“哪里哪里!”
唐婉猛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她昨晚睡着时连衣裳都没有脱,还未等秋火尘告诉她真相她就已经不顾形象地跑了出去。
秋火尘的嘴巴张成了一个圆形,惊讶地看着唐婉远去的方向,她对唐婉对陆公子的痴迷感到深深的佩服。
不对,堂屋那位貌似不是陆公子吧?
不好了!
秋火尘火急火燎地追了过去,却被半路杀出来的赵伯琮给拦住了去路。
“你拦着我做什么?”秋火尘扭着头看着身后拦腰抱着自己的赵伯琮。
“你去那边做什么?一个陆游将你的好姐妹迷的神魂颠倒的,反正他们两个已经不可能了,你不应该帮助她顺利地摆脱陆游的阴影吗?”
赵伯琮一本正经地看着秋火尘,秋火尘的眼球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突然灵光一闪说道:“此话有理,我好像的确不应该去扰了他们二人的好事啊,不对,婉婉现在邋里邋遢的,不适合见人啊!不行我还是得去!”
秋火尘挣脱了赵伯琮跑向堂屋的方向,却又被追上来的赵伯琮拦腰抱住了。
“我们二人莫要坏了他们好事,现在还下着鹅毛大雪,再去睡一会吧!”
赵伯琮一把扛起了正奋力挣扎着的秋火尘,朝着卧房的地方走去。
此时的唐婉却已经来到了堂屋里。
她出来得有些急,而且已经这种状态睡过一觉了,连衣衫都有些凌乱,头发就更不用说了。
发丝上还挂着晶莹的雪花,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
才反应过来那句话是秋火尘方才是骗她起床的话。
务观没有来……
但堂屋里,静静地伫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
唐婉往前走了两步才看清楚那人的背影,他身着一袭蓝衣,手臂上搭着一件雪白的狐裘,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唐婉才知道,原来是赵士程。
唐婉有些惊愕的看着他,他却迎着笑脸走了过来,贴心地为她披上了手里的那件狐裘。
“唐婉姑娘,怎么连件大氅都未披着就出来寻我了,这才分隔不到三日,你便想我想成了这样。”
唐婉有些受宠若惊。
她呆呆地望着地上,其实她并不是为了快些见到他才连件厚实的衣裳都没有穿好才跑出来的。
她想解释,但她一抬头便对上了赵士程温婉如玉的目光,像是一弯清水那么纯洁,她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