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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云密布,遮挡住了头顶的青天白日。
清水村外,吴元恺家里,一壶清茶,师徒二人难得的有片刻宁静。
“你是说你的身体有所好转,还是被昨日的那一泡.....呃.....被那个啥.....给弄好的!”吴元恺神色有些诧异的看着甘泽。
甘泽摸了摸下巴,懒散的回道:“没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现在调运气血时,仍是能感觉到有些生涩。”
站起身来,四肢牵引,百骸震荡,行气活血,调息纳劲,这一路五行拳走完,甘泽只感觉浑身舒畅,一股久违的极致愉悦感透进百骸,周身上下通透。
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甘泽脚步几乎是飘着走到了吴元恺的身边,劈手夺过了老爷子手中的茶壶咕咕咕的一饮而尽。
末了,嘴巴还吧唧吧唧的嚼了几口。
随后!
呸....!
一大口茶叶沫子如流星赶月般洒在大地之上。
这可真是牛嚼牡丹的真实写照啊!
吴元恺的脸已经开始有些抽搐了。
“作孽啊!这小畜生就没一天让他的心里舒坦一点,早知道那时候就应该牙一咬,把这小子直接咔嚓了的好,一刀下去一了百了,得了。”
吴元恺的手已经不受控制的捏了起来,不过刺激人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只听的甘泽那贱到发指的声音轻轻的飘了过来:
“我说老爷子,您这茶叶味道有点淡啊,碎沫子也有点多,不是我说,这人吧,年纪大了,对生活就要有追求,像您这种抠门的心态可要不得啊,您这得改。”
终于忍无可忍的吴元恺眼一竖,右手指着甘泽的鼻尖就是破口大骂:“你这混账小子,这是你给老夫编排的第几个称呼了,有你这么目无尊长的吗?”
“哎哎哎!见外了不是,咱们江湖儿女,百无禁忌,再说了,咱爷俩更是意气相投,一见如故。
莫要这般惺惺作态,凭的小家子气了。”甘泽老神在在的一副指点江山之态。
作啊!
吴元凯仰头哀叹:“老夫都好吃好喝给你,毕生所学教你,就差掏心窝子了,这还是小家子气吗。”
“你...,还算是人吗?”吴元凯绝望了,养老送终的徒弟是靠不住了。
甘泽眨了眨眼:“老爷子,您又闹,再不好好说话,我可不理您了啊!”
哎呦我去!这日子没法过了,怎么就找了这么个玩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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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与甘泽这边的欢乐气氛天差地别,
清水村正发生着一场惊变。
遥遥望去,只见十数个身穿劲衣的魁梧汉子将杨家铁铺围的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地上也躺着十几个大汉,痛苦的哀叫着。
而杨家铁铺内也是一片狼藉,炉火灭了,灶台也塌了,各种铁器倒散的四处都是,杨运之更是浑身狼狈的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玉心兰,杨冬儿则是躲在赵东来的身后神色慌张,不知所错。
前边赵东来正以一脸愤怒的表情,死死的盯着一个身穿锦绣棉袄的年轻人。
“呵,你还瞪,你这个小废物,挺能躲的啊,你以为你躲到这山脚旮沓的地方,就能逃脱本少爷的手心吗?”
锦衣少年那轻浮尖锐的声音响彻在破败的铁铺周围。
他肤白无须,两腮稍显点异样的红润之色,眉角间总是皱成一团小小的旮沓,让他本有些清秀的容貌显得十分别扭。
“袁玉堂,我过去可说是没有得罪过你,现在也已不再是袁家武馆之人,你今日所为有些太过分了!”
眼睛瞪得贼大,双拳紧攥,赵东来浑身在极度气愤下颤抖的十分厉害,但却对现实无能为力。
“怎么,有火啊,想发泄啊,可惜,你的火在本少爷面前没用。”被那些魁梧大汉簇拥其中的袁玉堂蔑视的扫了几眼赵东来继续说道:
“你要怪就怪你爹吧,你说啊,好端端一个人,咋就咔嚓一下,说没就没了那,只剩下你这么一个独苗,别人都只是听说过你爹有多厉害。
但我们一家当年可是亲眼目睹过的啊,那般骇人的刀法,怎么可能会不传给你那,我们又怎么可能不.....!”
说着说着,少年的眼神突然落在了杨冬儿那梨花带雨的俏脸之上,就再也挪不动分毫,后边的话更是丢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色令神昏的袁玉堂慢慢的靠近了过去,口中念念有词:“没想到啊,这穷乡僻壤的还有如此标致的美人,这是老天爷都要让本公子犯错啊!”
而那些熟知少馆主脾性的一众劲衣大汉则是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随即位置变换,如铜墙铁壁般默契的将赵东来三人与杨冬儿隔开。
“啊..!你干什么,爹!娘!救我,放开我,你放开我。”
隔着人墙,看不真切对面发生了什么,但是杨冬儿那惊慌失措的声音却是不断的响起。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女儿,放过我女儿啊!”杨运之,玉心兰悲声乞求。
而在四周不管是围观的,还是躲在屋中的那些同乡,此刻都是转了转头,睡觉的继续睡觉,喝醉的继续去醉死梦生。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无助的哭喊,得意的淫笑,绝望的乞求,汇杂而成的就是这冷漠的人心啊!
哭声,
笑声,
撕扯声,
哀求声,
叩头声,
换来的无声,
交织在一起,
恨苍天无眼,怨自己无能。
哭喊的人早已绝望。
得意的人正在张狂。
乞求的人失去希望。
独独有一人似无觉无感般矗立着不动,好似混不知此事因他而起一样。
但没人知道,那无动于衷的身躯之内已经蕴含了多么宏量的怒火。
“刀是根本,炁藏大修,以炁推刀,以刀带炁。”
刀走偏锋却无丝毫破风之声。
只一瞬间,
赵东来消失了,
哭喊停了!
怎么回事!
所有人的心中都闪过了一个念头,
飒!
随后血液喷射的声音伴随着倒卧在地的人影惊醒了愣神的众人。
只见方才正对着赵东来的两名劲衣大汉脖颈处一道寸长的伤口正潺潺的流着热血。
吱哐!
年久失修的门扉响动。
那木门一开一合间,只见赵东来扶着衣衫略有些不整的杨冬儿走了出来。
手中提着他父亲遗留给他的那把怪异长刀,刀身狭弯,煅有流云水纹,却未开锋,只有刀尖处开了三寸长的利锋,现在刀尖处还有几行残留的血液缓缓滴落。
所有人都傻了,都没想到这个瘦小的少年居然能有如此手段。
不远处的巷口,看着热闹的李老爹提着手中的锄头,眼睛瞪得圆滚滚的看着那提刀杀人,一气呵成的少年郎,突然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猫着腰蹿进巷子消失不见了。
杨运之夫妇也愣住了,口中更是喃喃自语,
刀!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