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狼漫步在阳江城的大街上。
漫无目的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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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妈蛋啊,这都叫什么事啊!”甘泽站在普春堂的大门外,唉声叹气。
而那被他起名叫做“赔钱货”的贱狼则盘卧在他的脚边,嘴角露着讥笑。
这事情还要回到半个时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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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番折腾,总算是有惊无险的进入阳江城了,接下来的首要之务还是赶紧找个医馆先。”甘泽捂着自己的肩膀,眉头紧皱。
“汪,汪,汪!”赔钱货摇着脑袋应和道。
“汪你个死人头啊!真以为自己是狗了。”看着这个差点没把自己肩膀给扯下去的憨货还在装疯卖傻,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是狠狠的踢了它一脚。
“汪,”赔钱货痛的闷喊一声,随即呆愣着想了一会,恍然大悟的又叫道:“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越叫越连,却是怎么也改不过来,赔钱货那骄傲的狼脸,也是越来越惊慌,渐渐变成一张垂头丧气的狼脸。
“汪....”半拉着一条舌头,有气无力的发出汪汪的声音,赔钱货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它的眼角滑落。
甘泽手抚着额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它,好似看着一个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随后。
“哈哈哈哈....!”爆发出了一阵肆意的狂笑,笑的身上的伤口都崩开,伤势加重,都丝毫不在意。
“你还说自己不笨,你个憨货,哈..哈....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哈....哈..,不行了,让我喘口气,笑死我了。”
赔钱货看着好像疯掉了一样的甘泽,神情突然无悲无喜,万籁俱灰的摇着脑袋,垂着尾巴从他的身边走了过去。
他们二人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更别说还有注定视线焦点的赔钱货,早就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惊为天物,围成一圈指指点点。
甚至,更有一些穿着虽是精致,但身上依稀可看出长期伺候人留下的习惯的一些人,拦到他的面前,想要重金购买赔钱货。
但是统统让甘泽打发了去。
打发走那些烦人的苍蝇后,甘泽走到齐腰高的赔钱货的身边,轻轻抚着它的背脊,赔钱货瞬间忘记了沮丧,露出了舒适的表情。
甘泽又温言温语的安慰道:“好了,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许只是暂时的那,过段时间肯定会变好的。”
有了安慰后,赔钱货的精神头有所恢复,但隐约间还是有着沮丧之色浮现,索然无味的回头舔了舔甘泽的手心。
就在他们两个渐渐玩闹开了的时候,方才被甘泽回绝过一次的一个富态老人再次拦住了甘泽,笑呵呵的道:“呃,这位壮士,你这条狗真的没有转让的意思吗?老夫保证,绝对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价格。”
“汪....!”欺狼太盛,赔钱货呲着獠牙,身子低伏,色厉内荏的对老者装模作样。
“乖,要有礼貌。”甘泽稍稍按住赔钱货轻声劝道,随后望向老者笑意和煦的说道:“乡下出来的,没见过世面,老先生勿怪。”
赔钱货猛翻白眼。
那富态老者摆了摆手笑道:“无妨,只是老朽是真心欢喜这条白狗,不知壮士可否割爱。”
赔钱货深深的盯着富态老者,似要将他牢牢的记住,目光森然。
这老头有点不知进退啊!甘泽心中嘀咕着:“老先生,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
老者踌躇了一刻,却还是不死心的继续磨道:“壮士,这样吧,只要你肯割爱,在这阳江,什么条件都可随你。”
“滚...!”好话说尽,看着还是油盐不进的老者,甘泽终于原形毕露了。
嘶!老者猛吸一口凉气,这变化太过极端了。
他实在反应不及,唯有以此,方能表达此时心中的百情千绪。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人怎么能这么有欺骗性那!
初时看吧,长得是凶神恶煞,本以为是个不好说话的人,结果一搭话,却是意外的通情达理,言谈举止也是让人另眼相看。
可是,你以为他好说话吧,一转眼,就又变得这般粗鄙恶俗,像个绿林草莽似的。
吸完冷气后,老者就看见那赔钱货摆着一脸诡异无比的表情,盯着甘泽挤眉弄眼,瞬间明白了过来。
一句古话说得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人和这条狗可不就是一对绝配吗,可笑,自己居然还想要一而再的棒打鸳鸯。
人不骂你?骂谁,这话骂的没毛病。
这老头也真是好心态,富态的脸上一笑,居然挤出几道褶子,恍然大悟的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是老朽逾越了,还望壮士勿要见怪,老朽告辞了。”
说完,这老头便笑呵呵的转身走了,步履稳健,不一会便消失在茫茫人流之中。
甘泽一头雾水,盯着赔钱货讶异道:“这老头表情有点怪啊,你看明白了吗?”
赔钱货一副瞧不起甘三的样子,抬起前爪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胸?”
“打?”
“我。”
赔钱货连连点头。
这是他们两个除去眼神表情之外一种更加准确的交流方式,有时候甘泽真的感觉这赔钱货的脑子里是不是住了一个人类的灵魂,因为它实在是聪明的过分了。
赔钱货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眼?”它的爪子在眼前挥了挥。
甘泽道:“看。”
接下来它连续指了自己身上的毛发和臀部.....
甘泽想了一会,大概将它的意思串连了起来。
“我看明白个屁!”
“算了,问你简直就是白问。”甘泽看着他简直就有一股心若死灰的情绪冲腑而上,心累。
“耽搁这么长的时间,正事都给忘了。”甘泽茫然四顾,却是这么也找不到有医馆、药铺的标志。
人生地不熟的,甘泽只得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找路上的行人问路,但是这问路也是一个技术活,古今往来,有多少英雄好汉折在了这问路上。
远的不说,咱就说那个近的,有千古雄魁之称的霸王,是怎么死的,不就是没看对人,问错了路,落得个自刎江边的下场。
吃一堑,长一智,甘泽人生准则就是谨遵古训,勿忘历史的教训啊。
而且,这看人深浅,对他来说,那还不是举手之劳吗,一眼下去,都能把人老底都给他看透了不可。
此时正好迎面走来一老丈,他定睛看去:
“这个老人家,不行?看起来虽然衣着朴素,精神饱满,有端正之态。
但细看下其面相,其眉角挑扬,内关斜滑,乃是跋扈无性之兆。
鼻挺却有横结,唇薄又内卷,颊润但腮青,可是尖酸刻薄之表。”
甘泽连连摇头。
心中默道:“问不得,问不得。”
目光稍移,又看见一个中年妇女:
“嗯,这个大娘,长得慈眉善目,菩萨相貌。
诶,也不对?她的眼光灵动,但灵动中的余光却呈四散之神态,可见其心思驳杂。
耳阔肉丰,可是耳垂狭展有招风之形,这种人多喜以讹传讹。”
甘泽又是连连摇头。
心中默道:“信不得,信不得。”
他不放弃的又是四处去看,黄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是让他发现了一个合适的目标。
这人长得是天庭饱满,眼如丹凤,气清唇红,这不正是他要找的人吗?
他心中暗道一声。
急步赶去,低声细语道:“这位姑娘,在下有礼了。”
那身形秀美,面目清俊,身穿淡粉罗裙的女子闻声看来。
只一眼,便骇的心尖一颤,心中暗道:“好一个凶神恶煞的人,光天化日,不会是想....。”
想到奇怪处的地方,那女子俏脸先是一白,紧接着就极快的泛起红霞,这又是作何解释。
原来啊!甘泽一身疤痕实在夺目,让人一见便就先入为主的有了不好的印象,这也是女子脸色一白的原因。
但是,那女子心中好奇,再次端详,却发现面前这男子虽不是什么帅绝人寰的美男子,可本来面貌不难看出英朗秀气。
印象转变下,原本在眼中丑恶的疤痕居然让她觉得更增添了这男人一些强烈的雄性气质。
故才面色泛红,期期艾艾的望着男子,羞涩道:“这位公子,不知叫住小女子,所为何事。”
甘泽看着对他扭捏作态的女子,眉头一紧,心中暗自纳闷;“不会看错了吧,这女子看见我怎么一丝害怕的神色都没有,以前在山寨的时候,那些女人对我可都是哭爹喊娘的。”
甘泽被看的很不习惯,抬手摸了摸下巴,道:
“在下初到贵地,身有不适,想找一医馆看看,却苦于不识路途,苦寻不得,这才厚颜相问。”
女子闻言,不禁为自己方才荒繆的想法感到荒唐,可是眼底中流露出的那一丝失望神色,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医馆?”女子看了看街道的位置,眼睛转了转,作出一副凝眉细想的表情。
随后望着甘泽道:“没记错的话,顺着这条长丰街直走,一直到岳家酒楼处有一处挂着红色彩穗的小巷。
通过小巷,到了泰安街左转再走四百米左右,向右进入黄庭路。
大概再有几百米就有一家普春堂,那里的大夫医术很出名的。”
女子望了望甘泽,素手藏在背后,捏着裙角颔首道:“你能记住吗?要不要我带你去。”
甘泽大概在脑中过了过,回礼道:“多谢姑娘了,在下记得住。”
再次施礼谢过女子,甘泽正要顺着女子所指去找寻,就听得女子叫住他道:“等等...!”
甘泽回身,疑惑道:“姑娘可是还有事要说。”
那女子欲言又止道:“你..你....你叫什么名字。”
甘泽讶异,这问我名字干什么,他虽有些奇怪,可还是回答道:“哦,在下名叫甘泽。”
甘泽见女子也不回话,便要转身离去,谁知,方才转身,就听得那女子又叫住他道:“等等....!”
“姑娘!”甘泽不解道。
“我都问了你的名字了,你就不问问我叫什么吗?”女子咬牙恨恨道,脸色都有些难看了。
甘泽这才后知后觉道:“那..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脸色瞬间雨过天晴,巧笑嫣然道:“我叫雨晴晴。”
雨晴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