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沈珺来找董明昭时,幸灾乐祸的讲陈雯的糗事:“她拿着汤去给琏哥,结果你那些护卫连院子门都不让她进去。她闹了一会,没有办法,只得带着人走了。”
又过了几日,董明昭便听说雯姑娘侍疾有效,姨奶奶已经痊愈,陈雯回家了。
不言长辈之过,但是沈老太爷纵容一个妾室如此行事,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满,董明昭深觉外祖父太过糊涂。
这日,沈琏上门,董明昭出门相迎,二人入内坐下。下人端上六安茶和点心、果脯,董明昭开口道:“琏哥尝尝这点心,边关的小吃,味道尚可,尝个新鲜。”
沈琏拿起点心吃了一块,又喝了口茶,点头道:“果然不错,哪想这边关之地也能有此风味。”
董明昭笑道:“琏哥喜欢,等下带些回去,读书之余也可垫饥。”
沈琏爽朗道:“却之不恭了。”
董明昭明白沈琏眼下忙于学业,来找自己定是有事,便开口相询:“琏哥今日来可是有事?”
沈琏正色道:“今日来扰阿昭,确是有事,一是多谢阿昭之前相助,我对雯表妹确无别念,换做旁人,我定是直接遣出去,但是亲戚间总是不好闹的太难看,也怕传出去有损声誉。二来是过完年愚兄便要上京,想劳烦阿昭帮忙在国子监附近寻一住处,清静些便好,我与珂哥儿好落脚。”
董明昭想了一下道:“琏哥太过客气,我们本是兄妹,如此倒是生分。你与珂哥进京,理应住将军府,朝廷虽有不成文的规矩文臣武将惯不亲近,但是我们两家本就是亲戚,若太过刻意,也不好。”
沈琏摇头道:“阿昭误会我了,我并无此顾虑,你我本是亲戚,我纵然不住,他人也都知晓,只是住在将军府上,也不太方便。入京赴考的学子多住国子监附近,我二人住在那边可与人互相学习,交流经验。”
董明昭点头,科举上自己不懂,但是沈琏这样说,定是有他的道理,便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琏哥,住处之事,我一回去立刻亲自去办,定找个清静之所让二位兄长静心读书。”
沈琏拱手道:“此事就拜托阿昭了。”
董明昭笑言:“兄长委实太过客气。”
阿婉重新给沏茶,董明昭喝了一口道:“听闻琏哥乡试正榜第二,此次会试定能高中,阿昭先提前恭祝琏哥金榜题名。”
沈琏谦虚道:“阿昭莫要打趣我,我本以为自己学问已经很好,在学里每轮月考均是第一,此次乡试,让我深知人外有人,之前是我狂妄自大了。解元林晏安之才,令人心服,文章通透一气呵成,解题思路也是令人耳目一新,我不足之处多已。”
董明昭家里都是武将,自己的文化水平在家里已经算高了,但是于八股文策论,并无兴趣,所以也不曾学习,只能鼓励道:“我虽未看过兄长文章,但是兄长能得第二,既说明兄长之才。且每位主考官偏好不一…”
沈琏轻笑道:“阿昭放心,愚兄不是那等受挫不前之人,吾读书不过是依正道而行,守中正仁义。”
董明昭却道:“若是兄长能金榜题名,我却以为应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方对得起多年寒窗苦读。”
沈琏一惊,正色道:“阿昭所言,愚兄必将牢记。我胸怀不如阿昭多矣。”
董明昭却说:“兄长过谦,我一介女子,哪里能和兄长相比。”
沈琏没想到这个将门的妹妹有此胸怀,不禁感慨,若是自己亲妹妹那就更好了,当下言语间就更加亲切道:“阿昭平日里若是要看书,尽管上我那儿去。”
董明昭也是心动,自己带来的书也看的差不多了,便道:“我素来喜爱看书,所读之书颇杂,就怕兄长笑话。”
沈琏得意道:“可是巧了,为兄虽修理学,但也爱看王学,闲时也爱看些杂书,故此所藏颇杂,阿昭改日一瞧便知。”
董明昭笑着答谢:“那就多谢兄长了。”
沈琏离开后去到沈大老爷书房,沈大老爷正在看书,沈琏恭敬行礼道:“大伯,进京之事,我已托付给阿昭。”
沈大老爷点头:“阿昭这孩子看着还算沉稳,她既应下,自然会给你办好,你与珂儿可安心读书了。”
沈琏道:“今日见阿昭,我观她不似普通闺阁女子。”
沈大老爷饶有趣味道:“何以见得?”
沈琏道:“阿昭以为读书理应求仕官,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
沈大老爷一愣,哈哈哈大笑道:“这是她说的?她若是男子董家可要出一个文官了,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