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B市到D市将近五个小时的飞行，又加上一个晚上都呆在医院，回到房间里冲了个澡，躺在床上睡了觉。伤口大概是碰了水的缘故，有点疼。他也没理会。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申姜从被窝里伸出手，大抵是感冒了，鼻音很重：“哪位？”
对方几近咆哮：“我都到机场了，你不是说好了来接我。”
她看了看手机屏，通话页面出现的梨子两个字她才想起陆梨今天上午九点的飞机，现在已经九点半了：“我把这事给忘了。你等会，我现在就去。”
“算了算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不靠谱的东西，晚上再找你算账。”
挂了电话后，申姜躺在床上揉了揉头，望着天花板发着呆。
过了好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小姐，你起床了吗？”
听见吴妈的声音她下床开门：“起了，怎么了？”
“小少爷也不知道怎么了，回来也没从房里出来，敲门也不答应，老太太和太太们都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商陆在家？”申姜疑惑。
“是啊，吃了早饭就去了房里没出来。”
“那好，我去看看。”
她住二楼，商陆和二哥商岑以及慕寒舟的房间都在三楼。她到商陆的门前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推开门看见鼓起的被窝。
申姜上前，喊了几声四哥，对方含糊的嗯了几声，申姜听到后有点意外，她掀开被子，商陆没有穿上衣，胳膊上的伤口明显沾了水，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回到房间里拿出医药箱将商陆的伤口换了药，然后给他打了一针退烧针。
坐在床边，申姜看着他，头发有点凌乱，但还是很好看。她能这样和商陆接触的机会很少，商陆向来不喜欢和她单独相处，现在这样静静的看着睡着了的人，对申姜来说无疑是上天恩赐，她喜欢商陆，喜欢到只能用卑微形容。
慕寒舟很多次都问申姜到底喜欢商陆什么，喜欢他什么她也答不上来，她总是会想到小时候，那时候商陆还不讨厌她，在大院里总喜欢捉弄她，喜欢在商枝面前把她吓哭，然后去向慕寒舟和温乾炫耀他的战果，很多很多年后商陆才回头发现，他这一生吓哭的女孩只有申姜一个，唯一的一个。
商陆退了烧申姜才下的楼，在楼梯口听见了厨房传来了声音，走进厨房便看见了卷起袖子在水池边的慕寒舟，吴妈站在锅前翻着锅里的东西和他说话。
慕寒舟将洗好的芹菜放在吴妈的手边，转身看见了靠在门边的申姜。
“三哥，”她的鼻音很重，慕寒舟听见后问她：“怎么了？”
“哦，可能有点感冒了，昨晚淋了雨，没事，一会我回屋吃点药。”
“嗯，洗洗手，可以吃饭了，外婆和舅妈他们不在。”
“嗯，”然后申姜转身去卫生间洗手。还没走多远，听见慕寒舟说：“姜姜，顺便把小陆喊下来吃饭。”
她折回身，露了个头进厨房，对慕寒舟说：“四哥烧刚退，现在估计还在睡觉没有醒。”
“怎么了他？”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伤口碰水发炎了，刚给他打了退烧针，现在不烧了。”
慕寒舟放下拿在手中的豆角，甩了甩手上的水转身去了三楼，进房间里看了商陆。他向来很少生病，躺在床上的商陆看起来很脆弱，原本想喊醒他，慕寒舟想了想放弃了这个念头。
看着桌子上还没收走的医药箱，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家里长辈不在，商陆又在休息，吃饭只剩下慕寒舟与申姜两个人。申姜向来吃饭挑食，桌上的青菜申姜一点没动，慕寒舟看着低着头吃饭的她，又看了看盘子里的菜，夹了几根芹菜放到她的碗里，随后又夹了几根豆角。
申姜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眉头快要皱成一团准备将碗里的芹菜和豆角夹走。
“多大了还挑食，外婆她们宠你，我可不宠你，”慕寒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停下了动作，抬头看着他。从小到大，她只要和慕寒舟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吃进肚子里的青菜百分之百都是来自于慕寒舟的逼迫。
“三哥，你知道我不爱吃青菜的。”
“不行，”他的态度坚定：“你自己是个医生，还不清楚挑食的后果。”
“哼，职业病，”她努努嘴，知道拗不过慕寒舟，还是乖乖将碗里的芹菜吃进了肚子里。
申姜从小到大都不愿意和慕寒舟一起吃饭，唯一的原因就是逼着她吃青菜。
申姜七岁到的商家，一晃就过去了十五年，她比商枝小了近一岁，成为了大院里最小的孩子。那时候大院里的孩子不多，刚好她排第七，慕寒舟便成了她口中的三哥，商陆成了她口中的四哥，而温乾自然成了五哥，他们都喜欢喊她这个小妹妹姜姜，只有商枝除外，商枝喜欢喊她小七，她也曾问过商枝为什么不像他们一样喊她姜姜，她记得商枝说，她一个人喊小七这样才特别。商枝离开后，小七这个称呼再也没人喊过，成了他们所有人口中的禁忌。
吃过了午饭，两个人坐在客厅里，慕寒舟看着医学杂志，申姜玩着手机，时不时发出几声笑声。
“今天不去上班吗？我记得你今天值班，”慕寒舟翻着医学杂志问她。
“今天梨子回来，我提前和别的医生换了班。”
“陆梨回来，那神经外科热闹了。”
“何止神经外科，我们胸外科也会热闹不少”正说着，陆梨的电话已经打来：“三哥不和你说了，催命的来了。”
听着申姜上楼的脚步声，他放下了手中的杂志，也起身上楼，虽然在医院里早晨换班后倒在沙发上休息了会，这会困意又来了。
醒来时床头的闹钟正好指到一点半，商陆揉了揉头发，看见胳膊重新换了药，视线一瞥看见了垃圾桶里的针管后下床找了件衬衫穿在了身上，然后开门出去，碰上经过的慕寒舟。
“你回来了。”
“嗯，好点了吗？”
“伤口碰点水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才不在意你，你不要吓坏了姜姜。”慕寒舟自然不会对他太过担心，毕竟是军人，身体素质肯定比常人要好的多。
商陆以为是慕寒舟帮他处理的伤口，打的针，压根没想到会是申姜。今天申姜两次帮他处理伤口，在商陆这里已是极限，他向来不会掩饰对申姜的讨厌，他讨厌她的接近。
“她倒是喜欢做招人烦的事情。”
“小陆，我一直都认为你成熟，唯独在姜姜这件事情上你真的幼稚的过分，”这些年慕寒舟看在眼里，对于申姜，商陆从来不会留有任何余地：“算了，我要去休息了，午饭让吴妈给你留在了厨房，你吃一点吧。”
说完后，留给商陆一个背影转身进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