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尘微微一笑，低头默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仙子，你已经，记起来了吗？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这是什么态度？紫来嘻嘻一笑，随即道：“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你是莲吗？
《洛神赋》？王爷眉毛轻轻一跳，寂寂无声。诡诈的紫来，居然会打暗语，他一句也听不懂，一尘却是了然的样子。王爷有些气恼，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秘密？
一尘淡淡地看了紫来一眼，垂下眼帘，复念：“南无啊弥陀佛。”
四目交汇的一瞬间，紫来的直觉跳出来，异常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尘眼睛的答案——“是！”
原来你就是那朵莲啊……
紫来轻轻地笑起来，问道：“水下有什么？”
一尘轻轻地捻起佛珠，悠声道：“心里有什么，水下便有什么。”
我看到了王爷，难道真是王爷？紫来很想一问个究竟，却碍于王爷在旁边瞪着眼睛看、竖着耳朵听，她忍了又忍，问道：“我不知道心里有什么呢。”
一尘缓缓地转过背去，面朝墙壁，低声道：“那就等吧，当知道时，自会知道。”
“一尘大师！”紫来一听，顿时感到极度郁闷。
“万物，都是心的投射。眼者，心也。心有，便眼见，心无，则眼中皆无，万物皆无。”一尘缓缓地闭上眼睛，轻轻地开始拨弄佛珠：“你习过禅，这个问题，不需要问老衲。”
紫来怅然道：“我倒是觉得，有时候眼睛看到的，跟心里想的不一样，要是相反呢，一尘大师，相反是为何？”
“正与反，都是执念而已。”一尘悠声道：“放下，得到。”
紫来撅了一下嘴巴，闷闷道：“如果你碰到了一个你最讨厌的人，你会怎么办？”
一尘轻轻地捻过一个佛珠，轻声说：“闭上眼睛。”
紫来苦闷地说：“但心里还是讨厌啊。”
“嗔从何来？因何生怨？闭上眼睛，眼不见，是为了心放下。心放不下，念一起，眼便时时得见。岂不是自寻烦恼？”一尘说得很慢：“佛家有曰七苦，即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自生讨厌，不是自寻其苦？！”
紫来哑然，过了一会，又不甘心地问道：“你知道全部的……”
一尘不再答话，捻珠念佛。
“莲为何而来？”紫来骤然问道。
一尘缓缓地睁开眼睛，望着雪白的墙壁，低声道：“来了却一笑尘缘。”
“一笑也是缘分？”紫来好奇地问。
“非但一笑，一见、一听、一念、一想，都是缘分；得见、得听、得念、得想，都有前因；缘生即是缘灭，缘起即是缘尽。”一尘幽声道。
“莲即来，缘即尽。那请问大师，他为何而来？此缘又如何能灭？”紫来又问。一尘大师，如果我见到的真是王爷，那请你告诉我，王爷是为何而来？又如何才能离我远点？
一尘沉默着闭上了眼睛，许久，才低低地念出一句：“南无阿弥陀佛。”
紫来一步上前，扯住了他的僧袍，急切道：“出家人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是高僧，当有求必应啊！”
一尘默默地抽回了僧袍，淡然道：“天意。”
“天意？”紫来怔怔地，忽然发狠道：“天意又怎么样？！老天凭什么来决定我的一切？！我想要的它不给，偏把我不要的塞给我，真是好笑！”
一尘闻言，微微地颦住眉头，转身望着紫来，严肃道：“不可妄言。”
紫来恨恨地一咬嘴唇，转身就走。不说就算了，都是我不想听的。
“紫来……”一尘低低地喊了一声，轻语：“莫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吧……”
紫来停住了脚步，想了想，忽然转过身来，严正道：“如果，我一定要强求呢？”
“庸人自扰，徒劳无益。”一尘淡淡地回答，转身面壁。
紫来默默地看着一尘的背影，她坚定地说：“你们都来劝我，但是我不会放弃，我一定会做到的！”
“南无阿弥陀佛。”一尘提高了声音，长念一声，再不言语。
仙子，莲只能是你的守望者，你好自为之吧。
紫来心事重重地出了归真寺，上车近大半个时辰，都埋首于心事，不说一个字。
王爷挑开帘子看了看外面，正是上次紫来跑得虚脱的地点。他收回眼光，再次望向紫来的颈间，那紫晶正在发出点点荧光。王爷自然而然地想了恍惚中，看到的那个洗衣的女孩，想起了紫晶是如何被水推着，来到她的脚边……
“紫来。”王爷沉声唤道。
紫来抬起眼睛，发现王爷神色严肃，再无平日一贯的笑容，她会意着，回道：“王爷。”他若嬉笑，她便可放肆，此番，他仍旧是王爷，她又如何能造次？
真是乖呢，这察颜观色的本领，也许不是跟善卿学的，而是天生的。王爷默然道：“你跟一尘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紫来心里冷笑一声，柔声道：“好玩而已。”
糊弄谁呢？！王爷有点生气，却没有发作，他淡淡地，戳破了窗户纸：“你看见了水下面的东西，是吗？”
“水下有什么？”紫来佯装无知。
王爷慢悠悠地开始剥笋式的盘问：“你其实看见了，水下有一个人……”
“这个人，是你讨厌的人……”王爷淡淡的语调，犀利的话锋：“你想摆脱他……”
“是吗？”王爷邪邪地笑起来：“我大概能猜到，那个人是谁——”
紫来微笑着回答：“你说是谁就是谁。”
王爷轻轻地笑出声来，神色更加叵测，而满是戏谑：“就是本王。”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紫来心底大惊，却维持着面上的笑容，细声道：“那可不，就是你么？！”
他含笑的眼睛里，有一种隐含的锐利和阴狠，让紫来感到背心有些发凉，她回望着他，装作无惧。
王爷缓缓地移开了眼光，也转开了话题，他说：“还有一天呢，去雅园住一天，如何？”
紫来轻声道：“我心绪不佳，也难让王爷你开心，不如，各自回去，我退钱？”她已经预感到了空气中存在的诡异，还有王爷身上散发出的危险的气息，这个时候，该是要抽身了。
他斜斜地一眼望过来，再开口，已不是谦虚和蔼，而是带着俯视的霸气：“车夫，不要进城，直接去雅园。”
是的，他是王爷，他有权命令她，无须征求她的意见。
就在一瞬间，紫来撩起车帘，不顾一切地跳了下来，虽然落地的时候绊了一个趔趄，但她到底还是离开了王爷，连身上的土都顾不上拍，就往城门的方向走去。城门远远在望，已经快要进城了，虽然还是土路，行人也不多，但是总好过荒郊野外，紫来料想，王爷不敢来硬的，捆了自己去雅园。
“呼啦”一声，王爷紧接着也身手敏捷地跳了下来，车夫赶紧勒住了马。
“甘紫来！”王爷大叫一声。
紫来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你为什么要毁约？”王爷低沉地问。三天未到，不经协商，你就擅自反悔。
紫来回答：“我会退钱给你的，三千两。”
“我若不放你，你能走得了？”王爷阴测测地发问。
紫来绝然道：“不管你放不放，我都会一直不停地朝前走。”
“为什么不愿意回雅园？”王爷眼睛里寒意森森。你害怕面对善卿，因为你放弃了对她的承诺。
“过去了的，我都不想再提。”紫来说：“我只要朝前走，不回头。”
“一尘大师的警告你都不放在眼里，非要一意孤行吗？”王爷的脸，僵硬得如同数九寒天里的冰块。
“我就是要强求！”紫来提高了声音，那顽固不屈也冲了过来：“我一定会做到！”
怒气在胸口翻滚，他强忍下，深吸一口气，压抑了火气，缓声道：“去雅园……或者，跟我回王府去……”
“不！”紫来扬起了下巴：“决不！”
“你可以住在雅园，要不，就住在王府，”王爷还在忍着脾气：“只是，不要进宫……不要去做那些不该你做的事情……不要伤害别人……”
“我伤害谁了？从头到尾，都是你在阻碍和伤害我！”紫来眼睛里紫光渐浓，语气也更固执：“雅园是善卿姑姑的，我不去。若非王妃，王府我也不回！”想把我养一生，供你玩乐，门都没有！你有做不到的事情，不见得我也会有，我甘紫来，一定要做到！别说去雅园悠闲一生，别说去王府做姑娘，哪怕真是王妃，我的理想，也决不会因此而放弃！
王爷狠狠地瞪着她，眼里都快喷出火来。善卿，这就是你送给我的、要陪伴我一生的甘紫来？！如此地桀骜不驯，如此地冷酷无情，又如此地贪慕富贵！他恶声道：“你休想！”
“我绝不会让你做到！”王爷低喝一声。篡位皇后，惑乱江山，我岂能坐视不管！
“你阻止不了！”紫来也大声地，绝然道：“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不会放弃！”
王爷火了，低吼道：“你这一辈子，休想落籍从良！”
“不用落籍从良，我也能做到！”紫来的嘴角一抿，更为坚决：“你休想用官妓的身份来阻碍我！你睁大眼睛，使劲看着吧！我一定做给你看！”
“甘紫来！”王爷盛怒，大吼一声。一旁的马都吓得抽了一下，跳了几下脚，车夫赶紧死死地拉住。
此刻他真是怒不可遏，这个臭丫头，真是反了！
“你离我远点，我们各不相干！”紫来手指凌厉地一指，厉声道：“我永远都不想再看见你！你就是个小人！你就是个瘟神！色鬼！一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我鄙视你！”
“你永远也别想走进皇宫！”王爷咆哮起来：“永远也别想瞒过我的眼睛！脱离我的控制！”
“走着瞧吧，混账王爷！”紫来气得七窍生烟，她四处看看，猛地一拘身，捡起一个石头，愤然地扔向王爷：“打瞎你的狗眼，别以为你是条恶狗，天下就没有人了！”
石头重重地砸中胸口，王爷疼得一咧嘴的瞬间，眼明手快地在胸口捂住了这块石头，气急败坏，同时又是恼羞成怒地吼道：“我要灭了你！”
“你不杀我，我就要做！”紫来尖声喊道：“你杀了我，下辈子我还做！下下辈子我还做！不做成这件事，我甘紫来，誓不为人！”
她飞快地跑向城门，一边回头叫嚣着：“你去死吧——”
王爷愤怒地站在那里，拳头捏得死死的，脸色铁青，肺都要气炸了！他从来没有生过这么大的气，这个小丫头片子，从来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她不但不肯听从他的安排，非要一意孤行，而且居然敢叫他混账王爷！还叫他去死！
你有几个脑袋？！
王爷怒不可遏，却又只能干瞪着眼看紫来跑远了，此刻，他眼中冒火，鼻中喷火，连头发都好像是被火点着，在冒烟。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象紫来口里说的一条恶犬！呲着牙齿想咬人，对象却早已溜之大吉。他咆哮却又无计可施，愤怒却又无从下手，默然间，他深吸一口气，渐渐地平复下来。气是没有用的，对于甘紫来，阻止或许也是没有用的，只能是打击，狠狠地打击！
我是王爷，我的职责，就是不许她靠近皇宫、靠近皇上、靠近映雪、靠近江山社稷！
王爷绝然地一转身，上了马车，余怒未消地说：“回府！”
一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手中还握着那块石头，紫来扔过来，打中了他的那块大卵石！他哼了一声，欲扔出车外，猛地又改变了主意，抓紧了石头。
该死的甘紫来！我留着它，总有一天，要扔回去给你！
“王爷回来了——”王府里起了些小小的喧嚣，可是，闻讯赶来的兰夫人看见王爷刀都砍不进的一张脸，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刚要躲闪，却听见王爷喊：“谷幽兰！”
兰夫人吓了一跳，赶紧堆起笑脸，媚声道：“王爷，妾身一直都盼着您回来呢……”
“跟我去书房。”王爷的步伐很急，口气也很硬，兰夫人瑟瑟地往了如冰一眼，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兰夫人急急地跟进了书房，没想到王爷动作更快，已经坐在书案之后了，正一脸阴沉地望着她。兰夫人心里有些发毛，她还没来得及想自己是哪里惹了王爷，却蓦地看见了书桌上一块大卵石，正奇怪着，王爷的话语已经劈头砸了过来：“我是怎么交代你的？！”
兰夫人怔了一下，低声道：“不知道王爷，所指何事？”
“甘紫来到哪里去了？！”王爷怒道。
兰夫人大吃一惊，当初把紫来送回醉春楼的时候，就打算好了王爷要责难的，她自是准备了一套托辞，谁知王爷带了芙霜回来，并未多问，她以为事情就此过去了，想着王爷对甘紫来也不过是图一时新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喜欢，为此她还心情愉快了好一阵子。没想到，这还不到一个月，忽然就翻出了旧账，兰夫人一时有些懵了，却马上反应了过来，依然是口齿伶俐：“她口口声声说要做夫人，仗着您对她的喜欢，还有您对善卿的情分，在府里胡说乱做……一大帮子下人都被她带坏了……眼看我这家都快当不下去了，这才把她送走……”
“我定的规矩是什么？！”王爷的语气凛冽起来。
不管她犯了什么错，都必须等他回来发落。这个兰夫人是死都不会忘记的，她知道自己没有遵守，王爷此刻的火气劈面而来，难得逃过，兰夫人有些后悔了，却已经硬撑着，回答：“我，我没有动她……只是，只是送走了……”
王爷默然片刻，冷声道：“我是不是太宠你了，现在，连我的话，你都可以不听了。”
兰夫人一听，登时如五雷轰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将起来：“王爷，我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请王爷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饶我这一回……”她心里其实是存有侥幸的，王爷再发脾气，甘紫来已经被送走了，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王爷是不会喜欢的，就算还有些不甘心和心疼，也不过骂骂自己就算了。
王爷恶狠狠地瞪着她，似乎雷霆就要爆发，但倏地，他阴沉着脸，挥挥手，示意她下去。
这一动作让兰夫人心肺俱裂，她知道，王爷的脾气，火气没有发透，却忽然安静，那结果，一定是最坏的。人都说，不怕王爷跳，只怕王爷笑。他忍下的怒气，必然要找个突破口来发泄，此时，兰夫人感觉大难临头。
“王爷……”兰夫人号哭着，跪过来，抱住了王爷的腿，求道：“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直哭得眼泪鼻涕满脸，她心里充满了恐惧，上次已经被送回娘家了，这次，可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王爷默默地看着兰夫人趴在自己的膝头哭得肝肠寸断，忽然长叹一声，唉——
我能迁怒于她么？连我自己都要被甘紫来迷惑和算计，何况是她？！
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书桌上的那块大卵石上，许久，才无力地说道：“算了……下去吧……不要再有下次了，这只能是最后一次——”
这当然是最后一次，他心里清楚得很，紫来是不会再回王府了，不会再有下次了，永远都不会再有了。
兰夫人抹着眼泪从书房里出来，如冰巴巴地靠上前去，兰夫人擦干净眼泪，无事人一般地，把丝帕收进袖笼。
如冰迟疑了一下，问道：“小姐，王爷他……”
“他还是有些喜欢那个小蹄子的，”兰夫人虽然还红着眼睛，却一脸不屑：“哼，好在我们动手得早！不然发展下去，可真是麻烦了。”
“那……”如冰刚要问。
“没事了，”兰夫人悠然一笑：“跟我们开始想到的一样，王爷不过是生生气、骂骂人就过去了，甘紫来已经是个官妓了，王爷，怎么可能回去捡呢？！”她得意地轻笑起来：“她还想做夫人，骑在我头上，这辈子都别想！”
“小姐，您真是高明！”如冰笑呵呵地奉承道：“就她，哪是您的对手！您看，您一招苦肉计，王爷说话就心软，哪还惦记着她呢……”
“这次也算你有功，”兰夫人自得地嗯了一声，非常畅快，随即又正色道：“府里，虽然没有了甘紫来，你还是得给我盯紧点，别又出个陈紫来、李紫来什么的……听见没有？”
“是，小姐放心。”如冰眼睛里，笑中带着狠毒。
王爷坐在书房里，眼睛，望着那卵石。
这一次的对话，这一块卵石，是他们之间正式的宣战。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也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了是敌人。他选中了她，决定用不停的打击来验证她不屈的顽强，以送给哥哥，影响哥哥，和帮扶哥哥，就像当年的母亲一样，出身卑贱却骨气刚强，能给懦弱的父亲以勇气和战斗力。他丝毫也不怀疑自己的眼光，可是这一切，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改变了呢？
从他关注紫来开始，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成长、丰盈、壮大，她好学、知性、大气，还美丽，如果她没有那么狡诈，堪称完美。这该是送给哥哥的最完美的礼物，可是，他还是低估了她的心机，还有她的贪婪，更是他的始料未及。他不能，把这样一个红颜祸水送到哥哥身边，去危害江山社稷。
如果换做了别人，他会毫不手软地杀了她。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漏过一个，不管她是何方神圣，只要是觊觎江山，有可能祸及哥哥和映雪，他都会当机立断地下手。
可是，这一次，他做不到了。
因为，她是甘紫来。
最不该的，就是他爱上了她。
婆娑湖上的对话，曾经让他起了杀心，但是，他迟迟不决。湖水中的幻象，似乎是上天在阻止他。天意让他看见那样一个紫来，是想告诉他什么？平静的表面下，他有过多么艰难的抉择，留她还是不留？
归真寺回来的路上，他有过想法，把她带到雅园，不论是哄骗，还是利诱，或者是强行，都必须与她同眠。只一夜，要让她失去进宫接近皇上的资本。她会失去天下最大的荣华富贵，可是他也不会亏待她，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永远地住在雅园，做他的外室，或者跟他回王府，做一个夫人，跟兰夫人平起平坐。
但是，绝不可能是王妃。他的王妃，应该美丽善良，应该端庄大气，应该聪明高贵，应该圣洁典雅。
她阴险又狡黠，市侩又势利，现实又贪婪，实在不配成为他的王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