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过后大队组织人们把地翻了一遍,拔出来的麦秆也要按工分分给各家。
老太太把还带着青的麦秆铺在院子里,晾晒好就能做柴烧了。
他们这边冬天的温度稍微高一点,是种两茬庄稼的。
冬小麦一般在9月中下旬到10月上旬开始播种。
秋收之后庄稼汉们只能稍稍歇息几天就要开始种冬小麦了。不过看着粮仓里饱满的粮食干劲十足。
前几天老太太分到了育苗的工作,每天都会早早的去大队上工。育苗还好点,可以坐着,和周围认识的聊着天就干了。
地里施好肥,就可以下苗了。育好的苗分到地里种下,盖上土,一冬天的农活就做完了。
之后只要安排几个人补种,这时大家就可以回去干家里的活计了。
修补一下屋子和家具,在自留地里种点冬天的吃的菜,什么白菜、胡萝卜、土豆、冬瓜、菠菜都有。
白菜耐储存,土豆可以当主粮,种的最多。冬天能吃到绿叶子菜就美得很了。
还有西红柿酱,把西红柿放在大锅里煮,煮到软烂、皮皱起来就行。剥了皮、捣烂、灌进瓶子里,就做好了。
瓶子放进沸水里滚一圈,拿出来就赶紧灌进去,这样做出来的西红柿酱能保存一冬天。有爱吃辣的就往里面放切碎的青辣椒。
李霖跟着老太太习惯吃面的时候浇西红柿酱。每年西红柿大量成熟的时候就做一冬天的量储存下来。
老太太给家里来了个大洗涮,单衣都要洗好放进箱子里来年穿,不下地了之后床单被罩也要洗一次。
棉被和褥子也要拆洗,自从能用空间的洗衣机就省事多了。
现在的都是粗布。耐用是耐用,就是一下水特重,非常不好洗,得两个人才拧的动。懒的人就放水里揉几下就当洗过了。
10月末就得做棉衣了。
每年老太太都要把家里带棉花的都掏出来请人弹一下。
主要是为了抖抖里面的土,把不好的棉花挑出来再补上新的。弹完的棉花是蓬松状的,又舒服又保温。
李霖穿棉衣都会在外面套一件罩衫,里头的花样无所谓,老太太就在罩衫上下功夫,拿细布给李霖做了好几身。
今年供销社新出了条绒布,老太太豪气地买了两匹。上衣用的红布,裤子是黑布,还买了小皮鞋。
李霖对老太太的审美不做评价,给什么穿什么。就是嫌弃皮鞋底子太硬,走路梗脚,穿了一天就死活不穿了。
老太太也没法子,除了能说自家孙女太娇气还能说什么?后来那双鞋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老太太收拾东西的时候就给了人了。
这天,大队的喇叭响起来了,通知说半个月后会有一批知青下来,队里决定给知青单独盖个院子,愿意帮忙盖房子的给算工分,家里有泥胚的拿过去就给算钱,年底结账。
这下全村人都轰动了,知青诶!听说都是从大城市里来的文化人!他们一辈子都没去过大城市呢!
人都还没来呢,人们就争相议论。
“不知道来的是男是女?”
“人长得好看不?听说城里人吃的好穿的好,长得肯定也好看!”
“说是来的都是小年轻呢!”
“可怜呦!小小年纪就来村里干农活。”
“粮食呢?他们吃哪的儿的饭呢?”
“这会儿来干什么?咱们都把活干完了,他们来还得分粮食!”
有那消息灵通的早从大队里打听好消息了。
村里的流言霏霏也没耽误起房子,土胚房也没什么技术含量,人多力量大,材料也不缺,大家搭把手就建起来了。
大队上选的是快没人要的荒地,批了宅基地就把知青院盖起来了。
房子盖了四间。男女各一间,一间厨房,一间放杂物的小房子,还挖了厕所。
收拾干净了是个挺好的房子,许多人家的也就这样了。还有人说酸话,队里对这些知青也太好了。
知青来的那天也没惊动人,虎子叔早上架上村里的牛车就去乡里的火车站接人了。
不到中午,牛车载着4个知青就回来了。
虎子叔会说一些普通话,和这些知青勉强能沟通,直接就把人和行李拉到知青院。
“到了!你们就住在这里,完了你们自己商量一下怎么住。”,指了指院子。
“你们先把行李拿进去收拾收拾,我去找村长过来给你们说说安排。”
虎子叔帮着知青们把行李拿下来,说完架着牛车就走了,剩下4个知青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男知青看了看其他人,首先说话:“咱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先进去收拾吧?”
他看着有两间正房,于是提议:“咱们男知青一间女知青一间,正好可以分开住!”
“行!”四人都同意。
进去,看见房子里面的土墙就面色一变,两个女知青更是花容失色,她们哪里住过这种土房子?
一个女知青更直接,跟其他人说道:“咱们去找村长换个房子吧!这全是土,怎么住人呀?”
其他人一时也不说话,显然是同意她说的了。
刚刚说话的男生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收拾行李,“人家肯给咱们这么大个院子就不错了,而且房子一看就是仔细打扫过的,进村里的时候我看见大部分人家都是这样的房子,你们要换也换不到更好的了!”
说话的女知青坐在行李上不动,另外两个知青左看右看,迟疑了一会儿也动起手了。那个女知青见着更气了。
四个知青在来的路上就相互介绍了,都是S 省人。
第一个说话的那个男知青叫骆安国,今年19岁,国字脸长得浓眉大眼的,是当下最受欢迎的长相,皮肤稍黑,说起话来声音沉沉的,中等身高,看着就是个稳重的性格。
他父母都是机械厂里的双职工,家里还有一个才12岁的妹妹,家里安排不了工作,又不能顶父母的班。下乡的通知出来,无奈之下只好下来了。
另一个男知青叫孙华,17岁。他则是因为家里有兄弟姐妹5个,就他年龄合适,于是作为中间不受宠的那个,自然就被父母报上名了。
两个女知青一个叫宋梅,一个叫张佳佳。
刚才说话的那个是张佳佳。
解放前她爷爷是商人资本家,后来把家里的厂子上交给了国家,厂子里有分红,生活上还是很宽裕的,于是张佳佳被养的娇气了些。
一家人因为成分的问题一直小心低调,更是主动让女儿下乡。张佳佳以前住在洋楼里,当然受不了自己要住这种房子。
另一个宋梅,从她的穿着和拿着的行李可以看出是他们四个知青家里中最穷的。
她家只有她父亲一个人挣工资,还要寄钱给乡下的爷爷奶奶,生活拮据家里还有。
本来应该是她哥哥下乡的,名单已经报上去了,结果家里重男轻女,谎报了她的年龄,硬是把名字改成她的。下乡的时候家里也没有给她准备什么东西,就拿了一床被子、几件衣服。
张佳佳见没人理她,磨蹭了一会儿,也开始铺床了。
“都在收拾东西呢?”
村长过来,见他们都在自己动手,点了点头,挺满意的。
“嗯~都不错”
四人见听见声音,出来见是虎子叔陪着一个老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