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有独特鸟鹊般的哨音传荡在整个森林,还在积极找人的七衣楼暗卫一听齐齐飞身离开重回七衣楼。
而刚刚研究完一种新型毒药的玄衣在衣袍下挂着的铃铛轻晃出声时望着铺好的床榻悠悠叹了口气收拾了药箱缓步出门朝隔壁竹院走去。
林间小道上沈文一个人拿着两个火把走在前面给身后之人照明。
沈公瑾怀里抱着一身血污的苏纤云,面上神色不显,只是脚步愈发快速,周身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饶是自小跟沈公瑾一起长大的沈文此刻也不敢吭声。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见沈公瑾这副模样,浑身杀气,哪里还是他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
沈文悄悄往后瞥了一眼,心里下定决心不管这个苏小姐日后能不能成为他的女主子都定要把她当尊活祖宗好好生生地供起来!
得到消息赶来的曲终见到沈公瑾怀里的苏纤云时迈出的步子顿了顿,随即闪身跃上枝丫隐在暗处一路跟随。
在缘娈阁就听闻丞相公子对小姐有意,眼下瞧着却是不假,只是不知这情谊能维持多久,他要是真心待自家小姐,对小姐来说这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宅子虽然没有人居住,但因叶竹宣的龟毛洁癖每日都会有人过来打扫,每晚也会有人烧了水送到房里用煤炭温着,以备不时之需,此刻倒是给叶竹宣省去了不少事。
“里面备有热汤,衣服在衣箱里穿什么自己拿。”
将怀里还在瑟瑟发抖的小姑娘放进屋里,叶竹宣轻声说道。
还没缓过来的姜衡若死死拽着叶竹宣的衣袖不肯放开,小脸上还挂着两抹泪痕,直到叶竹宣开口说话才堪堪松了手,一步三回头地到屏风后沐浴。
小姑娘一进屏风,叶竹宣拿了衣袍就疾步往后院假山的温泉走去,一身的脏污让他浑身的毛孔都在拒绝。
后院的温泉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没有隐私,除却一座不大的假山矮灌木丛外再无一物可遮掩,换做是他也是极少在此处沐浴更别说让姜衡若一个小丫头来这温泉沐浴了。
心里记挂着屋里差不多算残疾的小丫头,叶竹宣草草洗完就急忙穿上衣袍往回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在屋外的石桌前坐定。
不紧不慢拎着药箱而来的玄衣在叶竹宣跟前站定问道“你又伤哪儿了?”
抬头睨他一眼,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叶竹宣方起身走到房门前抬手轻轻扣了两下。
没让外面的两人久等,门就从里面打开,就见白着一张脸的姜衡若一瘸一拐地退到屋里的桌子旁坐下,身上披着叶竹宣的紫色衣袍,多出来的衣袖没有挽上去松松垮垮地掉在手腕上。
见状,叶竹宣眉头微颦,上前一步给她把衣袖仔仔细细地挽上去,起身后一屁股坐在姜衡若的左侧给玄衣递了个眼神。
玄衣看了脸色惨白的姜衡若一眼,没有多言,直接掀起长袍坐在她对面,从药箱中依次拿出需要的物品。
在把脉的过程中,玄衣注意到对面小姑娘一直不停地发冷汗自怀里摸出一粒止痛丸来喂她吃了,见她面色红润不少才起身把矮凳移到一定位置小心地抬起姜衡若受伤的腿放在上面。
看到已经被简单固定过的小腿,玄衣上手捏了捏,发现位置分毫不差,看向姜衡若的目光多了分审视,手上的动作却不停,灵活地重新上药包扎。
腿上先处理完,玄衣又拿出一个碧绿色的小瓶打开将里面的白色液体倒在丝巾上,看着她额头凝固的血渍交待了句“忍着”就直接上手将丝巾摁了上去。
顿时,姜衡若就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疼不断地刺激她的神经,手向旁边一伸,用力钳住叶竹宣的手腕就是一阵猛掐,直到泛红,隐隐可见血丝姜衡若才堪堪松了手。
望着自己手腕上的四个手指印叶竹宣微微皱眉,默默地将衣袖往下扯了扯盖住痕迹。
一炷香后玄衣才松手,被丝巾浸过的皮肤微微泛红却没有先前那般恐怖。
姜衡若只觉得额头那块皮肤疼的厉害,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流了下来,脸色惨白。
“人小姑娘,你下手轻点。”遮住指痕的叶竹宣扭头瞧见姜衡若的模样眉心微颦说道。
玄衣颇为不耐地扫了叶竹宣一眼转身在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用板片沾了药膏一把扯过叶竹宣的手把东西丢他手里哼道“要怜香惜玉自己上,我还要去煎药。”
说完不等他回过神来提了药箱就往后厨去了。
低头盯着手心里的小盒子看了几秒,叶竹宣才转过身来对着姜衡若“可能有点疼,我尽量轻一点。”
等她点头,叶竹宣拿着小板片小心翼翼的将药抹在她额头上。
原本还火辣辣的疼因为药膏的原因渐渐消失,反而有一种清凉的感觉。
上药过程中叶竹宣不住地观察姜衡若的表情,看她因为疼痛而皱起的小脸慢慢舒展开来,手上的动作渐渐加快。
给她上好药又用丝布包扎好,玄衣就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过来直径递到姜衡若手中。
“加了甘草想必不会太苦”说着玄衣又从怀里摸出两个小盒子来“这两盒药加方才你用的那盒每日三次,半月后脱痂每日一次,一月后便会恢复。”
说完,又抽出一张药方“按写的抓药,每三日一次,静养,不可食荤辛辣食物。”
交待完,玄衣抬眸看了叶竹宣一眼就把人拉了出去。
目送他二人离开,姜衡若回头望着眼前黑漆漆的药汤,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反反复复做了好几次心里建设才下定决心一手捏住鼻子一手端起药碗一口气给自己灌了下去。
好歹她也是考过医师证、在医院待过几年的上岗医生,所以玄衣说的那些她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古代的中草药比她们医院隔壁的中药堂熬的药还要苦上几倍不止……
她只觉得整个口腔都充斥着苦涩的味道,连着喝了好几杯茶水那股苦味也没淡下去。捏着药方,想到每三天一次的折磨姜衡若就一脸绝望地趴在了桌上。
命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