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刚到,军令下达,全军营前三里列阵迎敌。李醉三人与斥候营一起开出营地,警戒大军左右。
没有计谋埋伏,没有借用山势水火,只是在敌人必经之路一处足够开阔地摆下了堂堂之阵:正中前方第一二排是刀盾手,之后是数排长矛手,他们的作用是抵御敌人的冲击,让对方骑兵失去速度优势,从而让其陷入己方的打击之中。往往这些人是伤亡最大,所以一般由赘婿商贾流人罪犯组成的敢死营担当--这些人在社会上是属于低人一等的存在,也是战场上的第一波消耗品。历史上贞观四年犯死罪的人全国只有二十九人,其犯罪率甚至远远低于现代,为什么呢,成本太高了,以大唐对外征战的频率,犯罪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所以看历史也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要人云亦云。
在长矛手后面的是三排的弓弩手,他们是杀伤敌人的主力,再之后中军,中军之后是刀盾手,他们负责保护和最后的绞杀任务,同时肩负着督战的作用,防止有人逃跑破坏阵型,因为大军交战人数较多,运转不够灵活,所以阵型一旦确定就不会改变,一旦有人逃跑就会冲乱阵型,这时想不败都不可能了。因此一旦有人逃跑,督战队就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斩杀。大阵的两侧是骑兵,主要作用是保护大阵侧翼和方便在敌人失去速度后,利用己方的速度优势对敌人进行反击和追杀,李醉所在的斥候营被分在右侧。
在基层军官的吆喝下,大阵缓缓列完。只见阵前摆放着几道木拒马,主阵每隔一段留有可供一骑通行的通道,将大阵分割成一块块的,甚是整齐。通道的目的是方便后军出击,但是如果敌人不知死活的从这里闯进来,两侧的长矛手不介意把他桶下马来。
时大总管传下将令,全军原地休息,保存体力。步卒席地而坐,骑兵下马开始用水饮马。全军进入等待状态。
与此同时,突厥前锋部队也已经出发,据唐军已经不足十里。这时一骑飞快的接近突厥中军,对一位突厥将军打扮的人报告:“报俟斤(qijin,突厥官名,相当于万夫长),唐军距我军十里外列阵,人数大约有万人。”
突厥俟斤阿史德乌没啜听罢,笑着对左右说道:“哈哈,终于见着唐军了,我还以为他们都是缩头乌龟呢。”左右的突厥人也都露出兴奋的笑容。阿史德乌没啜见军心可用,于是又加了一把火:“传我命令,全军加速,全歼唐军,打破长安,活捉李世民。”左右更是兴奋,跟随大喊道:“全歼唐军,打破长安,活捉李世民。”这一路上顺风顺水的奸淫掠夺已经让他们忘乎所以了,完全没有把前面的唐军放在眼里,全军加速奔驰起来,想要一鼓作气完成俟斤的宏愿。
突厥人开始加快行军速度,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们,走快有走慢无阿,这要是打破了长安,自己却慢了,这得少抢多少美女财物阿,一定不能慢,一定要赶在前面,一定要抢最多的东西,最漂亮的美人,最强壮的奴隶。在这种心情下,突厥大军是越走越快,不知不觉间已经狂奔起来。
阿史德乌没啜对自己刺激的大军嗷嗷叫有些得意唐军,看见没有才是突厥的好儿郎,这样的好儿郎就需要无这样的统帅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
很快两军相望,唐军迅速起身上马,竖盾挺枪,张弓搭箭。
相距一箭之地,突厥人勒马整队。阿史德乌没啜走马阵前:“对面的唐军谁人主事,上前说话。”
尉迟恭听到后打马来到阵前:“本将尉迟恭,对面何人报上名来。”
阿史德乌没啜一听是尉迟恭,心中一颤,人的名,树的影,尉迟恭这三个字突厥人也是敬畏的。但不管怎样不能丢人,身后可是还有一万多儿郎在看着呢。于是强做镇定的说:“无乃大突厥俟斤阿史德乌没啜,尉迟恭我看你也是英雄,不如投到我大突厥,共谋富贵如何?”
尉迟恭听罢哈哈大笑:“哈哈哈,真是可笑,尔那荒蛮之地如何能栖凤凰?我劝你还是马上投,免得送掉这条性命,岂不是可惜。”
阿史德乌没啜听完说道:“既然尉迟恭你不听良言,那我们只有阵上见真章了。”说罢两人缓缓退入阵中。
“谁与我去击破唐军?”阿史德乌没啜一退回阵中就问左右。
一名千夫长躬身答道:“请俟斤让我部前去破敌!”
“好,去吧,让唐军看看我突厥男儿的勇猛。”阿史德乌没啜同意他的请求。
唐军这一侧,等尉迟恭一进入阵中,随即下令全军备战。刚刚准备好,就见对面一队突厥骑兵冲击而上来。盾牌手马上弓步,用肩膀顶住盾牌。长枪手一排排将长枪搭在前者的肩上,形成一道道拒马。
相距百步时,弓弩手开始抛射,虽然形成一片箭雨,但因突厥人将小皮盾顶在头上所以效果并不好。相距六十步时改为平射,这时才对突厥人形成有效杀伤,不断有突厥人中箭落马。骑兵突击时,落马就等于死亡,而且绝对会被踩为肉泥。
突厥人顶着箭雨冲到阵前,纷纷甩出套马绳,然后打马脱开木拒马。后方的阿史德乌没啜一见拒马被脱开,于是下令全军突击。企图一鼓作气从正面击破唐军。
两军相撞,这个词发明的好,是撞,骑兵用高速冲击的战马撞向持盾的步卒,至于有些小说上说的跳过前面的盾手,直接杀向弓兵的事儿,嗯,看看就罢了,千万别当真,万一真哪天真的穿越了,忽略了长矛手会死的很难看的。
盾兵无法抵抗冲击,但被后面的人顶着,无法后退,要么被撞死,要么被撞残。骑兵也不好过,盾牌手后面的长矛手、弓弩手也会把他们的生命带走。
经过激烈的对撞,在付出数百人死亡,更多人受伤的代价后,唐军终于让突厥人停了下来。也意味着唐军的反击机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