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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海棠树

一棵海棠树。

微风细软,花开正好。

神女月芽安静地,坐在海棠树下绣着手帕。帕子是素色的棉布,她刚描了花样,准备两个角绣心形的海棠叶,两个角绣红色的海棠花。

帕子是给她家殿下的。

殿下喜欢海棠,有花落了也不让扫,自然的堆积着,她说花是最好的肥料,让落花养护着海棠树。

三天前,独角兽大白独自回来,并带回了殿下的亲笔信,她交待若有人找她,就说她病了在睡觉,不见客。

自天钟响了十八声后,大家都明白有大事发生了,走路都很小心,可府里的人,谁也不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不是她们普通神女神侍们该操心的事。

月芽有些想不明白,明明殿下很少管大家,平日里也就罢了,遇着事了,也一样的井然有序。

门外有熟悉的脚步声,月芽停住了手里的绣活,抬头便看见殿下推门而入,一片海棠花瓣飘飘悠悠落在她的眉上,像是迎接她回来。

她捏下来,拿在手里瞟了一眼,烫手似的扔掉了,厌恶地说:“把这棵树连根刨了,扔到天河里去,院子里清理干净。”

宫城极西是天河,天河东岸是大片的芦苇地,西岸是荒野,崇山峻岭,杂草横生,是个试练比武的好地方。

芦花盛开的季节,千枝万枝的芦苇漫无边际。青引喜欢极了那里,尤其在有风的圆月夜,整个芦苇地便活了,一浪一浪地涌动,忽闪着一道道银光,虚幻不定,扑朔迷离。

就在那里遇着了一个扑朔迷离的人,收了他一枝海棠花。由哪里来,就让它消失到哪里去。

月芽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的:“啊?”

月芽来月神府五十多年了,她从未见过殿下这样严肃的神态,这样严厉的语气,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砍掉?海棠树?

青引皱着眉头,朝她这边一指:“就是你身边那棵树,马上就叫人去办。”

“是。”月芽一边应着一边向她跑过来,接了她手里的包裹,小声说:“这几天,龙吉殿下来过两次。我照着殿下吩咐的说了。龙吉殿下说,您啥时候方便了,让您去找她。”

青引应到:“我知道了,你去把手里的衣服洗了收起来,什么时候无那殿下来了,交给他。还有,让清扬星君来一趟。”

水雾缭绕。

浴池里的水温正好,水面上飘着点点白色的小花。花是桂花。青引想不明白,这小小的花蕊,竟然可以香得如此的浓郁,铺天盖地的甜香穿透骨髓,熏的她有点头晕。

她在水里已经泡了半个时辰了。直到月芽对她说:“清扬星君已经到了,龙吉殿下也一同来了。”

她赤脚从池水里走出来。低头闻了闻,又伸出胳膊对月芽说:“你闻闻有什么味?”

月芽眨眨眼说:“桂花香。”

她又问:“除了香呢?”

“还是香。”月芽答。她不明白殿下今日洗澡前,为什么突然问她什么花最香。于是就把准备酿酒的桂花,全拿来了。

月芽虽然很多事都想不明白,但她做事麻利又有眼色。迅速地拿了旁边的浴巾,帮青引裹在身上。又轻声问:“殿下,要穿哪件衣服?”

青引穿了件灰青色男式长袍,一头的长发挽成一个发髻,用玉冠束了起来。

她走到前厅的时候,发现海棠树已经不在了,院子里一个花瓣也没有,心里瞬间敞亮了许多。

“你这几天去哪里了?”龙吉扑上来,瞪着她红肿的眼睛问。

原本好看的大眼睛,被浮肿的眼皮挤成了一条缝,青引还是在里面看到了满满的希冀。

“病了,在睡觉。”青引回答这话的时候,朝着清扬星君点了一下头。他脸色苍白,额头上多了一块疤痕,整个人看上去沮丧又颓废。

龙吉捶打着她的胳膊:“你这个骗子,你想骗我,也不编个好理由。这时候你怎么可能在睡觉?何况清扬醒了,你都没去问大哥的情况。肯定是没在天界。”

说完,龙吉咬了咬嘴唇,又要哭的样子。

危机时刻,人的智商总能提升到另一个高度。因为想解决困难,就会思考,想得多了,自然就通透了。

青引抓住了龙吉的手,无力地说:“我在母后那里,她病了。没告诉你,是因为怕你担心。我打算让清扬陪着我一起,去天山寻找雪莲做药引。”

龙吉有些生气,肿得像桃子一样眼睛带着凶光:“你还是不是我姐?你肯定有我不知道关于大哥的事瞒着我。一看你的样子,就知道。这时候最重要的事不是大哥吗?母后常年身体不好,哪会在这个时候,去找鬼什子雪莲。”

青引有些头疼,龙吉今日不好糊弄,再说她也想把大哥暂时无碍的消息告诉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妹妹整日哭哭涕涕。便对一边侍候的神女们使了眼色,让她们都出去。

屋里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青引说:“这几天没在天界,我是去见大哥了,他现在很好。魔界得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就会放了大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找那东西。”

清扬一下子来了精神:“我们现在就出发,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龙吉揉揉眼:“是什么东西?”又伸头凑到青引面前,闭了眼睛仰着脸道:“姐,姐快用月辉帮我治疗一下,疼死了,看东西都模糊。”

点点银花在手中跳跃。

青引抬起双手,轻柔地覆在龙吉脸上:“前几天,不让治疗,还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怎么会不疼,我是想让神官们看着我这样子难受,督促他们尽快想出法子救大哥。”龙吉哼哼道。

清扬急不可耐地说:“陛下知道了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青引收住了手:“这件事要暂时保密,天界目前只有天后我们四人知道。”

须臾,龙吉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她从袖子里掏出菱花镜看了一眼,十不解的问:“为什么?”

青引略一思索:“他们拿到了东西,放了大哥后,也许不久又会神魔大战,而且神界可能会输,即使没输,战争也会令神界损失惨重。”

龙吉仍是不解:“那又怎样?神界打不赢别人,那是大家的事,是神官们无能,神兵们无勇,不能因此不让大哥回来吧?”

清扬愤愤道:“只要我们殿下在,小小魔界算什么东西,我们还会怕了他们不成?这次是他们手段卑鄙,不然我天界战无不胜的太阳神岂会落入他们之手。”

青引两手一摊:“就是我们这样想,所以这件事才由我们去做。其他神官们也许另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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